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不婚不育聊爱情

聊这个之前,先播放下背景音乐:“爱情,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游戏,没什么了不起。”

然后我缓缓出场说道:“以前,我是个坚定的不婚不育主义者。”

不婚是因为没有在父母的婚姻生活中看到太多的幸福。爸妈是闪婚,认识到结婚不过十天时间。妈妈懂事晚,到了27岁还迷迷糊糊没考虑过嫁人的事,成了别人口中的“老姑娘”,虽然外婆对外说:“老姑娘怎么了,我可以一直养着老姑娘!”但心里还是希望她能找个长久陪伴的人,于是老爹那边的媒婆上门说亲的时候,就答应让妈妈去见见。

我问过老妈为什么愿意嫁给我那穷老爹的原因,她说:“那个时候见你爸,人又高又白,去看家的时候,屋子虽然破,但是你爸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折了很多千纸鹤装饰,觉得是个浪漫的男人。他还说以后带我坐火车出去玩,我还没坐过火车哩。再加之感觉年纪也到了,没多想就同意了。“

俗话说得好呀,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直到现在,结婚三十多年,我爸都还没带我妈坐一次火车出去玩,没送过一次花,脏袜子也乱丢得到处都是。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们价值观根本不同。我妈大家族观念重、认同互帮互助、花钱大手大脚、认为孩子应该在爱中成长;我爸不爱亲戚往来、强调独立、花钱抠抠嗖嗖、认为小孩应该靠自己成长。每次过年他们都会吵架,我爸觉得我妈大部分亲戚都不需要去走动,而且还得花钱送礼。哦,他们还是有共同点,就是都爱买衣服。我妈看见喜欢的衣服,几大百几大千都要下手买,喜欢穿一个不撞衫;我爸则是买十几块几十块的衣服,但一买就买很多件款式差不多的。

小吵不断,大吵也是有几次的。我爸年轻的时候脾气非常暴躁,几个月的我哭闹不止,我爸把我拎起来狠狠地打了一屁股,瞬间红印就出来了。我妈一把把我抢过去,转身给了我爸一巴掌,红印反弹。这是我妈讲给我听的,后来我自己经历过一次。有一年在外婆家过大年,我爸不帮忙准备还偷溜去茶馆打麻将,我妈找到他,当着很多人的面,硬拉着他回去。可能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或者不耐烦了,他抄起板凳推倒我妈,打了她。我妈一路大哭大闹回来找外婆舅舅给他评理,爸爸面对全家的指责,一手抄起还在婴儿背篓光着屁股的弟弟,一手牵着我要离开,还扬言要把我们卖了,于是全家从指责变成了激动地呵斥。最后闹剧的结束也是延绵了十几天,从我妈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哭了好几天,我爸夹着屁股天天做饭让我端过去,再到后来两个人冷战挺长时间,一张桌子上吃饭都不说话,时间让冰一点一点化完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有不育的想法也很正常。毕竟没准备好那么多爱给小孩,就不耽误别人的生命了。

虽然不想婚育,但我还是耍过几个朋友。只是想耍耍,所以没有认真对待过,在关系需要走向亲密的时候,我就会对对方产生厌恶,然后按下结束键。朋友两口子互相挖鼻屎,住院的时候对象给她倒屎倒尿,我对这样的亲密行为感到不可思议,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展现美好的一面么?暴露丑恶难道不会引来对方的嫌弃?

抑郁症,改三观。抑郁症住院期间,不婚不育的观念也发生了转变。

男朋友周末想来医院看我,我十分拒绝。那个时候的我邋遢无比,因为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所以头发已经5天没洗,没换的衣服也多少有点味道。况且整个人呆呆的不想言语,和木偶差不多。我担心他会觉得我傻了或者疯了,然后嫌弃我,提出分手。我不想被分手,要分手的话,也是状态好转之后,我提才行。但是他依然坚持,且提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来了之后可以跟我妈换换班,让她休息一下。我同意了。

到医院看到我第一眼,他没有惊讶或哀伤。他只是坐在我旁边陪我说话,然后给我看一些搞笑视频,跟以往一样。我不打算忽略房间里的大象,开口问道:“你不觉得我不正常么?”

他说:“你正常得很,人本来就会有很多状态。再说,正常人应该什么样子,谁来定义的?”也许是因为他的专业是生物相关,对于人,他的理解角度比较丰富。

我还是想问清楚:“那我可能以后也是这个样子,甚至更糟,也许会变呆会发疯。如果你接受不了,可以现在结束我们的关系,我可以理解。”

没带一点犹豫,他说:“你呆傻了可以跟着我去上班,就坐在我旁边,只要我还能上班挣钱养我们两个就行。”

“你不怕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日子是自己过,别人怎么看不重要。”

都说男人比女人晚熟,可和我同岁的男友虽然头发没梳,但显然是个大人模样了。

有一天晚上吃了安眠药,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蚊子大军开始出动。半梦半醒中,我听见他出走的脚步声。没过一会,脚步声又回来了,然后是花露水喷洒的声音。原来是出去给我买驱蚊水了,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他,就在药效作用下睡着了。

周末很快过去,他回去上班后依然每天跟我视频通话。我状态好的时候就和他多聊几句,状态不好的时候就只是看着他。出院之后,我们一起领养了一个狗狗,两个人开始了同居生活。领养前,他再三和我确认:“领养了就至少要陪伴他十年,你可能就不能经常出去玩,要给他做饭陪他玩。你准备好没有?”我说:“我们一起准备,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准备呀。”他颇有底气地说:“我肯定准备好了。”

事实再次证明,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小狗领养回来后,这个狗男人就经常被安排出差,剩我一个人照顾。但是不出差的时候,他会早早起来给小狗弄饭,训练他上厕所,给我弄早饭,叫我起床。下班后,我们就一起去买菜,他做饭洗碗,我负责吃。就不知道抑郁症好了之后,还能不能得到这样的优待。然后就牵着小狗去河边走走,我们经常会面对同一片风景发出赞叹,两个人都对大自然爱得深沉。

有一次状态不好,我哭着对他说:“你对我太好了,我觉得我不值得,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他倒舔着个脸笑了起来:“那你就好好珍惜我呀。”样子像极了小狗骄傲摇尾巴的时候。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我偶尔会想,感觉和他结婚也不错,生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也不错。当然,如果男人能生孩子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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