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雪如约而至,盼望来一场雪,从冬天盼到初春时节。这次它终于没有负了人们的满心期待。
这场雪来的有点迟,但它毕竟来了。它负了冬,却润泽了春。它如一个大魔术师般,挥舞着它的魔布,瞬间变出一个崭新的世界——白茫茫、银装素裹的新世界。
无雪不是冬天。没有它的造访,总感觉冬天缺了些什么,好像总有一种遗憾。原来去冬无雪的缘故。这次,在这个初春,它姗姗来迟,却弥补了人们心中的遗憾。
近处的草坪、楼下停泊的汽车,都被它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远处枣园里的枣树也枝繁叶茂起来,宛如一夜之间开出了满树的小梨花,洁白无瑕。那在枣树间隙间屹然而立的高高身材的白杨树,也换上了一层白装,就连杨树上的鸟巢,远远望去,像一个个盖着白盖头的大绒球夹在树的枝桠间。
不过,这初春的雪虽然轰轰烈烈的、在人们的预测中下了,但它毕竟有点迟了。在晴天后,太阳一照射,它便会乖乖的化做万物的养分,流淌进那些渴求润泽的万物体内。这一点,它就不如冬天的雪那般顽固,在冬天来临时,它一定要抓住这难得来一次的机会,多待些时日。即使太阳不吝啬的照射着,它们也能傲然的、不屈的抵抗好多天。
从小不喜欢冬天,但喜欢冬天的雪。就如不喜欢猪,但喜欢吃猪肉一样,有点矛盾。冬天的严寒常常让不耐寒的我冻得瑟瑟发抖,那禁不住冻得鼻子常常不知不觉流出鼻涕水来而不自知,让人感觉有点邋遢。而喜欢雪的我,却禁不住雪的诱惑,内心总期盼冬天的来临,其实我喜欢的是冬天的雪。
记忆中,还是家乡的冬雪让人怀念,使人记忆深刻。那时的雪才能配的上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这些形容词。好似现在的雪也变得矜持起来,即使来一次,也都是细密的飘。
不过那时的雪比现在的雪来的悄无声息,常常是毫无征兆的就铺满世界各个角落,它喜欢在人们进入梦乡时悄悄的来,不喧哗、不声张,就像一个夜间的精灵,随手幻化出了一个绝妙的世界后悄然隐去。
早上起来,从睡梦中醒来的人们,看看表,咦,今天怎么天亮的早了?遂掀开窗帘一角,在玻璃上呵一口气,用手轻轻的将开满凌花的玻璃擦一下,用那迷离的眼睛看去,奥,下雪了!外边的世界早已被一片白茫茫的雪覆盖。他们便穿衣起床,一推屋门,才发现雪已经堆在了门边,厚厚的一层,只能推开一个缝隙。于是他们便拿着屋里的笤帚伸出去,先把门边的积雪拨拉到一边推开门。再踩着厚厚的积雪从柴房里拿出放置的扫帚、铁锨,开始下雪后的第一份劳作。
一般这个时候,他们会先扫出一条连接外边街道的路。家里的雪先不扫,然后通过这条路把大门口、巷道里的雪都扫出一条路径,和邻里扫的路径相衔接起来,彼此不忘早起的寒暄,“这雪下的够大的啊”,“是啊!昨晚还没见变天呢,一宿下的这么厚了”“今年的麦子一定能有个好收成了,下了好几场了吧?”……他们有问的,有和的,给这静谧的早晨带来了祥和的气氛。
记忆中的雪后的乡邻,没有“各人自扫门前雪”的狭隘想法。都是早起先去扫巷道里的积雪,就连偶有罅隙的邻居有时也会因为一场雪而变得融洽起来。看着自家门前的雪被邻居偷偷扫出一条路来,即使以前再气,也会因对方的主动而消解。这就是朴实的乡里乡亲。现在居住在城里的人,楼里楼外相遇不相识,有点磕绊非要弄个水落石出的气势,比起乡邻间一笑泯恩仇的气度,不知逊色了多少?
下雪后最高兴的还是孩子们,寒冷的冬季,他们没有什么可以消遣时间的活动,而雪却成了他们肆意玩闹的工具。他们三五成群,穿着笨拙的棉衣,在雪地里尽情玩耍。,雪正下或刚停了的时候,父母对他们是放纵的,因为不用担心衣服上沾上泥淖,雪充其量让孩子们头上沾着雪片,衣服上被雪球打湿,一块块的留下点湿的印迹,但又不至于如雨淋后那样大片大片的,不换不洗都不行。
没有了大人的约束,他们就如撒了欢的小马驹,追逐着、抛洒着,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让整个乡村沉浸在一片动态中。看着孩子们在雪地里玩耍,心痒的年轻父母便会不自觉的融入进孩子们之中,帮他们堆雪人,找草帽……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咧着嘴,露着那稀落的几颗牙齿,看着他们笑了。
有些孩子在雪后的场院里(那时为小麦收获时分给家家户户打场用的平地,平时荒芜着,这时也就成了孩子们尽情玩耍的乐园),扫出一块小天地,学着大人的样子“逮麻雀”。这可是个技术活,只有被雪完全包裹后的大地,才让可怜的鸟儿无处觅食。它们看到这撒在平地上的食物,战战兢兢的东瞧西看,确信没人了就去叼几颗。但它哪有人那般聪明,用一个细细的长线控制着那个半扣着的筛子,看到鸟儿进去了,便迅速一拽,不机灵的鸟儿便被扣在筛子下面。有些机灵的便展开翅膀飞走了。那时我得出结论:鸟儿也有聪明的,也有笨的,否则就没有“笨鸟先飞”这样的词了。
那时的雪带给孩子们的欢乐远比现在,现在的孩子即使下雪的冬天,也被大人们管束着,“别冻坏了,别弄脏了衣服”……好似孩子们成了瓷娃娃一般,怕摔了,怕碰了。即使有按耐不住玩性的孩子出去玩雪,大人也给孩子全副武装,戴帽子、手套、口罩,就差把两个眼睛也蒙上了。是现在的孩子太娇纵,还是以前的孩子太顽劣?其实都是大人的缘故,孩子爱玩的天性是一样的。
预报昨晚有暴雪的,但雪却下了几个小时就停了,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大,虽然它如约的赴了这个约会,却带少了礼物。
还是怀念彼时家乡的雪,那般无拘无束,那般挥舞洒脱。现在的雪,总如初出闺门的大家闺秀般那样羞涩,来的轻,去的快。
无戒21天写作训练营坚持写第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