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除过年外,最让我们小孩子向往的要数过端午了——粽子、龙船、艾叶澡对于小孩来说充满了诱惑。
初夏时节,天气骤热,蝉声四起,杨梅渐红,阳光由麦芒变成针尖的时候,端午就到了。
说起端午节,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吃粽子,而是洗艾叶澡。
小时候,临近端午,外婆或者奶奶就会把提前收集好的艾叶拿给阿妈,阿妈就会把一部分艾叶插进拜神的灶炉,我很喜欢艾叶的气味,闻起来很清香,溢满屋子,一部分拿来熬水给我们小孩子洗澡,阿妈说,这样可以避灾害,保安康。
但是小时候很抗拒阿妈硬要我们端午吃完中饭用艾叶水冲凉,还要洗头,我觉得很奇怪,虽然会嘟嘟嚷嚷,但迫于阿妈的威严,还是会乖乖地照洗。
自从我上了高中,端午节阿妈就再没有要求我们洗艾叶澡,我问为什么,“你们都长大了,就不用张罗了,知道这个蕴意就可以了。”突然就不用做一件一直以来坚持做的事情,感觉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就好比如小时候过年,阿妈都会提前给小孩子们备好新衣服,除夕那晚洗澡,我们小孩子一定是会换上全套新衣服去穿街过巷,呼朋唤友去小卖铺,去放烟花,所有的玩伴都穿着全新的衣服做着那时候觉得很有趣的事情。
同理,随着年龄的增长,过年阿妈也没有再给我们备新衣服,除夕那晚也没有说,“都要穿新新哦。”去年除夕我和阿妈开玩笑说,“妈,有没有给我备新衣服啊,我要换全新哇。”
忙于洗碗的阿妈向我翻了一个白眼,“大小姐,你今年都多大啦,不讲究这些的啦。”
其实就是一种仪式感,我们之所以挺怀念小时候的生活,不是拥有的太多,是拥有的很少,却真实的无忧无虑的快乐。
就像汪曾祺永远怀恋童年时在端午节“挑鸭蛋”“玩鸭蛋”“吃鸭蛋”的情景;琦君永远怀恋小时候母亲亲手酿制的“春酒”;鲁迅先生也曾感叹“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也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
童年难忘的场景里还有阿妈端出一盆泡好的糯米,奶奶拿来发好的粽叶。大人们把粽叶紧紧地围成一个漂亮的三角,在里面裹着糯米,压上花生腊肠瘦肉,或者放上一勺绿豆。
一直相信,吃粽子是在咀嚼遥远而鲜活的记忆。将对节日的记忆包进粽子里,变成另一种传承。从外婆传给阿妈,阿妈传给我们,世代相传。对于一个家族,端午节是传承的味道。那一点能够触摸到的生命温暖,无论走到哪里,老家专属的味道和感觉都会刻骨铭心。
自从高三毕业,我就没有在家里过端午节了。
离家太远总是惰性大发。
前段时间阿爸和我通电话,“阿爸,我端午可能回家哦,弟弟那天高考完,你那时候也在家吧。”
电话里的阿爸言语里掩饰不住的兴奋,“好啊好啊,回来玩玩也好。”
但阿妈说,“端午假期太短来回走太奔波了,要不暑假再回来吧。”
所以最终也没有去姐姐那里,也不想出去玩,一个人宅宿舍听音乐睡了一下午。
今天中午阿妈给我打了电话,“吃饭了吗,有没有加菜,有没有吃到粽子,弟弟昨天考完试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你爸昨天去打点滴的时候,听人说高考作文是看图说话,很难,他会不会写……”我妈一阵炮轰。
“爸爸为什么要打点滴?”
“他腰疼。”
“妈,我在宿舍,点了外卖,有肉。不用担心弟弟,一切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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