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现在已经无所事事了,除了种点菜之外,便去集市上瞎晃悠。集市上的人也都认识他,于是小乙偶尔帮帮商铺主人的忙,一天结束闭市时,主人有时也会拣点卖不出去的东西给小乙。
今天,小乙又早早地跑来了。“何大伯好!”“今天这么早就来啦,小乙。来帮大伯搬下菜!”“来了。”小乙跑过去接过菜筐,再小心地放到摊前。小乙虽然瘦,但是却挺有劲。城关打开,只听见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小乙向城门出望去,只见一片黄沙笼罩住大门,一群人骑马冲破沙尘,为首的大喊“都看着点路”。好在街上现在人还不多,否则都避让不及。小乙在张员外的宅里时,曾听到过城外有一群马匪,十分嚣张,好几次抢了员外的货物,不知他们口中的马匪是不是这群人。
马蹄过后,小乙去何大伯那儿接菜筐,问道:“何大伯,这帮人是什么人啊?”
何大伯皱眉道:“小孩子别管那么多,拿好菜。”小乙接过菜,何伯抓住他的肩膀,小声道,“这些都是坏人,他们抢钱,杀人放火。坏事都干尽了,看到这种人就离得远一点,虽然我们这种没钱人他们懒得理睬,但是对他们来说,杀人就是为了玩。”说完,拍拍小乙的肩膀。
“官府为何不拿他们?”小乙问道。
显然,这个问题不是一个卖菜的何伯知道的问题,便支支吾吾地说:“谁知道呢!可能没有马匪这号人,也有可能是说书说的。但小乙,遇到外面来的人,凶神恶煞的都得小心,我的话总不会错,记住没。”
小乙答应了他,不再问这件事。忙活了一阵子,小乙便在市集上转悠。小乙看到裁缝店的李婶望着他,他道是估计李婶前天给大娘做的衣服还没做好,跟着催要来着。但她望见自己,却又不好不和她打招呼,便道了声“李婶好!”
李婶叫住了小乙:“小乙,你大娘呢?”
“在家呢,李婶是来问衣服做的如何了吗?”
李婶一摆手,道:“我是问你大娘怎么还没来,今儿个约好了一个时辰前来提布,现在怎么没来?”
小乙一听,觉得“危险”解除,道:“李婶,可能是我大娘今天腿病犯了,不碍事,您给我,我现在送回家去。”
“你一小孩,拿着可别给我弄脏喽,这是新进的布,从洛阳送来的呢。”说着,从店里取来包好的一沓东西,交给了小乙,小乙提溜着就往家跑。心想着,这李婶啊,尖酸的婆子,当初大娘来找她问可不可以给份工,平时帮做点粗布衣服就行,工钱可以看着给。那可是求了她好久才同意的。之后赶工出来,李婶确实是满意了,但脸上装着一副嫌弃的模样,说是次等做工,把工钱压倒最低,做的不快还成天跟着催讨,常常骂得自己是狗血喷头。但又一想,只怪自己现在太小,还没人愿意收自己当学徒,也学不了手艺挣钱,大娘才会如此辛苦。走着走着来到了村口。
说是一个村,但是只有八户人家,所以总是冷冷清清的,但是今天却格外安静,连鸡叫和犬吠都没有了,小乙心里非常纳闷。见头上一户人家的门虚掩着,小乙从篱笆外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便从篱笆墙上的小窟隆眼里望去。见水桶碎成一片片洒在地上,旁边是一个女人躺在地上,应该是是他家的女儿,林姐姐。小乙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敲了敲门,推门进去了,跑进一看,林姐姐脖子上抹了血,头发也乱了,没了呼吸,周围到处都是溅出的鲜血,井边、门上、木凳上、土墙上的鲜血凝固成低落状,已经成了恐怖的紫红色,屋内还有她爹娘的尸体。小乙惊叫了一声,同时坐倒在地,大哭了起来。步匹早忘了拿,撑起身哭着往家跑,嘴里呜咽地叫着娘,娘,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小乙一户一户地跑,喊着他们的名字,越是没人回答他越是害怕,哭得越是大声,直到自己家门前。他推开门,喊着“大娘…娘……”喉咙口已经发咽,话堵着已经说不出一个字。他一步一步地走着,环顾四周,不敢再走一步,他怕看到林家的那一幕。小乙走进屋堂,抽泣着,模糊地看见大娘趴在土炕上。“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冲到大娘跟前,拼命摇晃着她,一遍遍 地叫着“大娘!你醒醒!你醒醒啊大娘!”但鲜血顺着炕檐流下来,沾湿了小乙的鞋。大娘已经不会再醒过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也哭干了。小乙浑身已经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