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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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边住着一位瞎眼婆婆,儿子长生,整日在外打零工挣钱,家里的活儿几乎都是婆婆在打理,儿媳大兰在一边指手画脚,指使瞎眼婆婆干这干那。

别看老人什么也看不见,有些活确实干得很出色,人也宽厚善良,颇得村里人尊敬。只是大兰名声不好,她在村里走一遭,大家一定会七嘴八舌地议论一番。婆婆眼不好,可耳不坏,但她从不在儿子面前说大兰的坏话,总盼着大兰能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山西边是大兰的娘家村,娘家父母亲听说了大兰的做派。时常规劝她对婆婆好点:人在做,天在看!可大兰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不以为然,我行我素。

有一天,大兰蒸了一锅馒头,准备回娘家。在炕上,她正准备把晾好的馒头包进花笼布里,不小心滚掉一个,正巧掉进婆婆的尿盆里,大兰赶紧捏着鼻子捞起。“这扔了多可惜呀!这可是白面馒头,粮食很贵的,也就是长生,勤劳苦干,我家还有富余,邻居们很少有舍得吃上这白面馒头的呢。”看似会过日子的大兰心想,“锅里的窝头也省了,把这个馒头烤烤给婆婆吃了吧,我捞得及时,再把它烤黄了,婆婆不会发觉异样的。”

于是,她用夹子夹着,把这个从尿盆里捞出的馒头烤得焦黄,好看得很,也香喷喷的。趁热大兰把馒头双手捯饬着,捧给婆婆,并说:“娘呀,馒头凉了,我给您烤得焦黄,您老人家趁热吃了吧。”婆婆一听,眼眶一热,心想:“儿媳妇终于被我感化,待我这么好呢。”于是,高兴地接过烤馒头,有滋有味地吃起来,边吃还边说:“大兰呀,你吃了吗?待会儿回娘家还要走远路呢,你要多吃点,到了山那边,替娘向你二老问个好。”

大兰狡黠一笑,说:“我吃过了,娘,您快吃吧,凉了就不香了。”

路上,大兰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路边野花朵朵,蜂蝶翩翩,晴空万里,大兰心情极好。走了一程,有点累了,她坐在山路边想歇歇脚。忽然,狂风四起,雷似大怒,树叶乱舞。大兰心里一紧:好端端的,怎么会变天呢?这荒郊野外的,我得赶紧赶路。于是,她挎起包裹正想小跑,却见从身后飘来一条白带子贴在了她的包裹上,大兰吓得不轻:从哪里来的白带子呢?那么吓人!她赶紧把白带子使劲扔掉,又要开始跑,可没跑几步,白带子又再次向她飞来,她再跑,白带子再追贴……风声更响,白带更长,亮白了大兰的周遭,大兰吓得腿都软了,可她知道她不能停,她必须尽快赶回娘家,她隐约听说那白带子是龙王追劈恶人的生死牌。想到这里,大兰的魂都快吓没了,她拼了命地往前跑,一路上跌跌撞撞,腿也摔破了,衣服也刮烂了,馒头也撒了一大半,白带子还是穷追不舍,追到家门口,大兰再次把白带子扔掉,她快步躲进里屋,瘫坐在地上,爹娘见了惊问:“大兰,怎么啦?你这是?”大兰上气不接下气地叙说着自己在路上的遭遇。

父亲似乎明白了什么,忙问:“大兰子,你最近又对你婆婆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大兰不敢撒谎,就把早上给婆婆烤馒头的事告诉了父亲,父亲听了,火冒三丈:“你这个不孝子,不是告诉你对你婆婆好点吗?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现在报应来了,今天就是老天爷在惩罚你的日子,你赶紧回去,不要在这里连累我们。”说罢,拿起大兰的包裹,就想赶大兰出门。大兰妈心疼女儿:“老头子,你快想想办法呀,她毕竟是我们的女儿,你怎能忍心让她去受死?”

窗外狂风怒号,雷声大作,屋内大兰浑身发抖,不知所措。父亲看看里,望望外,一跺脚:“解铃还须系铃人,眼下唯一一个办法就是你赶紧回家,背起你婆婆在院子里转上十八圈,每一圈、每一步,你都要默祷龙王爷的宽恕,告诉龙王爷,从今以后,你一定会对婆婆好,或许还能救你一命。”

大兰听罢,赶紧跑回家,背起婆婆就向外走。婆婆惊诧,忙问:“这是干什么去?”大兰回答:“娘啊,今儿阴天,天气闷热,您看不见路,我背您去院里凉快凉快,透透气。”

大兰背着婆婆出了屋门,风儿没那么狂了。“确实还是外边凉快。”婆婆说。大兰真诚地说:“娘,以后您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长生不在家,我就是您女儿。”大兰边走边说。龙王拨开云层,看到院中的婆媳俩,不再发威了。

大兰背着婆婆,边转圈边碎碎念,一心想着如何对婆婆好,才能减轻自己的罪过,转着转着,风儿小了,天儿晴了,鸟语花香,大兰的心灵也亮堂了。自己也终于想明白:父亲说得对,善待老人,是做儿女的责任,我今后再也不任性、犯浑了,婆婆待我很好,我怎么能那么恶呢?

从此以后,大兰像变了个人似的,待婆婆比亲妈还亲,小日子越过越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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