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炼人生(《追求》第二部连载31)

31.烟锅儿也是铁祷的

从娘家返回沙坡凼,云飞和玉梅偶尔大眼瞪小眼,哼,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这六七十里路程,感觉比以往更加漫长,分外折磨。

玉梅越走越累,脚耙手软的,走到青龙场已过晌午。她说去周家餐馆买几个馒头填一下肚子。

云飞揣了一口袋炒豆子,边走边吃,时不时对着水壶灌几口凉水。他倒是越走越有精神,不耐烦等候玉梅,只管自个儿大步流星。

玉梅买来馒头,却不见云飞身影。

这怪男人,只顾自己走,哪顾夫妻情分?玉梅啃着馒头,郁闷着独自回家。

云飞妈妈肖正华见儿子一个人回来:“一个人喽?你媳妇呢?怕是娘家留住了哦?”

云飞:“没有,她在后头的。拖拖拉拉,疲疲沓沓的走求不动,我懒得等她。”

云飞妈妈又问:“你老丈人家好吧?这回没受气嘛?”

“我哪天就想转来的,就是玉梅紧倒耍,不想走,她就是不想转来干活儿。她还伙起人欺负我,那个黄家的穷小子还教训我一顿!恼火得很。”云飞心头有气,一阵乱说。

肖正华心疼儿子,叫云飞父亲去喊外侄麻林过来,说有要事相商。

麻林过来,二老却无大事,只是家长里短的,说了一些两个儿媳妇的不是,明里暗里要麻林给云飞做主,说云飞遭他老婆欺负了,看在云飞老表的面上,朗额都该给云飞主持个公道。

麻林看到云飞笑模笑样、好眉白眼的,想到大表嫂玉梅一向知书识礼、温柔贤惠的样子,谁欺负谁还说不定呢。

麻林算是有些听明白了,说不定就是舅爷舅娘不满意大儿媳妇还没见“肚子”,这回又故意找茬儿嫌弃,人家二老表嫂都生了一儿一女了。

闲聊一阵,麻林推说有事就走了。“清官难断家务事”,麻林可不想白当冤大头。

麻林走得干脆果断,气得二老大骂麻林忘恩负义,说小时候的饭菜都喂到狗肚皮头去了。

玉梅累得不行,撑着腰,擦着汗,喘着气,走走歇歇,差不多比云飞晚到家一小时。

刚进大门,看到一家人黑压压地,全都坐在堂屋,满脸紧绷,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当家人云绍荣端坐上方太师椅,翘着二郎腿,手里晃着三尺长的大烟斗,黑着脸,时不时猛吸一口。冰冷的眼神,直直打量着玉梅。

玉梅心头发麻,一阵毛骨悚然:这个架势,是要搞阶级斗争?准备批斗地主呢?还是要提审犯人哪?

玉梅还没想明白,就听到公公声如打雷却一字一句:

“转来了?还晓得转来呀?赵玉梅,你是我家花钱花米娶来的,就要听话守规矩!回个娘屋,勾三搭四,不守妇道,还要不要脸了?这回不教训你,你不晓得锅儿是铁祷的!”

越骂越冒火,不分青红皂白,挥着大烟斗,劈头盖脸赏了玉梅好几个烟锅儿。

玉梅百口莫辩,晓得是遭云飞告了黑状。

云飞!你还算男人嘛?

玉梅又气又急,又羞又恨,拼命忍住眼泪,这家人是不是疯了?

当家人是不是有病!

我哪里就勾三搭四了?冤枉人不要本钱!

冲出大门,眼泪止不住掉下来,一直跑到河边跌倒坐下,玉梅才抱着头痛哭出声。

眼泪稀里哗啦落进河水,不知流向何处……


“一片痴情四面墙,

热泪滴在你冷背上。

劈不开的苦瓜,

靠不拢的鸳鸯。

相离相聚为哪桩?

掰块太阳送给你,

怕你嫌烫,

掰块月亮送给你,

怕你嫌凉。

……

哭了,笑了,

都在庄稼人脸上,

死了,活了,

都在这疙瘩土上,

疙瘩土上……”

黄勇一遍遍地唱着这首玉梅最爱的歌儿,内心挣扎不已。

玉梅已经嫁为人妇,自己就该忘了她,祝福她。这样牵肠挂肚藕断丝连的,除了彼此折磨,能解决问题吗?

黄勇越发纠结矛盾,寝食难安,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黄大妈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都是什么事儿哪这是,都半打半年了,这倔儿子,也该回魂儿了吧?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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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罗开琼女士倾心之作《追求》,

简子友情整理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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