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姑娘高中毕业,考的并不理想,只能去外省的二流大学读书,与自己期盼的重点大学差距很大,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无可奈何。姑娘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姑娘一直有个当记者的梦,想为之努力,却从没机会。开学新生报名的时候,姑娘看到了大学生记者团,仿佛摸到了梦想的光环,毫不犹豫地就去报名了。
姑娘想要加入的大学生记者团在学校中发挥着很重要的作用,招收新人极其严格,分为笔试和面试。姑娘一直喜欢文字,笔试过得很容易。到了面试的时候,姑娘见到了学长,学长安静的坐在面试席,给予每个进来的人温暖的笑容,姑娘想到了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面试的时候,偷偷的看了学长好几次。面试结果下来了,姑娘成功了,很高兴很高兴。
作为一名将来可能成为学生记者的人,姑娘水平还很低,需要不断地学习,跟着一些大二的学长学姐去听会议、看比赛、做采访,然后写新闻稿。慢慢地,在和其他人的相处中,姑娘了解到,学长的学习并不是特别好,只是中游水平,但作为一名学生记者,真的很优秀,采访的时候面对任何嘉宾都游刃有余,写的新闻稿多次获得全国性奖项。姑娘虽然一直自称是个不看颜看内涵的人,但还是觉得学长很好看很帅气。
学长大三,学习上有些忙,很少带姑娘这种小菜鸟。学校有一个大型学术研讨会,要带姑娘去跟会的大二的学姐临时有事去不了了,只能叫来学长帮忙去跟。姑娘很开心,可以跟学长合作写稿子了,傻笑好一阵。学长在会上听着会议,写下自己需要的内容,还一直指导姑娘如何抓住会议重点,如何把这篇稿子写好,姑娘没说话,一个劲的笑着点头。会议结束的很晚,学长送姑娘回宿舍,路上说起自己大一第一次听学术会议,睡着了,稿子也没写出来,被学姐臭骂了一顿,说姑娘很优秀,要好好努力。姑娘说,嗯,一定会的。
回到宿舍姑娘想,学长,真的很幸运在这里遇到你。
大学生记者团会在学期末有一次考核,不合格的将要离开。姑娘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和学习,各方面都比较出色,认为考核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考核当天,姑娘正好有件要紧的事要去做,便想迟一些也可以吧。等到姑娘到了考核现场的时候,已经迟了20分钟,而一贯温润如玉的学长正严肃地看着她。姑娘有些担忧,战战兢兢的拿出电脑开始做考核题。考核结束后,所有人都走了,学长把姑娘叫住,脸色微沉,说,作为一名学生记者,连最基本的守时都不做不到,迟到还不知道道歉,你觉得你合格吗?姑娘有些尴尬地低下头,道歉并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学长的脸色有了些缓和,但还是说到,为什么没有请假?你的行为对学生记者这四个字负责了吗?你先走吧,回去好好想想。姑娘有些羞愧,自己确实做的不对,但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说,就算自己不对,都承认错误了,学长还那么说……
姑娘心里对学长的印象变得没有那么好了。
学长越来越忙了,考证、考研……在大学生记者团的时间更少了,姑娘能见到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姑娘有些失落。但姑娘没荒废,在记者团里成长的很快,而且一直坚持努力着。最后,姑娘正式留在了学生记者团,成为了一名学生记者,姑娘笑着想,好像,离梦想越来越近了……
学长大四了,姑娘大二了。学长退出了社团,开始了大四的写论文和考研冲刺;姑娘渐渐成为了社团的骨干,采访越来越出色,稿子写得越来越好,但姑娘觉得,还是无法企及学长的高度。姑娘工作的时候,总是想起学长,当自己成为一个领导者的时候,突然间明白学长当时的做法,他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而已。姑娘觉得,他缺谢谢学长一句道歉。
学长想到浙江大学读研究生,也许是天公不作美,学长没考上。姑娘知道后,想去看看学长,又觉得自己根本无关紧要,或许根本不需要去。其实,姑娘还有一点点小心思,或许学长没考上,自己还有再见她的机会。再三思考,姑娘给学长发了条短信。姑娘说,学长,你一直是我的偶像,很优秀,只不过是浙大需要不优秀的人罢了,是学长过于优秀了,要加油哦! 姑娘发完后,自己都笑了,真的是用尽了自己短路的脑子。姑娘拿着手机等回复,却一直没等到,姑娘凄凄地笑了一声,放下手机,拿起了随身听。眼角突然瞥到了光,姑娘用最快的速度拿起了手机,看到学长说,谢谢你,我可能真的很优秀!姑娘突然间蹦了起来,觉得心里暖暖的,一下子有了阳光。
姑娘没跟学长说,她也一直想考浙江大学的研究生,一直很喜欢南方的感觉。但姑娘的家人想让她去北京,姑娘一直因为高考失利让家人失望心底有愧疚,不想再让他们失望一次了,最终决定,要努力考北大。姑娘学习一直不错,在班里名列前茅,但姑娘知道,即使这样,离北大也还很远。于是,姑娘在大三一开始的时候,就离开了社团,开始了昏天黑地的日子。
在姑娘努力的时候,学长也在加油。学长考研成功了,姑娘替学长高兴。但还是湿了眼眶,我们的距离真的差了大半个中国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学长要走了,想和小伙伴们聚一聚,也叫了姑娘。姑娘是个活泼的性子,并不自卑,但喜欢学长这件事,除了自己,谁也没告诉过。姑娘想,就当告别了,要尽情玩一场。可到了现场,才发现,自己只能坐在角落里看着所有人,有些东西。不是说放开就能放开的。学长走过来,问姑娘怎么了,姑娘说没事,只是有些伤感。学长笑着说,这样的场合以后会有很多的,我们会有许多次的别离。姑娘点头,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既然还有那么多的别离可以去体会,那这次可以不用感受吗?你可以不走吗?姑娘没有勇气说出来,最后只能说,自己有事先离开了,她怕,怕自己最后会哭出来。走的时候学长突然叫住了姑娘……
姑娘转过头来,看着学长。在房间里灯光的映照下,学长的脸变得不那么真实,很模糊,姑娘想,真的好像我和学长的距离,仿佛很近,却怎么也抓不住。
“谢谢你!”学长放开了拉着姑娘的手,笑着说。“当时我很失落,觉得自己努力了,为什么没成功呢,你的那句话让我笑了,说得对,或许真的是我太过优秀了,所以我冲刺了北大,而且幸运地成功了。”
姑娘怔怔地看着学长放开的手,觉得失去了什么,而学长说了什么根本就没注意。
“怎么了?”学长加大音量,很疑惑地问。
姑娘反应过来,抬起头,苦涩地笑了笑,有些喑哑地说,“没事。”
学长说,“你想要考哪所大学的研究生?”
姑娘平复了情绪,平静地说,“想去北大,不知道能不能。”
“加油啊……”
姑娘听到这三个字,马上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快速地跑开了。
姑娘走了,“这样我就又可以是你的学长了”学长有些失落地低低的说出还没说完的姑娘没听到的话。
姑娘离开后,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晃荡,脸上是一行行的泪痕。加油啊,呵,是啊,加油,浙大,北大,这样我们会离得越来越远,姑娘大声哭了起来,“真的越来越远了,可是我不想,不想,”姑娘蹲了下来,抱住自己,声音越来越低,“我不能再让他们失望了,不能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为北大努力,换学校的话,真的会失败的,啊……”
姑娘沉默了好长时间,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回来了宿舍。
姑娘大三结束的时候,学长要离开学校了。姑娘去送学长,去得很早,在所有人都没来的时候就去了,跟学长说了一句话,要一直一直优秀下去,然后就离开了。
学长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就只能看到姑娘的背影了。
在回来的路上,姑娘听到学长的死党开玩笑地说,浙大会后悔的,去年没有录取学长,这是给了学长去北大的机会。姑娘愣了一下,脑子里出现学长那天晚上说的话,好像提到了北大。
姑娘笑了,笑得很大,笑得比阳光都灿烂。姑娘想再回去和学长道个别,又不舍得分别,于是选择远远的看着学长离开。
姑娘大四,学长研一。姑娘为了北大,越来越努力了。可还是会在每个周末去记者团的办公室,有时会告诉学弟学妹些经验,不过大多数时间是一个人坐在学长曾经的办公室看学长写过的稿子,露出满足的笑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考研的时间到了。姑娘有些紧张,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怕自己考不到北大,怕自己辜负家人,怕自己离学长越来越远。
姑娘收到了学长的短信,等你来面试。只有五个字,姑娘甚至怀疑学长发错了,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学长是不是同自己喜欢学长一样喜欢着自己?
姑娘本以为考试的时候会很紧张,但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安心。两天后,考完了。都说考得怎么样,自己最清楚。姑娘考完后,很轻松,觉得还不错。日子也变得很悠闲,唯一不变的是周末的时间安排。
时间到了,姑娘查自己的考研成绩,3个“拟录取”,只剩面试了。学长,1年了,我们可以再见了,姑娘高兴得想着。到了面试的时候,姑娘给学长发短信,学长,我笔试过了,今天来面试。姑娘发出去后又鼓起勇气发了条短信说,学长有时间吗?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可以聊聊吗?姑娘握紧了手,四年了,今天一定要把那些话说出来,学长,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姑娘面试结束了,还是没收到学长的回信。姑娘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学长接了起来。学长问了姑娘的面试、生活,然后说,今天原本要去带姑娘在学校转一转的,突然有事去不了了,对不起。姑娘对着手机笑说没事,没事,学长你忙吧,匆匆挂了电话。姑娘刚刚满心的紧张变成了酸涩,或许是上天不愿意给自己机会吧。
时间不断走着,姑娘的论文写好了,答辩结束了,大学毕业了。北京大学的通知书也收到了。姑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兴,终于,没有辜负那些爱自己的人,考上了,自己小小的愿望也有了实现的可能。
在通知书刚到的那天,姑娘告诉了学长,学长说,恭喜,但要一直努力,不要放松。姑娘愈发地期盼着开学,整个假期,都显得很兴奋。
9月份,姑娘踏入了北大的校门,迎接姑娘的是想象中的高等学府,想象中的优秀的学长,可是,还有姑娘没有想到的师姐,学长的女朋友。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但姑娘还是觉得,师姐肯定很优秀,人长的漂亮、有气质,还很温柔,在学长面前时,会有些无理取闹。这可能就是爱情的样子,美好到极致,姑娘想,自己是感受不到了,只能笑着和学长、师姐寒暄。师姐是导师让来接自己的,到了地点才知道,是男友要接的学妹,师姐和学长相视而笑,又一起去帮姑娘拿行李,介绍学校。姑娘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多余的存在,学长和师姐真的好配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什么都不是。
研究生的第一天,姑娘哭了,从悲伤着哭到笑着哭,四年,从喜欢到爱,都默默无闻,或许除了自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是自己不够勇敢,懦弱,没有勇气,没有表白,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已经都结束了,
可姑娘还是没放下,只能一直远远地看着学长,见了说声学长好,聊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自己承认师姐很好,师姐对自己也很好,可是还是做不到和师姐当朋友,只能做熟悉的陌生人。以至于有天导师笑着跟自己说,师姐告诉他,姑娘刚来可能不太适应,或者性格有些腼腆,希望导师可以多帮助一些。
整整研一一年,姑娘看着学长和师姐的感情越发的好,自己越来越像个局外人。在研二第二学期的时候,姑娘开始学着不去想感情,一个劲地扑到学习里。慢慢地,姑娘开始接受这一切,开始了最简单的祝福,希望学长和师姐可以一直这么幸福。
一切都在朝着最正常的轨迹进行着,可有些东西终究是放不下的。
有一天,姑娘在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学长,学长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在路边站着,好像在等什么人,没看到姑娘。姑娘走过去叫了声“学长”,学长抬起头看到了姑娘,温暖一笑,“去哪里?”姑娘说,“回宿舍。”姑娘和学长聊了一会,姑娘突然说,“学长,再见。”学长明显地呆了一下,然后说,再见。
姑娘一开始很自然地向前走,走了一会突然减慢了速度,头不断地向后转,心里想,自己刚刚怎么了,为什么要说再见,为什么?
姑娘回到宿舍,没忍住,又想见见学长。于是,姑娘出了宿舍,走到离学长刚在的地方很远的时候,就没看到学长的身影。姑娘扭头返回就,走了几步后又转头去了学长刚刚站着的地方,四处看,没找到那个身影,只能默默走回宿舍。姑娘的眼眶里莫名泛起了泪水。
文/西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