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那段时光,预科。
2004年夏天,由于高考并不理想,整个人闷闷地,低沉而迷茫。直到费了很大力气,终于能读上预科,如果努力还能有上本科的机会。虽然学校很普通,虽然离家千里的求学愿望已无法施展,可是那时都觉得这是一种庆幸了。
2004年,7年前。是的,那时的我高中毕业,比现在更加腼腆和内向,不喜欢和人说话,低着头地独来独往。那时的个头已经和现在差不多,体格虽然也和标准两字无缘,但脸庞的确看上去瘦削很多,眼睛更加清澈。
于是走进了那个陌生而熟悉的校园。说陌生,是因为从来不曾想到去那里;说熟悉,是因为它在龙门,离姥姥家不远,那是我小时候呆过几年的小镇。在那个很热的夏天,我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八人一间的宿舍,水泥砌的洗脸台,对于从未有过集体生活经验的我,心中压抑得喊不出来。
和我同去的是XL姐,从那时起,我们建立了异常的友谊。多年后,如果你能从时光之前走回去,你会看见,一个18岁的男孩和一个18岁的女孩有着不可思议的友谊。一同下课跑着去需要抢的简陋食堂里打饭,为的仅仅是能够排上一份“小炒”;一同在冬天星期六的六点钟,冒着薄雾和寒风,兴奋地无法形容的走出校门去赶第一趟车回南充;一同去照大头贴天真无邪的笑。当然,那时他们都还没有谈过恋爱。第一学期期中考试,我考了全班第三,XL姐考了第一,老师便用这个“恋爱学习两手抓”的鲜明例子来教育另外一两对落后的小情侣。
而其实在那一年,我不可能恋爱去。
我那时身体健康,多愁善感,并且已经写诗几年,少年对于情感的渴求时时在心底左冲右突。单恋和暗恋便是最应急的出口。我似乎将我的“喜欢”照射到了A的身上,自然是默默无语的一种状态,把对方跟自己说话或擦肩之类的聊以自慰。而第二学期,不知道是在某一个瞬间发生了什么,我又喜欢上了B,这种情绪持续了很久,甚至到了大学才解决掉,这是后话。除却这青涩的朦胧的爱,更重要的一个收获便是认识了我的同桌Q。一个清澈的姑娘,一个心灵透明的姑娘,一个生活在21世纪的古代姑娘,一个大学四年没怎么联系过而毕业时可以把手搭在我脖子上拍毕业照留念而心无旁骛的姑娘。
那一年我18岁,心的年龄却不可知。看见中意的漂亮姑娘时,它的颤抖说明它只有12岁。可是于学业上课堂上,它突然又成了30岁。心底的压力是巨大的。不仅仅是某一件事造成。那是自己对过往岁月的记恨,痛恨自己在学业上的懦弱把自己逼到绝境。如果从镜子的另一面看过去,2004年的秋冬、2005年的春夏,你可以看见一个不可思议的用功发奋的男孩子。他害怕数学考得不好,每天中午放下碗便去教室做习题,有一日没去,午觉也睡不着。他为了背历史、背政治、背语文,买了一个散发出昏黄光芒的应急灯,每晚爬在被窝里点亮。当然短短一个星期后,他寝室里的这种灯增加到7个。
让我暂停这些充满修饰的叙述。回过头去我们可以看到那样的场景:那一年,一群18岁的孩子,都在经历巨大的成长。他们各自从高考战场上失意,然后聚在一起,拼命竞争那有限的升入本科的比例。因为一瞬间从迷梦与放纵中睡醒,他们咬定那一年的竞争很可能造就命运的分野,那时他们的确这样坚信。可是,18岁的男孩子、女孩子,毫无悬念地建立了真正的友情。
那一年虽然短暂,可是我却铭记了那七张年轻的面孔,或许更多。他们有的漫画画得特好,有的和我下象棋下到晚上熄灯,有的向我暗自喜欢的女生表白被拒绝失魂落魄……虽然短暂,可我还记得我们苦中作乐,参加那个学校举行的足球联赛。大冬天,穿着不统一的球衣,在场上奔跑。
到了2005年4月份,考试的前夕。那几晚我都和XL姐绕着操场一圈圈地走,一边相互抽查需要背诵的知识点,一边相互鼓励,说我们一定会回去,好好的,让其他人羡慕的。人生的事,如愿的少。可我想我那一年达到了愿望。最后我历史考出了惊人的143(满分150),数学也很满意,考了128(高考68)。填志愿时候,我摇摆不定,从新闻改成了汉语言再听从了别人的说法改成了汉语言师范。多么奇妙。
或许18岁是一个特殊的年龄吧。那之中发生的一切痕迹都不会轻易被遗忘。就如同刚刚在电脑里听到刘若英的《后来》,一下就涌现出了那一些场景来。就好像在昨天。
但实际上呢,昨天早就远去了。已经过去7年了啊。我,我亲爱的熟悉的人们,你们这些年最宝贵的青春都如何度过。有时想想,真不可思议!我们已经度过了青春!很多人都有了故事有了境遇有了理想有了破灭有了笑容有了流泪。生活如此,我亲爱的人们。如果说还有些与单纯青春有关的延续到此刻,我想就是这首《后来》吧,虽然歌词并不确切,但我的确是那年向XL姐借了一张刘若英的CD,喜欢她很多年,直到如今。
(本文写于20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