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万家灯火中,无一盏孤灯为我点亮。
我是括,是一个妖怪,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暂时不想告诉你。
人类都会经历出生与死亡,还会庆祝那一天,我也想举办类似于这样的仪式,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偶尔从路过的行人那里听见,每点亮一盏灯就会聚齐一缕魂魄,也许我就是从那里来的吧,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会陷入沉睡,当人家的灯光亮起时,我便会醒来,无知无觉,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这世间,我的胸口有一丝微弱的亮光,最开始它是火焰的形状,燃烧的热烈,随着岁月风霜,它越来越黯淡了,也许等到那一缕亮光熄灭的时候,便是我与这个世界告别的日子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看得见我,也自然不会有人知道有我的存在,我在灯光亮起时便会四处行走,像是世人所说的飞蛾一样,向往着灯光亮起之处。
说到这里,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小女孩,她也和我一样,不被人看见。
她与她父母的关系很似乎不好,每次她父亲看见她就会露出嫌恶的表情,她母亲也会长叹一口气,然后看不见她一样默默的走开了。
在她的右脸上有一个不同于别人的白色圆形记号,这大概就是她被父母所讨厌的原因之一吧。
女孩留着长长的刘海,面容都显得不太清晰,白色的记号在眼角下格外显眼。
第一次有了想停下来的想法,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词汇。
每次都见她一个人出入房间,当那盏属于她的暖黄色灯亮起的时候,我便会来到她的身边。
有一次看见,她拿起笔执着地在纸上写写画画,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画面里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那女孩似乎也在哭泣,有蓝色的颜料落在她的眼角,落笔一个“括”字,也许是她的笔名。
我感受到了来自她的悲伤,那是一种遗憾的味道,我从未如此害怕逝去,直到这一刻。
好想和她说一句话,是我的想法,可惜她也听不见。
从那一天起,我开始注意起我胸口的光亮,似乎还好,没有太大变化。
女孩渐渐长大,父母的冷眼也变成了互相争吵,摔门,砸东西,一片狼藉,女孩的台灯坏了,也再也没有亮起过,我渐渐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白光唤醒了我。
我看见,眼前站着的似乎是长大版本的女孩,她的头发留长了,刘海也梳了起来,变得美丽了很多,她似乎化了妆,胎记已经完全隐匿在那面孔之下。
我看了看胸口,那光亮已经如此微弱了啊,是啊,因为我一直呆着这个房间才会这样,我忘了,太久没有待在有人的地方就会加快白光的衰弱啊。
女孩再次出现了,我也不想再离开,她似乎成为了一个漫画家,笔名改成了“南括”,我看见她拿出自己坏了的台灯,拍了拍,道:“又要你继续陪着我了呀,老朋友。”
那是对台灯说的,我却答了到。
那盏熟悉的灯再次亮起了,女孩经常工作到深夜,我就待在她的身边。
今天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了,是要离开的前兆了吧。
最后的日子里,真想让她知道我的存在啊,可惜只能是她在我的生命中留下痕迹,我却如同没有存在过一样。
漫长的旅途只有这一段能留下记忆,其他都如同流水快速干涸。
我给自己取了名字,括,是我们最初认识的地方。
在消失那一晚,我在她的笔记本上用手指写下:“我是括,也许你并不认识我,但还是,谢谢你的陪伴。”
再见了,女孩。
从床上醒来,做了很久的梦,梦里好像有一个人在我耳边说谢谢我的陪伴,对了,我的名字叫楚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