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的封面上写着:
一部突破生命极限的传奇杰作
听到某个需要的字母,他就眨一下左眼,
这样写下一个字母,一个词、一句话,写下这本书
被命运囚禁与沉重的肉身,只有一扇眼球大的窗口,却用尽力气,向世界发声
作者让-多米尼克鲍比是个意志力非常强大的人。突发闭锁综合征之后,全身瘫痪,只有左眼皮能够自主活动,也就是靠着这个窗口,借助想象和记忆,来摆脱潜水钟的束缚。当我们看到这部巨著的时候,也同时看到了那副皮囊,并没有禁锢他。
我离开了。很慢,但是很明确。就像水手出海以后,回头看他扬帆而去的地方逐渐朦胧,我也感觉到我的过往逐渐清晰退去。我过往的人生在我身上尚有余火燃烧,但是已经逐渐化为回忆的灰烬。
这是书中《巴黎》这篇文章的开头,我在看这一段的时候,想到的是:人在弥留之际都是这么清楚的吗?虽然作者在全身瘫痪之后大脑活动比之前更活跃了,但看着这段文字,还是觉得它有种超凡的境界。就像雪小禅写的,有的人会自己安排自己的死。
读这本书的时候,我频繁的想到我的外公,外公生病以后,渐渐地生活不能自理,最后只能终日卧床,起居饮食都是外婆在侍候。当时的外公,大部分的时候是糊涂的,一个人也不认识,但是他的眼睛还是时时凝望着外婆,那是一种非常恳切的眼神。每到这个时候,外婆就会跟外公聊天,外公还是一语不发的看着她。大概那个时候的外公是真的糊涂也是真的清醒吧。
本书的作者一直都是头脑清晰的,他只是不能动,不能言,如他自己所“说”:他靠的是回忆和想象充实自己茧居后的生活。当他想到他的父亲,他回忆着自己与父亲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为父亲刮胡子,想象父亲以一贯的姿势坐在椅子里看书读报,最后喷上父亲喜欢的香水以示刮胡子这项工作的完结。后来父亲腿脚不灵便,作者这样写道“各以各的方式处在闭锁状态中,我在我的身体中,而他在他三楼的公寓里”,作者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用一种极其沉痛的口吻,而是在文末像无意提及那样带过这样一句话“我希望我能更用心的做个剃须匠”。
除了这一本,还有那本《岛上书店》也让我频繁的想起我的外公。我也希望在那个生日之前把所有能够做的事情做的更好更用心。
这样的时候,离开了就是离开了,不是为了下一次重逢,这样的离开,是在提醒我们要珍视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