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立了秋,自从那两日下了一场雨。这太阳就变了,不暴虐了,如老祖母的眼神,寄满慈祥与温柔。这风不燥不闷不腻了,它如月光清澈,梳得人的心思格外清透。
昨天下乡,一早骑着摩托在初秋的晨风里奔驰,手臂凉得很,却一路惬意。
我与伙伴在小镇上逛了个安静的早市,在小桥边寻了一处朴素的早餐店,吃了一碗猪肉臊子加木耳汤的麦圆。这家早餐的口味如它的装潢,木板门配白灰墙,朴素清淡却纯粹。我还是喜欢正街的大坨牛肉臊子,热乎,溢香,喝一口汤,全是地道肉味儿香。
吃过早餐,沿国道继续行使两公里,穿过一座小桥,拐过桥头的一户人家,视野豁然开朗。原野广阔,绿意盎然;群山叠嶂,苍翠绵延;青瓦白墙,楼阁掩映。在那大片浓绿的原野里,又静静淌着一条的白水河。河面略宽,波平如镜,缓缓而过,将青瓦白墙的房,苍翠连绵的山和葱葱郁郁的野草映入镜中,如画儿清朗。
似夏却又带了秋意入画。
到村子里拿了要填的册子出来,依山而下。村道边几棵梧桐,遮天蔽日。这遮天蔽日的浓绿中,零星的添了几片金黄的叶子,很是扎眼。如母亲的头发里,突然添了几许暮色。
母亲的头发染了秋意,即使拔掉了,还会长出更多,暮秋了啊。
香樟将叶子聚成一把伞,透不进一星儿阳光。在重叠的绿叶下,辍满累累果实。
丝瓜与扁豆缠绕着香樟,还抽着新枝,开着粉嫩的小花,在阳光里欢快的生长。我瞅见丝瓜的叶子,它的叶缘也泛出金黄。
田野里,长豆角干瘦的藤条缠绕在枯槁的竹竿上,似被火烤黑了般,倔强的留下劲道的风骨;玉米枝叶肥厚,鼓着饱涨的粮仓,喧哗着丰收的骄傲。一田稗子草,匍匐在地,已然枯黄。那原是块西瓜地吧。
蝉虫不知时节,在浓绿里嘶鸣;它经过怯生生的青春和风华正茂,在炙热的酷暑里挥撒激情与热烈,在沉闷、汗渍与荤腥里与命运搏击,它坚守责任与担当,垂垂老矣,不忘初心。
秋风来了,荡涤了盛夏所有的浮躁与喧嚣,混沌与沉闷,沉淀的是故事,还有风轻云淡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