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边解裤带边小跑,去红砖院墙下方便。男主人紧随其后,推着红色电瓶车准备去上班。走到大门口,男主人停车关上大门,正要走,好象预感有什么事情发生,回身把大门“咔嚓”锁上,骑车走了。
如果男主人在消失前的一秒,回头望一眼,他也许会看到他不想看到的场景,会不顾一切赶回。他没有,目标正前方,一路向前冲。用他老婆话说,干啥事都死格丁的,一条道跑到黑,不撞南墙不悔悟,悔悟也不回头。
一个男人从道边花丛里钻出来时,几只采蜜蜂四处溃逃。男人是一个黑瘦黑瘦的矮老头,脸上皱纹累累,下雨天的时候,一只小飞虫钻进去,都无法淋湿。黑老头似乎不放心什么似,看一眼男主人,男主人己无影无踪,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黑老头轻盈地来到大门前,看见大门上锁,沉吟一下,下意识地向左侧院墙横移两米,贴在上面,张大嘴巴,仰头向院里张望。
女主人刚刚方便完,正系裤带,感觉有些异常,猛抬头看见黑老头,先吃惊,后愤怒。
黑老头嘴象爆豆子似,喋喋不休。女主人阴着脸,斜眼倾听。黑老头说着说着,眯着眼晴嘻嘻笑起来,脑袋乱晃,手舞足蹈。女主人突然嘶喊起来,弯腰捡起一块大砖头,奋不顾身的象黑老头砸去。黑老头早有防备,象兔子一样飞快跑了。半个月后,黑老头跟女主人说,要不是我身轻如燕,行动敏捷,一年后就是我的周年了,你也享福了,天天吃现成饭。
晚上,男主人下班回来,女主人什么没有说,男主人什么没有问,好象什么没发生,又好象发生了什么也是预料之中或无所谓的事情。
第二天,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黑老头又出现了。也是男主人锁上大门刚走,不同的是女主人正躺在被窝里睡香喷喷的回笼觉。黑老头又看一眼正在消失的男主人,便向屋里喊叫起来,一声接一声的,象是喊自己妻子。
女主人睡眼惺忪,懒羊羊出来了。还是一个墙里一个墙外。这次不是黑老头自说自话,女主人也一句一句的回应,脸色很平和。二人好象在谈论一件事,或是熟人邂逅,许久才散。
五天后,黑老头又来了。女主人主动打开大门,二人在院里唠了很长时间。
十天后,黑老头带着很多东西来了,有各式各样水果,各式各样青莱,还有猪牛肉和海鲜。与往常不一样,大门没有锁,往两边车敞开着,好象要进大型机动车似的。
黑老头拿着东西吃力的往院里走时,屋里人好象事先知道似的,快步迎了出来。走在前边的是男主人,女主人紧随其后。两个主人一脸喜庆,好象盛大节日里的主角。
黑老头在这家呆半天,喝半天酒。席间,黑老头与男女主人有说有笑,好象相识多年情投意合的老朋友。
接下来日子,这家的大门不锁不关了。黑老头经常来,就象回自己家似的,有啥活都帮着干,渴了自己倒水喝,饿了就去厨房找东西吃。走时,男主人把自家的鸡蛋和杂粮,很慷慨的送黑老头,就象送给自己父亲一样。邻居见了都说,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不分你我。
别问我发生什么,也许发生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没发生,你我彼此,都是旁观者,局外人。
人与人关系是微妙的,也是复杂的。既使看问题得出结论相异,也是因为站的角度不同。此正是:
横看成岭侧成峰,
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