懵懂篇——致资质平平的自己

      曾经,我也挺爱写字的,初中高中的笔记本里还有散落的自由诗,那时候不按日期,不按页码,也没有固定的笔记本,灵感来的时候,随意掀开一本就开始洋洋洒洒地诉说自己的青春。

      曾经,我也挺爱创作的,每次骑自行车上迎着风都会唱着当时的歌,尤其是刮风下雨天,会觉得自己像个潇洒的骑士,词是信口胡诌的,调也是随心情来的,有时候激情澎湃的唱完副歌部分,接下来就换词换调了。

      曾经,我也是很有思想的,日记一年写满一本,每一篇都是从生活和书本上获得的感悟,现在回头再看,有些很羞耻,但是更多的是佩服,佩服那时候的自己那么生机勃勃,佩服那时候的自己那么热爱生活。

      曾经,我也是野心勃勃的,不愿意让自己的头脑成为别人的跑马场,想要用自己的思想改变这个世界……

      可是,我是怎么把自己弄丢的哪?

      当人对现状无力时,总会给自己找各种理由,我找的比较多的理由是我的原生家庭扼杀了我的天赋,我总在想假如我生在书香门第,在文化熏陶下,我会不会成为一个诗人;假如我生在音乐世家,有人亲自辅导我编曲,有人教我乐器,我会不会成为一个音乐家;假如我生在哲学世家,身边都是些思想深邃,见地深刻的人,我会不会成为一个哲学家……

      其实我不想为自己找理由,但是经过接近30年的打击我深刻认识到一个问题,就是我是一个资质平平的人,即使有假如,我也不会有太大的出息。

      回想起来我20年的求学路,都谈不上顺畅。

      小学其实是最幸福的,因为前五年级我都是在农村上学,每次考试都能名列前矛,无知还能让我能飘飘然。

      初中在班里永远是第四,无论在级部排多少名,前面总是有3个男生挡着我,虽然是女生第一,但是这种被压迫的无力感一直是个噩梦,这个噩梦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哪,是初中最后一次考试——中考,前面有两个男生都发挥失常,失常到什么地步?就是原本能进重点高中尖子班的人到最后去上二类中学,而我超常发挥,不但以最好的成绩结束了初中,还进入了重点高中的尖子班。

      嗯,新的噩梦开始了。尖子班,不言而喻,里面不乏天才,当自己愁眉苦脸不分昼夜挑灯夜读才考到600多分时,人家轻松考到700多,当自己应付日常课程还来不及时,人家参加数学竞赛,物理竞赛,还能去北京和杨利伟握握小手……那时候可能忙到连羡慕嫉妒的时间都没有吧,嗯,天天鸡汤灌满,鸡血打满,也没时间反思“我行不行”这种问题。

      高考我并没有创造奇迹,平时是啥成绩,最后还是啥成绩,最终我进去了一个普通的大学,学了个万金油专业,来到大学突然就感觉身边的人都太普通了,不像是高中似的各有千秋,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被筛选到了金字塔的底层了,因为比我优秀的人都去更好的大学了,他们的大学里都是和他们一样优秀的人,而我的大学里,都是和我一样资质平平的人,即使不甘,我和那些优秀的人距离只会越来越远。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办法追赶,在大学努力延续自己高中的奋斗精神,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很满,听讲座,去图书馆,上自习,做兼职等,希望自己不至于被甩的太远。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没有人引导,又能让自己的高度提高多少?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学,又能在什么好讲座?作为一个高中课程都不出类拔萃的人,又能有多高的自学能力?所以大学,是我停滞不前的开始。

      于是我想到了考研,想着能改变一下自己的生存条件。那时候立志考去高中梦想的大学,每天给自己加油打气,其实心里根本没有底,高中每天都有人盯着学习还没出类拔萃,更何况自由散漫需要自己找重点的大学?于是第一年,不出意外,我失败了。

      这次失败,是我求学路上的第一次失败。别看我前面把自己写的挺不堪的(现在看确实是挺不堪的),但是不客气的说,当年我其实是全村的希望和骄傲,因为我是我们村第一个女大学生,和我一起长大的女孩们可能早就工作结婚生子了,而我是上学走的最远的那一个,在结束求学路之前我一直对自己挺满意的,因为我能走到这步其实很不容易,我很感谢那时候的自己。但是,我是在近三年才认识到自己资质平平这件事,于是反过来看自己的求学路,感觉处处透着悲凉。

    在又经过一年的自习后,我第二次考了研,刚过国家线,没有资格报考我想去的学校,只能服从调剂。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心态应该很卑微吧,我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能不能承受第二次的失败,还好有了去处。嗯,上海郊区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有多郊?去市里做地铁要3个多小时,除了大学城其他地段连辆车都没有,有个老师说,这个地方很适合做研究,因为没有什么熙熙攘攘的事物困扰,嗯,确实清净。这个研究生只有两年,所以我很庆幸虽然耽误了一年,但是依旧能和高中那些人一起毕业。但是两年研究生生活,最终证实,什么都没学会,第一年的上半年还老实上课,下半年就要忙着找实习了,为了去市区实习,早晨5点就要起床了解一下。第二年的上半年实习加写毕业论文,下半年找工作加写毕业论文,研究生生涯,是我最希望能慢点过的生涯,因为我很喜欢身边的这些同学,感觉假以时日是可以收获一群好朋友的,但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那两年,是我最兵荒马乱的两年。

      最终,我在成都工作了。离家很近的一个公司,在那待了半年,每天都像一个革命砖一样被搬来搬去,但是哪个部门都没有深入,什么知识都没有积累,半年的坚持也是因为看不惯那些经常换工作的人,但是最终在和老板大吵一架后还是离开了。赋闲在家三个月,最终因为家人经济压力大而不得不重入职场,进了一个每天忙到腿抽筋的公司,在那里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也逐渐混的如鱼得水,但是我很清晰的知道这又是一个和我一样,资质平平的公司,在经过一年的洗礼后,我觉得自己不一样了,直到我有了孩子,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一夜回到解放前。

      从怀孕到照顾孩子,两年,我感觉已经和红尘往事彻底告别了,这是什么意思哪?俗话说,一孕傻三年,这种傻最明显的就是记忆力减退,记忆力不好人就会变得不清明,会忘记自己过去的踌躇满志,会忘记自己的工作能力,会忘记自己执着的感情,会忘记自己曾经的幸福快乐,会忘记曾经的梦想和期待,会忘记诗和远方,会忘记过去看的书讲的所有大道理,会觉得过去所有的诺言都是不可信的,会觉得过去那个自己演的是别人的戏。嗯,总之,是彻底失去自我。

      从孩子出生那一刻,我的头脑一直蒙着一层纱,每当我尝试改变现状时,这层纱总是会重新裹住我,刚才我突然想到高中老师给我们讲的一段话“当你用红布盖住了我的眼睛,你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说我看到了幸福”,意境有点像。我想总得想办法自救吧,或许写点东西理理自己的思路是个好办法,于是有了这篇文章。

      懵懂的人啊,你慢慢走啊,反正你资质平平,也走不远啊,哈哈哈,只能用消极鼓励法来鼓励自己了。

      最后为自己加个油,也为同样水深火热的其他资质平平的人加个油——顺其自然,为所当为,资质平平的人那么多,才好抱团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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