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一天晚上,南风吹得梨树叶呼啦啦的响。纳凉的村民围在坑塘边,唯一没人去的南边是地主后裔“大熊猫”-王财梨树林,他自家的产财。解放后没收的财产,现在,又回到他们的手里,那40多棵梨树长势郁郁葱葱,稠密的青梨子和叶片相互击打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嘹亮地散播到纳凉的人们,慵懒的眼皮已经合上了。一丝凉风轻抚的懒洋洋小孩和大人,老太太蒲扇闲置起来,手抻直,僵硬定格在那里;大人呼噜此起彼伏,口里的哈喇子留着孩子的脸上,糊里糊涂用手擦去黏黏液体。
突然,“哎呦--哎呦——”响彻天空,把坑塘北岸纳凉的人们痉挛起来,“乱乱常理了呀……”,“不知羞耻……”;上了年纪的老人哆哆嗦嗦,觳觫踮起脚跟,离开了;安、政、朝年轻的心脏蓬勃起来,竟然浑身颤抖不已;那一刻欲望使他们失去了控制力,三三两两的悄悄向南岸移动脚步。昏暗的马灯下曼妙的景致蛊惑着激烈跳动的心脏……
梨树林下,一种冰冷阴森阴鸷空气在坑塘南岸流淌。发出愔愔淼淼的雕花大床罩棚的马灯,猛烈的晃动摇曳着。安、政、朝盯着上下起伏的雪白的影子,怒花心放……恢复了寂静,连坑塘的鱼徜徉游动击打水的声音也销声匿迹,雕花大床罩棚竹竿标志似的马灯停止摇曳,静默在那里,发出微弱的如豆的光。隐藏在古老梨树后面的三个人,隐患过来,慢慢蹲下,揉着各自心脏,盯直的眼球感觉到疲倦,低下头,闭上眼……
一个女人的脚,软绵绵的踩上安的脚,他一个激灵,睡意全没,王财那个年轻上翘圆圆屁股的小媳妇-巧玲,从容不迫的从他们三个人身边跨过。他们缩下身子,趴着地上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特种女人清香的身体随娇嫩的一声清嗓“咳-咳--”,天微微亮了起来,坑塘四周的水汽分散,雾霾活跃开来。穿着地卡布中山装宋麻子,从雕花大床罩棚钻出来,搓搓脸,伸了懒腰,穿上黑皮鞋,急急忙忙的撵上巧玲……
宋麻子是王财小媳妇巧玲从定陶房山庙会上聘请业务厂长。王财老辈子就是干鞭炮的,积攒了一些财产,但是,王财就根本不会操作,娇生惯养的一个大白舍,只有他那个早死了的大老婆生的闺女-王云会操作,她领着安、政、朝具体切纸,打浆子,推纸筒这是第一道成序;切平,装药,封墩之后,插药捻子,编掛……厂长是王财小于30多岁的巧玲,业务厂长是宋麻子,月薪15元,王财只是待在门口圈椅的木头人-痨病,他的周围是满满的带血丝的浓痰,一步三咳嗽,猥琐的圈椅里。“一个熊包样,多余的人”,巧玲喋喋不休。
王财这个“大熊猫”的绰号已久,是他爹娘看他是一个宝贝,娇生惯养,啥事依着他……有一次,他赶着骡子车去姥娘家-圪针园,一个下坡路,把那个旧社会遗留下小脚娘颠了下来,他也不知道,依旧拼命击打骡子的腚赶车。到了姥娘家一看“咦,娘唻?”回到接他娘,远远看到离三十多里的团结河桥上,趔趔趄趄迈着蹀蹀躞躞的小步,满头大汗“没有耳盈的傻儿子……。”
巧玲是王财他爹用两块大洋在磐石镇田家16岁的老姑娘买了下来,他第一个儿媳生孩子大出血,死了,必须再给儿子续一房啊;看了巧玲的模样,赞不绝口,“胸大,腚圆,必生大孙子……”;“我家闺女有点不安分啊,有事面的人啊!”田家她爹如实说道。王财他爹又瞧瞧了巧玲,巧玲直抛眉眼,心软了,醉了,哈喇子流露出了,“那就定了吧!”王财他爹迷迷惑惑的看着巧玲…… 五天之后,王财打鼓敲锣的把巧玲娶到芦苇塘村。
巧玲到了芦苇塘村,接二连三生了3个闺女;王财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痨病又犯了,一用力,就大口大口的吐血;清晨起来,腿就不停地打弯,扶着墙边,颤颤巍巍挪着小步,到了耳顺之年的王财事事无能为力了。刚刚过30岁的巧玲,像是一只饿狼,强势霸道,家的事务一切她说了算。国家把没收他们家的坑塘南侧的果园,村内两处大宅归还给他们。这个炮竹厂应时而生。安、政,朝是他们第一批工人,刚刚从学校出来20来岁的二马蛋子们,像初春出芽的芦苇节,嫩而硬……王云是他们师傅。巧玲有意故意挺着大胸脯摇来摇去,静言令色蛊惑着三个二马蛋子们,碰到他们的眼睛,脸立马红起来……
三月三,房山大庙会。巧玲带足了钱,烧香拜佛,能否给王财求一个儿子,在庙会上,遇到了卖狗皮膏药宋麻子;宋麻子穿一身灰色地卡布中山装,一双乌黑发亮的皮鞋,手脖子上还带有一只金光闪闪的钟山手表,一辆崭新的永久自行车扎在宋麻子跟前。宋麻子谩天眛地忽悠着巧玲。一顿包子宴,三个素包子,两个猪肉包子把巧玲拿下了。看着出手阔绰的宋麻子,巧玲涌起羡慕和崇拜心情。口头下聘书,邀请宋麻子去巧玲的炮竹厂任业务厂长……。
“巧玲啊,由于我的加入,你们的厂子越来越发达起来……”宋麻子激动的讲这话,酒糟鼻子显得非常的红,麻子荦荦发紫,唾沫子飘到巧玲一脸,坐在宋麻子永久自行车后座上,巧玲连续不断的擦了擦脸,“是--是--”。卖狗皮膏药大骗子宋麻子大摇大摆的进入了芦苇塘村王财大宅的炮竹厂。
王云、安、政,朝疑惑看着这个像大干部似的人,和巧玲背着手,迈着方步,在他们四人干活的之间,闲庭信步着讲这话。然后,两个人关在屋里,老长时间没有出来,王财急得冒火,跌跌撞撞沿着墙根,用驻棍子敲打的木窗棂子“啪-啪-啪-啪-啪-啪”。“你熊事不少啊!我们在商量大事,别下惨胡……”巧玲刀子似的喷出来,王财压下头里,默默会回坐圈椅里。
翌日,巧玲把王财、王云、安、政,朝召集到老宅那个炮竹厂里。巧玲让那个业务厂长宋麻子讲话。宋麻子咳咳嗓子,“我们的厂子有希望,大展宏图,蒸蒸日上,财源滚滚,马到成功……”所有知道的词语,全部被宋麻子用上了,最后那句话,激发了所有人的干劲,这个大骗子绝招都用上了,“我们的鞭炮卖到成武,单县、巨野、郓城、鄄城、东明,菏泽;我和王云亲自出马,卖鞭炮,每月工资和我一样15元”。他扭头看看了巧玲,又接着说“我和巧玲厂长商量了,年底,把你们的农村户口弄成城市户口……”这篇豪言壮语让王云、安、朝和巧玲他们听了心花怒放,欣喜若狂;铆足了劲,干活去了……。
宋麻子和巧玲依旧背着手,闲庭信步;然后,关上门,研究工作去了。出来后,巧玲红光满面,宋麻子垂头丧气……每当他们进了屋,安、政和朝紧贴墙壁,聆听神秘的一草一木……
夏天来了,天气燥热起来。宋麻子的地卡布中山服不能再穿了,里面烂兮兮棉布衬衫漏了出来,“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安随口说道。王云随着看去,宋麻子好像听到了什么,把中山服扣子扣的紧紧的,急急忙忙跑到巧玲那里去了。宋麻子出了门,王财那种“地主绸缎”衬衣被宋麻子穿了出来,把它撑的龇牙咧嘴,四面透风。
宋麻子,提议去王财那个梨树林去睡觉,那里凉快,没有蝇蚊叮咬,凉爽的南风迎面而来,非常的惬意。巧玲让安和朝用苇席罩棚在雕花大床,“嘿呦嘿呦”抬到了梨树林,罩棚上用粗壮的苇杆秸悬挂着一个马灯,用绳子绑定雕花大床上,雕花大床立在坑塘的南侧。
宋麻子一出门,巧玲一会也出了门;王财气急败坏大声嚷道“浪娘们,那里去……”夹杂着不能理喻的难听话,巧玲脸不变色的气势杠杠的出了大门“老娘快活的凉快去,懒得理你,一个大废物!”甩出了一句话,气得王财浑身哆嗦不已。
巧玲一出门,安、政和朝悄悄跟踪过去,看到他们似火如荼肢体交织,已经成熟的身体蹭蹭的生长着,蓬勃着……
到了年底,宋麻子带着王云和生产的鞭炮外出销售……春节,他们也没有回来,135元的工资,也没有着落;梦想的城市户口也没有音讯……
安、政和朝离开了王财那个炮竹厂,按照父母的意愿干自己家的农活,巧玲一直坐着雕花大床的棚罩默默无言……
两年之后,宋麻子带着王云,还有一个吃奶的孩子回到芦苇塘王财的家;原来的巧玲妹子,成了宋麻子的岳母。听外界传说,宋麻子的大闺女还要比王云大6岁,宋麻子媳妇死了,就把15岁的王云做了媳妇,还生了一个男孩……
事情出来后,在芦苇塘像一个炸弹似的扩散开来,善良芦苇塘的人们发现自己被宋麻子狠狠戏耍了一番!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们芦苇塘的人还是生活在信息封闭的时代,对所有的新鲜事物,用好奇,羡慕,妒忌的心态去尝试,去实验……成就了现代别墅成排,毛纺产业园的落地的繁华的芦苇塘村!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把它断章取义的记录下来,让世人以警示巧玲的炮竹厂和发扬毛纺产业园繁华之怀想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