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前的电影,对于一名95后,算旧了。
画质是包裹一层黯淡的鲜艳,最为清晰的版本都带有模糊的黑边。但是可贵的是,从帽檐阴影中闪着光亮的泪珠,由嘴角渗出的鲜红血液,装点那双眸子的卷翘睫毛,皑皑白雪中轻柔地贴在脸颊的发丝…伴随着充满年代感的歌声,这些场景在刚好的节点出现,占有着荧幕。
被嫌弃的一生,不长,什么都有。
刀刃、鲜血、嘶吼、抽打、遗在绿色草地的糜体、蓬乱恶臭的垃圾堆,种种悲观的印象就像一团黑云,冰冷的雨点随之即下,挥之不去,打在心上隐隐作痛。
伤痕文学,伤痕成为主调,伤痕的起因和恢复便是线索。我们看到的伤痕,是伤痛留下的痕迹。主人公经历了的不仅仅是“故事”,更体现在“悲伤”。
单纯的故事可能留在脸上,因为他笑了起来,我们看到了皱纹;也可能刻在手上,曾经精贵的生命伸出的一双手会是土迹斑斑的和厚而发黄的指甲。
然而“伤痕”,却非“故事”那么简单。
河
影片中,有一片河,像串珠,不断推动着情节的发展。无论黑夜或白天,泛着粼粼波光,像松子扑闪的眼睛。在刺痛人心的变迁下,显得可笑,眼里逃出泪水的笑,笑这一生,如果真有那副鬼脸那么纯真便就足矣。
这一条河,周围遍布着石子。7岁的松子、24岁的松子、30岁的松子、50岁的松子,都久久望向它,夕阳下她的一生好像就在这片河上度过了。
歌
弯弯腰,挺挺背,伸手去把星星摘
小小地,缩一团,也和清风聊聊天…
看啊,从那片河开来的船上,松子老师在教小朋友们唱着动听的童谣。句句歌声,便是伤痕的开始,伴随了整部影片,直至她踏上天梯时,那份纯真也没有消失。
上帝
松子的一生不长,50余年却拥有了多少人几辈子可能都无法触碰的经历,可能是担子太重了吧,也是上帝心软了,终究让她歇息。
阿龙说:“松子是我的上帝,她一直到最后,都那么笨拙,那么不幸,可是她依旧是上帝。上帝于任何人都是无可探知的,但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上帝存在的话,像松子一样,对人欢笑,给人打气,爱别人,自己却总是伤痕累累,那么孤独,不擅打扮,傻到透顶。如果上帝就像松子一样,那我倒愿意,信仰她。”
松子,固然是不幸的。
“生而为人,非常抱歉!”
她被错派下人间,本是普度众生的上帝,却来到人间,将别人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寻求依靠或许只是一个引子,取悦他人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在地狱,不再孤独,但是独属于她的温柔,她爱人的方式,是别人感受不来的,不安与迷惘属于平凡的生命,而“被人嫌弃”的松子却甘愿用盲目的苟活换取他人的为所欲为。
不被喜爱的一生
松子本只有一生,却参与了很多生命。她的人生不是自己创造的,而是被他人勾勒的。然而身而为人,不可能满足每个人的需求,介入他人的生活,用尽全部力气让别人过的满意,瘦弱的身姿怎能承担如此重任,于是她很难让别人喜爱她了,被抛弃,被唾弃,被重拳打在地上,伤痕很长也很深,黯淡风干后,请到天堂去养病吧,人间两边都是地狱,只有中间的天堂能给她宁静生活,回到父亲和妹妹的身旁,不再为孤独烦忧的时间。
没有任何人的一生是容易的,小时候的心愿,无论是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还是拥有一段童话般美好的爱情,都希望自己的未来能够闪闪发光。但是一旦长大,便少有一件事会顺遂自己的心愿。我们,能在自己或者他人的身上看见松子,或许是一种幸运。因为,如此而言,说明我们已经开始懂得:
人的价值,不在于他得到什么,而是他可以给予别人什么。
伤痕文学,给世人展现的不是伤痕吧,而是透过伤痕看到的更真实、更值得探索的新世界。
图源:《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电影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