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野武的小酒馆》,听北野武先生说“生死”

在“思想干货”中呆久了,成日看着“干”的,想着“干”的,人不自觉也变得“干巴巴”了,最近总想着找些“水润”的书来浸润自己的心灵,没有“干”的条条框框,没有“干”的逻辑推理,只有言语中的“柔情似水”。

我无意中打开了《北野武的小酒馆》,因为书名让我有舒服的感觉,我会遐想,这是一个不大的酒馆,昏黄的灯光下,三三两两的客人举着清酒,诉说着人生的哀与乐。

门在酒馆的右角,进门是摆放客人的鞋架。

进门摆放好鞋后,我需要往左转过身才能看到小酒馆的全貌。

此时你的右侧是墨绿色的藤条编织纹路的吧台,熊老板正整理着酒具,北野武先生喝了一口清酒,语调平稳地分享着自己的感慨。

左侧靠墙摆放着三张墨绿色的矮木桌,桌上用圆弧形的矮盆子盛放着尚未使用的酒杯和酒瓶。

矮木桌的两侧是两张无脚木椅,也是墨绿色的,木椅上放着棕黄色的棉垫,棉垫与木椅的形状契合,从坐板延伸至靠背。

为时尚早,还没有客人,我挑了最靠近门的木椅坐下,靠着柔软的棉垫,肆意放松。

头顶是一盏圆弧灯罩的灯,灯罩上描绘着青云的图案,酒馆昏黄温暖的气氛就是它营造的,我看着它,略感困意,但我没有睡着。

我张开了双手,长舒一口气,放空了自己,任由后背陷入棉垫。

这是我想象的光景,我就这么舒舒服服地躺着。

北野武先生说:“不管谁死了,这个世界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就算再悲伤,就算一连三天夜夜流泪到天明,到了第四天泪水也会干掉的。”

也是,人离开了,日子一天天地还是照样过,今天和昨天是没大多区别的,只是今天我们还见着他,明天无论到哪都找不到他了。

不论我们对逝去的故人有多怀念,我们还是活在一个与死者毫无关系的世界里,对世界而言,对时间而言,我们的死无关痛痒。

到这个时间,我还一次都没有目睹故人死去,有的只是活人离开,那种离开这个世界对活人的冲击感我只能粗浅地体会,不过伤口终究是会被时间磨平,有时想,其实活着也并不是那么有意思,死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虽说如此,北野武先生坦言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是会怕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他体会不到活着的感觉,因为他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在他还在求学的时候,母亲已经为他设计好了一条出路:读完理科大学,然后去大型企业就职,没有商量余地,做个循规蹈矩的工薪族,不可能有别的出路。

相信他母亲的想法在我们之中并不在少数,他也清楚知道,母亲是怎样含辛茹苦地把他抚养大,母亲为了能让他上大学付出了多少心血,倘若他提出退学,会给母亲造成多大的打击。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生下来就待在笼子里的小鸟,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自由,更不会想到自己的人生受到了母亲的束缚。对母亲来说,应该也从来不会去往这方面想。我这样做都是为儿子好,她肯定是这么认为的。”

在对碌碌无为地离开世界的恐惧与母亲的压力之间,他选择了向恐惧低头,离开了母亲的庇护,退学到浅草从艺人开始做起。

他早有这样的觉悟,即使最后的结局是穷困潦倒地客死他乡,那也比默默地活着风光。

后来他成为了日本乃至于世界知名的导演,我们心目中闪亮的星星。不过他也说,如果他没有投身演艺事业,只过着平凡的人生,默默无闻地死去,说不定会活得更轻松些呢。

虽然星星看着闪耀光芒,其实它在那里痛苦不堪,“它正以几亿度的热量在燃烧啊。而且,它必须一直这么光辉下去,直至热量全部燃尽。”

他的这句话似乎拉近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不是以名人高高在上的身份,而是以人的身份拉近了距离,那是一种平和的真实感。

是吧,这样过说不定也能获得轻松,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地工作,爱护家人,抚养小孩,即便只做这点事,也能够充分获得人生的满足感。

不过,如何选择终究是看个人对死的看法,抛开束缚去打拼,是怕死得无价值,呆在舒适的地方活着,是怕死得凄凉。哈,人都是“怕死”的,即使死对世界而言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说起来不可思议,但人生的悲欢离合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情,原本都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而把喜悦或悲哀的色彩添加上去的,是人的行为。”

说完,北野武先生放下了酒杯,熊老板为他倒满了第二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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