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饼小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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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抱着你睡》

小兔子精喜欢上了隔壁山坡上的疤狼。据说他们已经约定去三生石前立誓,永结同心,不离不弃,生生世世在一起。

疤狼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匹丰神俊逸的好狼,毛发油光可鉴,意气风发。但是毕竟年轻气盛,喜欢逞凶斗狠,在这片山里倒也少有敌手。这样一来,疤狼就更加肆无忌惮,横行山里。山民们大多敢怒不敢言,躲着疤狼这帮畜牲罢了。顺便一说,那时候疤狼还不叫疤狼,却是有个花名广为流传——玉面狼君是也。

后来白虎大侠途经此地,旁的野物早吓得退避三舍,避其锋芒。唯独玉面狼君不知天高地厚,竟是反其道而行之,拦虎路、放狂言。

“呔!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虎须来。”

白虎一听当即火冒三丈,震天一声吼,狼君抖三抖。

玉面已是怯了,却拉不下脸面逃窜,只能硬抗那九尺白虎爪。若不是当日白虎急着赶路,玉面郎君早就是他的爪下亡魂,而不是变成疤狼那么简单了。

也是经此一役,疤狼从此深居简出,远离族群,一狼独居于南面的半山坡上,再不复当年张扬跋扈的玉面狼君!而他家也渐渐门庭冷落,竟是除了荒草,再无生气。

对于那些渐行渐远的朋友,疤狼也没有什么好挽留的,本来就是大家醉生梦死混着聚到一起的酒肉朋友,还指望能有多深的交情!

可是看着门前日复一日的荒草青了又黄,黄了又青,疤狼前爪捂着脸,趴在青褐色的山石上,眼神却有些空。

突然听到草丛里有声响,这可是几十年来的稀罕事,毕竟大家都知道疤狼脾气乖戾,败给白虎后更是脾性莫测,半步不让禽兽接近的。

疤狼微偏偏头,清晨的柔光打在翠绿草叶缀着的露珠上,折射的光芒刚好映照着疤狼琉璃色的双眼。

小兔子精望着那双眼,竟是看痴了。那样的璀璨夺目,又那么深沉诡谲的一双眼睛。

看着眼前怔怔的傻兔子,疤狼前爪直立,双眼微眯,起了逗弄的心思。

“嘿,小傻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兔子精随着疤狼的动作调整着视线,吞了口唾沫,低头小声说,“短尾。”

疤狼把小兔子精从头到脚又从尾到耳打量了一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短尾飞快地抬了一下头,含羞带怯地瞟了疤狼一眼,发现疤狼还在盯着自己看,赶紧又低了下去,两只长耳朵一只微微耷拉着,却有一番不自知的风情。

“大个子,你又是谁?怎,怎么会在这?听说,听说这里住着个,个丑八怪,脾气也很臭,你,你,你还是快走吧!”

感觉疤狼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短尾就浑身不自在,好像给按着露了肚脐似的,又热又臊的慌。这兔兔一紧张吧,贼喜欢说话,还结巴。结果越说越紧张,嘴都快秃噜不出话了,兔身也快站不住了,就想快点让大个子走。可怎么感觉说完身上的那道视线更灼热了呢?

“哦?”疤狼饶有兴味地问,“是谁说住这的是个丑八怪的?”

“不是谁说的,大家都这么说。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开始,就一代代这么传的。”

这一说到自家人,短尾就不那么紧张了,甚至有些得意地扬起了头,毕竟是家族传承嘛!能像短尾家族一样,家学渊源那么长久并且历久弥新的,在兔儿界真的不多见啦!

“那你为什么来这?”

“因为这里的青草长得好,鲜美多汁,看起来就让兔兔流口水。”

再一说到吃,短尾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早不知紧张为何物了。

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

“大家都怕这里的丑八怪不敢来,可是你看哪有丑八怪,遍地是美味的青草,要不是我胆子大,才尝不到这么多好吃的,还有你这么帅气的大叔……”

清脆的声音戛然而止,疤狼却有些意犹未尽,多久没有说话了,多久没有听到兽语了,这一刻,疤狼甚至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短尾一得意就漏了心迹,有些不好意思,原本白色的绒毛泛着淡淡的粉意,清风微拂,粉绒绒微微颤动,疤狼觉得自己的心尖尖也跟着轻颤。

“大个子,你在这干什么?”短尾生硬地转移话题。

“睡觉。”

“哦。”短尾应了一声,眨巴眨巴眼,小爪子支楞着下巴,看着天边渐渐升高的太阳,“我在想,你晚上怎么睡?”

疤狼不假思索,“抱着你睡。”

“呸!你个臭流氓。”

短尾“嗖”的一下窜到了草丛深处,却又忍不住停下来,回过身扒开一条小缝偷偷往外看,就看到一个笼罩在头顶的巨大阴影,还有一双带笑的琉璃眼。

第二篇:《另类护妻》

小兔子精和狼妖在一起已经200多年了,虽然日子过得如胶似漆,但是小摩擦却免不了。

小兔子精就是短尾;那狼妖就是疤狼无疑了。

短尾是一只好奇心很重的兔子精,三脚兔的功夫就时常扬言要闯荡江湖。疤狼多数时候都会不置可否地摸摸它可爱的长耳朵,宠溺地吻上它的紫葡萄似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然后就仙风道骨地修炼去了。

小兔子傻傻一只在风中凌乱,然后,然后它就生气了!脾气火爆的精怪生气了至多发一通火打一架便是了;乖乖兔任起性来,那才是风风火火。三下五除二,带上自己最爱吃的青草小饼干和疤狼亲手做的花环,就潇潇洒洒地浪迹江湖(离家出走)了。

它们居住的这座山,颇具灵气。所以这座山上的动植物大多已生灵智,平日大家都是街坊邻里,倒也其乐融融。虽然疤狼夫妇在南面山坡上独门独户,平日也只顾自己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和山民们倒也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虽然遇到短尾后,疤狼脸上多了些笑影,但是大家已经习惯轻易不来南面山坡,所以现在这里虽然温馨,却也清净。

还有一处地方,山民们是绝对不会踏足的。那就是深山的最深处,那里林木植被茂盛,遮天蔽日,诚然是灵气最充沛的地方,却是几乎没有活物的,鬼气森森。相传这里封印着上古魔神,虽然被禁锢了上万年不得挣脱,但魔神法力无边,越往森林深处,魔气越重。正所谓万物相生相克,魔气重的地方也是灵气最充沛之地。精怪们虽然垂涎这里的灵气,却忌惮魔气沾身,毁了百年修为是小,若是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短尾初入江湖,天不怕地不怕,却是不知这些禁忌的。它只是随着本能,朝着心里欢喜的地方去,却不知不觉越走越深,急切地想要寻找到什么,不找到就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突然后颈被牢牢提溜着,往后拖行了数十步,短尾心下大惊,张口就喊疤狼。可深林中静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回声从远处飘飘荡荡地绕回来,却是再无声响。短尾此刻已是后悔了,鹌鹑似的缩着脖子,耷拉着肩,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却听到一声熟悉的轻笑。

“小东西,这就怕了。”

一回身,是疤狼。身体比脑子快,短尾八爪章鱼一样的缠到了疤狼身上,化作原形拼命往疤狼怀里拱。过后才反应过来不对,抽搭着鼻子,小拳头雨点似的砸在疤狼肩上,“你坏,你坏,你坏……”

“乖,我们回家。”疤狼抚了抚短尾脑后的绒毛,短暂地交换了一个吻,才堵上这小祖宗的三瓣兔唇和无敌连环拳。

“可是,你不觉得这里有种很亲切的很舒服的感觉吗?”

“亲切?舒服?刚刚是哪个胆小鬼钻到我怀里的?”

短尾这时候才害起羞来,趴伏在疤狼肩上,虽不吱声却是不愿意走的。疤狼平日虽然事事由着它,此刻却是万万不能的。小兔子精天真烂漫,平日疏于修炼,疤狼只要自己的小兔子每天快快乐乐就好,并不很管它。所以直到此刻短尾也没有意识到危险。

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让小兔子精亲切舒服的自然是充沛的灵气,可这灵气虽是天地至宝,若是运道不够,不足以承受如此绵厚的灵气,就会被魔气腐蚀,堕入魔道,死后神魂俱灭。可那万籁惧怕的魔气就全然是坏的吗?倒不尽然。若此地没有魔气,又怎会滋生灵气,让这座山的生灵得到福泽呢?

疤狼不知山林深处是个什么光景,却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妖兽的本能告诉它——危险!退避!

可它却不能这么给小兔子精解释,凭着短尾十万个为什么的性子,只怕说上三天也不能离开此地,然而此地却是不宜久留的。故而它便提议道:“你之前不是吵着要去吃鼠小小家的点心,我们现在去吧。”

在小兔子精眼里,这世间唯有美食和美人不可辜负。而鼠小小开的小店就是两者兼而有之的。只是从前疤狼总不爱出门,沉迷修炼。短尾想陪着疤狼,即使无聊也愿意守着它,所以总去不得。这会儿一说到鼠小小,短尾的眼睛就亮了,瞥见疤狼的脸色,赶紧笑嘻嘻地低下头,催促疤狼快走,快走。

这鼠小小原也不过是个贼眉鼠眼的小人物,却不想是个有大志向的,只身前往京城闯荡,得了一番造化,化身为一个白面书生样儿,在配上两颗滴溜溜的黑眼珠,整个人伶俐极了。短尾最喜欢听它说话,就着鼠小小自制的小饼子,要不是有疤狼在旁边凉飕飕地杵着,它能一直呆到地老天荒。

疤狼本来是不在意这么号鼠物的,但不想短尾成日里在它耳边叽里咕噜全是鼠小小长鼠小小短的,不免也对鼠小小上了心。

可今日的鼠小小却是让小兔子精看不透。

虽然带着面罩,却掩不住鼠小小玉树临风的俊逸。可是它对着短尾频频竖中指,而且每次对短尾竖完中指就用大拇指指指它自己。去过京城就可以这么酷炫狂拽吊炸天吗?短尾真的风中凌乱了,傻呆呆地想:我就买个青菜馄饨,不过分吧?短尾一脸懵逼,二脸懵逼,三脸懵逼……鼠小小不耐烦了,拉下面罩比划着对短尾说:“大拇指,大份的;中指,中份的......”

盯着鼠小小下巴上的粉刺,短尾心里回应着:哦,小份的。正准备说出来,疤狼一把拉着短尾的腕子,站到它身前来,睥睨着鼠小小,扬着下巴,竖起尖锐锋利的小指,一言不发。

第三篇:《爱他就活成他的模样》(上)

谁也想不到,鼠小小初入红尘时是个女子。

在鼠小小刚刚有灵智时,它就萌生了出去闯荡的念头。那时还是个鼠小妹。

它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辗转来到京城。一日它到一家茶馆的厨房偷东西吃,听到外面阵阵喝彩之声,就衔着绿豆糕到房梁上偷看。

这一见,就订了鼠小小的终生。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唇红齿白,两鬓微微垂下些碎发,窗外的阳光打在少年身上,如翠竹般的身姿闪着淡淡的光。清越的嗓音穿过层层叠叠的人影,钻进鼠小小耳朵里,痒痒的。

后来鼠小小就在这家茶馆定居了。少年每天下午会在茶馆说书一个时辰。每天鼠小小都会准时守在房梁上,只为了能静静看他一个时辰,听听他的声音。其它时候鼠小小都在茶馆的厨房里消磨时光。一来二去,倒是把厨子们的祖传绝学偷了个七七八八。

有一天,少年说书完准备回家,发现惊堂木旁放着一小碗枇杷露,纳罕地四处张望,却一无所获。最后拿着自己的行当回家去了,留下那碗枇杷露在桌子上。

第二天依旧是一碗枇杷露,少年先是惊讶了一下,再看看周围,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虽然少年从来没有喝过,鼠小小却坚持日日为他洗手做羹汤,除了枇杷露,还有莲子银耳羹,蜂蜜雪梨……这一做就是十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说过话,却有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少年已经二十又七,却还没有娶妻,街坊邻居开始传些闲言碎语,唯一的寡母也为着儿子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但少年,不,青年依旧我行我素,每天按部就班地到茶馆说书,看到那碗羹汤然后回家。

只是最近,青年看着那碗汤羹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鼠小小看着一脸愁容的青年,揪心极了。可是它什么也做不了,从他还是少年的时候他就拒绝了它,不是吗?

后来青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茶馆说书,鼠小小失魂落魄,却不想去找他。直到偶然有一天听茶馆的客人说,青年得了不治之症,不日就会魂归地府,鼠小小才匆匆赶到青年家里。

这是一个朴素的小院子,青年和寡母相依为命。鼠小小不知道在这院外伫立过多少次,却没有一次像此刻一样绝望,它瘫软地趴在墙角,从篱笆缝里偷偷往里看。

他瘦了,憔悴的像一根失了水分的竹竿,衣服空荡荡的,坐在树下写着什么。

夜里,趁青年睡着了,鼠小小偷偷潜进他的房间,看着月色下蹙着眉头的青年,心如刀绞。它轻轻拭去青年脸上的汗珠,将自己微薄的灵力输送给他。

鼠小小夜夜陪着青年,他们依然没有见面,没有说话,但青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每天都是带着笑意醒来,每天似乎都格外开心,如果忽略他越来越瘦削的肩膀的话。

鼠小小虽修行尚浅,但坚持每晚都给青年输送灵力,青年因此多活了几年。

有天夜里,鼠小小正给青年输送灵力,没想到他竟突然醒了。

“我知道你在。”

……

“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

“我活不长了。”

月色皎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立在床前,束着发,两鬓有些碎发随着清风摇曳生姿。

青年怔怔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少年,先是震惊然后嘴角就缀上了释然的笑,他紧紧拉着少年的手,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青年的病就好了。他照旧去茶馆说书,每日两点一线,侍奉寡母。直到料理完寡母的丧事,青年便不知去向。

鼠小小也在那日离开了京城,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精致的小坛子,回到了故乡,不过却是十七岁的少年模样。

第四篇:《爱他就活成他的模样》(下)

鼠小小的店铺前一直挂着一盏黑色的灯笼,里面却有微弱的烛光,昼夜不息。

尽管生意惨淡,鼠小小却悠然自得,每日开店打烊,有客人的话偶尔也会说上一段书,大多是人间悲欢离合的故事,却是把短尾迷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山中无岁月。山民们大多修炼辟谷,像短尾那样贪图口腹之欲的,毕竟是在少数,也就是鼠小小见多识广、谈古说今的本事才让店铺勉强维持下去。然而它却浑不在意,仿佛经营的不是店铺,而是生活。

每天黄昏的时候,送走客人,它都会独自坐在屏风后,看着窗外夕阳西下,远处的青草树木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静静地品下一碗枇杷露。

回家的路上,短尾感叹:“鼠小小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妖。”

疤狼摸摸它的头,没有说话。

“咱们什么时候也去京城好不好?”

“好。”

“现在就去?”

疤狼看着他晶亮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坏笑,“现在不行。”

“为什么?”

“你不怕在京城露了兔耳朵和尾巴吗?”说完就憋住笑,扬长而去。

望着疤狼挺拔颀长的背影,再摸摸自己的长耳朵和小尾巴,短尾沮丧地悲鸣: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半人半兽的样子啊?心里已经开始积极地作思想建设:明天开始,发奋修炼,争取早日游历京城。

看着它们夫妇渐行渐远的背影,鼠小小收回目光,痴痴地看着店门外那盏黑色的灯笼。

还要多久……

多久都没关系。

我可以守着你十年,陪你五年,我也能养你一辈子。

那灯笼似乎有所感应,烛火毕剥一下亮了许多。

鼠小小的店在山林较深的地方,它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修炼养魂术。练了养魂术的妖此生都没有机会得道成仙,因为它们要吸收魔气,稍有不慎就会神智混乱,被魔气反噬,成为吸收精气元神的怪物,最后被五雷轰顶,消失于天地之间。但如果修炼得当,平衡好体内的魔气和灵气,却是能让修为大涨,最终与天地同寿。

鼠小小并不想与天地同寿,只想他醒过来,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相爱。

也许是鼠小小心无杂念,也许是它心志坚定感动了上天,五百年就这样无波无澜地过去了,而他也终于快要醒了。

这日,短尾和疤狼又到店里来找鼠小小,现在它们已是这的常客,尤其是短尾,跟鼠小小是相见恨晚,极其熟稔了。鼠小小的故事早就听过几百遍了,短尾却不厌其烦,一遍遍让它说京城里的事。五百年过去了,短尾至今也没去成京城,因为它的兔子尾巴还露在外面呢!

黄昏的时候,短尾和疤狼正跟鼠小弟告别,突然狂风大作,山林深处的魔气汹涌而来。疤狼心念如电,赶紧使出防护诀,将短尾护在身后。但所有魔气却都朝着一个地方去——那盏黑色的灯笼。

“不!”鼠小小目眦欲裂,疯了一般冲进那团黑气中,迅速被卷入灯笼。

黑气似乎源源不绝,短尾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半晌反应过来,紧紧攥住了疤狼的手。

疤狼意味深长地看了它一眼,但是看到短尾焦急无措的面容,心中长叹,真是拿你没办法。

只见疤狼手指翻飞,口中念念有词,衣袂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几息之间,魔气竟是退却了。

几番风云变幻,又是天朗气清,微风和煦。短尾一下冲进疤狼怀里,“你没事吧?”

疤狼搂着它,笑得气定神闲。虽然心有疑惑,却是不必告诉小兔子的。这魔气退却自己出的力很少,反倒是灯笼里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而这魔气本身似乎也后力不足。疤狼暗暗记在心下,却是对鼠小小起了忌惮之心,倒是小看了它!

不多时,黑灯笼消失,幻化出来两个年轻人,五官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一个看着年岁略大些。而那个年纪小的,唇红齿白、玉树临风的少年郎不是鼠小小是谁!

短尾看着面前的两人,揉揉眼睛,惊奇地问:“鼠小小,这是你哥哥吗?你们长得真像啊!”

两人相视一笑,那青年嗓音清越,郑重地说:“不,它是我的爱人。”

第五篇:《说书青年的前世今生》

青年是鼠小小的爱人,一个说书先生,虽然他已经五百多年没有说过书了,一直在吃软饭。鼠小小养了他五百年,并且乐此不疲。

据说每个跟妖精谈恋爱的凡人都有一段不可思议的前世。青年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前世,只觉得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晗风,三大创世神之一,法力无边,天上地下无所不能,可以说只有他不想做的,却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呼风唤雨、叱咤风云。可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神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

晗风思慕九天玄女,每天他们都会相约去瑶池看人间的繁华盛世、战乱人祸。每次玄女都会叽里咕噜地跟他讨论,“这将军太死心眼儿了,回去就是白白送死;那个侯爷真不是人,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妻子;你看,他们虽然贫穷地住在小山村,但是日子过得安逸闲适,跟咱们比也差不多……”听到玄女将自己和她比作山村小夫妻,不知怎么的,晗风竟是脸红了,感觉一股兴奋的劲儿直冲脑门,想赶快发泄掉。他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玄女,我,我去练功了,你,你去不去?”说着头埋得更低了。玄女听晗风说不陪自己看人间了,就笑嘻嘻地说:“不必,我去找天帝哥哥玩。”然后衣袂飘飘地飞走了,晗风还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傻笑。

晗风练完功就去了凌霄宝殿,因为玄女如果不和自己去瑶池,一般都在天帝这。可是今天大殿内空荡荡的,半个影子也没有。

整个天宫任他驰骋逍遥,一会钻进云雾里翻腾,一会摘几颗仙果仙草,优哉游哉地寻找天帝和玄女。终于在天之涯找到了他们,可是晗风真希望自己没有找到。

深蓝的天空中不断有流星划过,照的那对相拥的人在晗风的眼里熠熠生辉。流星很快消失又会有新的流星跟上,可是心碎了该去哪里换一颗新的呢?

玄女倾慕天帝。没有什么三角纠缠或者狗血剧情,晗风一直是单相思,而玄女与天帝两情相悦。

每天看着心上人与别人眉目传情、你侬我侬,晗风却只能强颜欢笑,笑着说祝福。

晗风想过放弃,尝试挣扎,可是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陷越深。最后他决定眼不见为净,出走人间。天帝和玄女携手送他至南天门,晗风看着两人珠联璧合,美的仿佛一幅画,头也不回地扎进人间去了。

人间的确好,充满着烟火气,而且晗风还学会了一醉解千愁。然而晗风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看着酒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边小贩卖力的吆喝,追着竹蜻蜓四处乱窜的小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同伴,晗风突然悲哀起来,我有什么呢?他抬头望着万里无云、湛蓝湛蓝的天空,将手放在胸口,这里住着一个可念不可说的人。楼下卖唱的歌女此时正好唱到“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那一把嗓子嫩的似乎能掐出水来,可这词里的意境却苦的晗风酒杯都握不住了。

晗风渐渐不再喝酒了,他发现醉的时候,心里眼前都是那一对璧人,醒着至少能看看人间的风光。还有另一件事让晗风百思不得其解,最近酒醉后总会失去意识一段时间,而且越来越长。刚开始他没有意识到,但作为创世神,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必须马上回天宫了。想到玄女,哎,还不如一直失去意识呢,至少那样没有心痛,没有悲伤。

再回到天宫的时候,玄女依旧眉目温和,浅笑依依。清脆的声音如春日里雨打竹叶,爽利而不失娇媚。晗风半晌不语,静静看着玄女走在前面,听着她的声音一点点在耳畔回荡然后消失。

“晗风,你怎么了?从人间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没事,我们去找天帝吧。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

“我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情况。”天帝沉吟片刻说道,“你失去意识的时候可发生了什么?”

晗风摇一摇头。

“可感到有何不适?”

晗风略想一想,还是摇头。

“既然什么事也没有,那应该没什么大事。可能是你在人间游历太累了,回家了就好好休息。”

天帝是晗风的哥哥,永远把晗风当小孩子宠,虽然此刻心有疑惑,却不想让弟弟忧心,只想着等自己查明原因处理好此事,再知会晗风。

晗风看着慈眉善目的哥哥想,既然没什么事,哥哥也说不用担心,便随它去吧。

此后,晗风就在天宫继续看着天帝和玄女相亲相爱,度日如年。其实天宫很大,景致也不是人间可以比拟的,但是晗风就是自虐般的,或明或暗地关注着玄女,当然,有玄女的地方就有天帝。

晗风从小跟着哥哥,仰视他,崇拜他。但是现在,也怨恨他。刚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晗风吓了一大跳。我怎么能有这种念头?拼命把这种念头赶了出去,但是事实是,越是不想,那些念头就拼命往脑子里钻。晗风摆摆头,练功去了。住在天空中的好处就是天上地下任尔逍遥,想象自己是一阵风,散去吧,散去吧!

晗风后来又失去意识了几次,而且貌似时间越来越长,而清醒的时候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玄女的一举一动。

有些东西不是假装不知道就不存在,有些念头不是不说出来就会被永远掩埋。

晗风突然冲进凌霄宝殿,的确让天帝意外,上一次晗风这样风风火火是什么时候,怕有好几万年了吧。弟弟终归要长大的,可是不再黏着自己的弟弟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似乎越来越孤僻,话越来越少了。

明明还是那个模样,怎么会觉得那么陌生呢?还没来得及怅然若失,晗风的拳头已经打到了面门,天帝堪堪避过,哂然一笑,原来又是想缠着我切磋了。以前晗风就总是缠着要跟哥哥比试,若是哥哥不允就直接一拳打到哥哥面门,这样哥哥就不得不陪他过几招了。可是天帝忘了,那是几万年前的事了。

很快天帝就意识到不对,晗风招招致命,毫不留情。他眼神冰冷,好像完全没有意识,不论哥哥说什么都听不见,脑子里一直有个沙沙的声音:杀了他!杀了他!

天帝怕伤到晗风,不敢出全力,晗风却穷追不舍,全是杀招。很快天帝要落了下风,要不是玄女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晗风很快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印入眼帘的又是那一对璧人,晗风闭上眼睛,缓了一会才睁开,嘴角扯上一丝笑,“你们怎么都在这?”

“这是怎么回事?你差点打伤天帝哥哥了。”

“小风,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怎么了?”

听了天帝和玄女的话,再想想最近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越来越长,并且脑子里总有个沙沙的声音。晗风可以确定一件事了——他有心魔。心魔已经不知不觉滋长到连他都控制不了的地步。可是玄女的心里只有哥哥,而哥哥那么好,明明他才是受伤的那一个,却担心我的身体。晗风觉得脑子里一团乱,好像一个充满氢气的闭合袋,还在不断挤压,挤压,一个不小心就要爆炸了!

这之后,心魔又控制了晗风几次,天帝和玄女合力控制住他也越来越勉强。 他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与心魔打下去,又不能真的伤到晗风,陪着打到晗风脱力晕厥。 可是这次心魔尤其凶猛,与天帝玄女缠斗多时,心魔却是毫不留情,抓住机会,重重一掌打到天帝心口,晗风也因脱力倒下。

醒来后晗风焦虑不已,这样不是办法,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哥哥和玄女会控制不了的,这次哥哥已经受伤了,那下次呢?

晗风等天帝养好伤,三人聚在南天门,晗风说:“哥哥,玄……嫂子,你们要好好的。”双掌相对横于胸前,抱元守一,然后……

“小风,你干什么?”天帝察觉不对,可是已经阻止不及,晗风的肉身很快焚烧殆尽,心魔和元神同时出现,此刻正是心魔和元神最虚弱的时候。

“哥哥……”天帝看了晗风元神一眼,心下不忍。

玄女却很快出手了,晗风勾起一抹苦笑。最后天帝和玄女合力将心魔封印于人间的一座荒山里。心魔和晗风相生相伴,心魔一除,晗风也会消散。天帝不忍,选择了封印。可是元神没有寄体,在天地间不断消耗也会消失的。

“小风,别怕,哥哥会想办法。”

“哥哥……”晗风看着哥哥,又转向玄女,最后说,“送我去人间吧。”天帝不同意,不忍晗风去受轮回之苦,可是却没有别的办法。他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玄女将他送至人间,天帝始终没有出现。晗风抬头望望天空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嫂子,闭上眼睛轻轻说,“这样也好。”

第六篇:山中无岁月,人间已千年

鼠小小的店在休业整顿三天后重新开张。这日山林里的妖精们都来了,大家都想看看鬼仙是个什么样儿。别看大家都是活了几百岁的老不死了,实际上都是非常单纯的,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着好奇心。

大家伙儿看着一高一矮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啧啧称奇。晗风无奈地瞟了一眼鼠小小,它却别扭地偏过了头,不理他。

鼠小小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它心里很清楚不管自己是什么样子,又或者自己是男是女,晗风都会和自己在一起一辈子。可是,也许是习惯了活成他的样子,也许是在爱人面前的撒娇心理作祟,它硬是傲娇地拒绝了晗风的多次请求,拒不改回初化成人的模样。

看着它梗着脖子,嘴撅得老高,那副故作强硬的小大人模样,晗风心里乐开了花。回想那个荒诞陆离的梦,晗风一哂。再想想和小小之间的波折,有些事情真的很难说清楚为什么,却又觉得实在妙不可言,他爱鼠小小,就像爱自己一样。看着它的一颦一笑,都觉得可爱极了。晗风理了理鼠小小额前的碎发,笑的像午后的一束光。

店铺虽然多了一个鬼,却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山民们过了新鲜劲渐渐不怎么来了,鼠小小的店铺又回到了从前冷冷清清的样子。晗风说书,鼠小小做点心,日子依旧做的不紧不慢,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五百年前。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终究是有些不同的。鼠小小做点心的时候,总忍不住看看晗风,每次回头都发现晗风也在望着自己。每一次对视都让鼠小小眼睫乱颤、心跳加速,可却控制不住扭头的强烈念头。不过据说最近做的小点心似乎变得好吃了,鼠小小甜蜜蜜地想。

每天打烊以后,鼠小小再也不必孤坐在黄昏的角落里独饮悲伤,如今的它可以靠在晗风怀里,一起看斜晖脉脉,对饮一碗枇杷露,低低絮语交颈缠绕。

岁月静好,一晃三百年过去了。

这日,短尾和疤狼上门了。

小小惊奇地看着短尾:“你终于摆脱半人半兽啦!恭喜呀!”

短尾羞涩地笑了,“都是疤狼教的好。”

疤狼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但明显眼睛弯了一下,没有言语。

他们一边谈笑一边吃饼子,主要是短尾在吃,小小在说,另外一妖一鬼面面相觑,又似乎乐在其中。

黄昏的时候,短尾和疤狼准备告辞,问小小:“我和疤狼打算去京城了,你们要不要一起?”疤狼听了皱了一下眉却没有说话。

小小明显眼神亮了一下却又收住了,望向晗风。

晗风笑着摸了摸它的嘴角,“你去哪儿我到哪儿。”

最后四鬼怪达成一致,结伴同行。最兴奋的就是短尾了,为了能去京城,它已经准备了好几百年了。最近更是忙碌到飞起。

“疤狼亲手做的木雕小兔子要带上。”

“疤狼给我编的花环不能丢下。”

“还有要多准备一些青草小饼干,要不要拜托小小做呢?”

“对了,还要准备几套人间的衣服备上。”

“哎呀,不知道人间现在流行什么发饰?”

“啊,伤脑筋!还有那么多东西没有准备好!怎么办啊?”

……

短尾碎碎念了三天之后,疤狼忍无可忍,跟晗风、小小打了声招呼,抱着还在说梦话的短尾就出发了。

在波涛一样的森林上空疾行了半日,来到了一处小渔村。可是,这怎么跟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到处都是贴着五颜六色瓷砖的二层小楼房,人们大多都蓄着短发,不然就是蓬头乱发,穿着没有袖子的衣服,甚至有几个人的裤子都只有半截,居然还有人浑身就用两块小破布裹着关键部位罢了。

短尾红着眼眶,拉着疤狼的袖子说:“这里的人好可怜啊,连件衣裳都没有!”

后记:小妖精们的小故事暂时告一段落了,以后不定期会有番外。品尝美味记得点赞评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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