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五月底六月初,都不由得想起塬上的麦子又黄了,一年一度的三夏大忙季节开始了。
在陕西的关中平原,夏收总是从东往西,从南往北陆续展开。
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还没有完全机械化的时期,甘肃的麦客只身一人,带一把收割麦子用的镰刀,当地也叫麦镰,可以备几个磨好的刀刃,一旦说好收麦子的价钱,换刃不换镰,弯腰曲背,游走在田间地头。
他们紧紧追随着成熟的脚步,从东往西,从南往北,一个季节的忙碌,直到回到自己的家乡,也刚好赶上自家的麦子成熟。
丰塬周边的麦子,塬上的总比塬下的麦子早熟几天,阳坡的麦子总比阴坡的麦子早熟几天,旱地的麦子也要比水地的麦子早熟几天。这主要是自然气候的影响,也避免了集中同时成熟,各家各户也能相互帮衬,拉长了夏收的时间,一般情况下,半个月左右夏收就结束了。
当时,比较高效的还是这种钐麦杆子,和麦镰一样,要备几个磨好的刀刃。只是杆子的刀刃属于专用,长度有一米左右。
一个挥舞杆子的人能顶三五个麦廉,尤其是麦子长势不太稠密的塬上,更是有了得天独厚的用武之地。
能用杆子钐麦,也是一个富有技术含量的活计。一年只收一次,一年也只能学一次。尤其是杆子的重心不稳,要借力甩开,趁势收割,双手轮圆,前割后翻,还要整整齐齐,能大显身手的,都是些年轻力壮的把式和能行人。
每年麦子成熟的时候,都有一种鸟,塬上人称作“算黄算割”,实际上应该就是布谷鸟,老一辈口口相传,布谷鸟的叫声就是:算黄算割,不割挨错。提醒大家,不要等待,及时收割,免得熟过或者是遭遇天灾。
很多人分不清塬上的碌碡(当地发音:录粗)和碾子。碌碡是用来碾场的,也就是古老的脱粒方式。两头一样粗细,必须要套上簸架,牲口拉上,转圈反复碾压。
而碾子是固定在碾盘的圆心上,一边粗,一边细,可以转圈压磨,给粮食褪皮和压碎用的。
在我的记忆深处,碾子和磨盘的使用,都不是很多,好在还能有些碎片印象。
每年的五月底六月初,出门的姑娘,都要回娘家看看,当地习俗叫看麦稍黄,也算是一个民间节日,意味着一年一度的三夏大忙即将到来的启动仪式;而到了后半个月,夏收结束后,娘家人就要去姑娘家看“忙罢”,也算是“麦稍黄”的回礼,也充满着庆祝丰收的喜悦。
转眼又到了今年的六月,学生马上要迎来中考和高考,丰塬上的人们也即将迎来夏收时节。
愿清丰古塬风调雨顺,孩子们学业有成,父老乡亲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