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中毒的时候,皇帝和皇后全都放弃了小枫,可是小枫活过来了,皇帝和皇后全都来了。这当然是因为小枫的苏醒,对皇帝和皇后有利了。
我先来分析一下时间轴。陛下在退朝以后,小枫苏醒,不久,被点了昏睡穴又自然醒来的永娘,就发觉小枫醒了。她一定会派人去告诉皇帝和皇后。
但是,皇帝在退朝以后,立刻就到大理寺审问李承鄞去了,他需要把宣德王被投毒的案子做成铁案,赶李承鄞出上京,所以,皇帝没有及时听到;而在清宁宫的皇后便及时听到了,于是立刻来了揽月阁探望小枫。
皇后来揽月阁探望小枫,原因有二,它们的程度依次递减。
1.皇后一直为了李承鄞的事心急如焚,多次求见皇帝未果,但是皇后知道,小枫醒了,皇帝必会来探望,因为小枫有安抚边疆的功效。所以,且不论小枫是怎么醒的,皇后忙不迭地来了揽月阁瞧小枫,又一直待在揽月阁里,等着能和皇帝见一面,她好能为李承鄞说情。
2.皇后是后宫之主,帮助皇帝照顾未来太子妃,本来就是分内之事,她本来也需要来探望小枫,与皇帝同进同退。
皇帝进来的时候,皇后做出了一副一直照看小枫的模样,在终于听到陛下来了,赶忙上前,随着一众宫人拜见了陛下。陛下连忙道,“都免礼吧。”
此处出现细节。1.皇后虽然没有像其他的宫人那样,跪地拜见了陛下,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对陛下行了高叠手礼。与小枫在李承鄞面前的时候,形成鲜明对比。李承鄞可从来不曾要求自己的挚爱这么拜他的。
2.阿渡非但一直穿着中原的衣衫,对陛下行的,也是中原的礼节。与上一次小枫在骊宫中毒时,阿渡对陛下行的丹蚩礼仪形成鲜明对比。
3.太医终于来了。因为陛下默许宣德王毒死小枫,所以,顾剑在帮小枫驱毒的时候,除了永娘,谁也不在跟前,阿渡帮救助小枫的顾剑护法,实际上没有遇到任何打扰,因为整个皇宫除了永娘,都已经放弃了小枫的性命。在小枫被顾剑救了一命以后,太医终于来了,他是来确定小枫已经活过来的。
皇帝忙忙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皇后答道,“我来的时候,公主刚醒。她身子还虚,用过药以后就又睡了下去。不过太医说了,再调养些时日,便可无碍。”
1.太医并不是皇后召来的,而是发觉小枫醒了惊喜不已的永娘召来的。所以,皇后来的时候,小枫连太医给她开的药都吃上了。
2.不过好在,小枫是真的死里逃生了。她意识非常清醒,只是因为身体虚弱,很快就又睡着了,太医说了,这根本不是昏迷,所以,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就会完全康复。
皇帝听了,也十分惊喜,因为小枫有安抚边疆的功效嘛!但是皇帝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太医,她的毒是怎么解的?”
皇帝当然很奇怪,他没有示意宣德王给小枫解毒啊,他也没有把曾献从翊王府中搜出来的毒药给太医,示意太医给小枫配解药,他明明任由宣德王毒死小枫了。而且,小枫中的又是太医无法认出的奇毒,一直以来,他一个太医都没派来揽月阁,小枫怎么会解毒,活过来了呢?
太医恭敬道,“陛下,臣也是不得而知,公主可能是吃了灵丹妙药。”陛下听了,立刻就愣了。
顾剑对小枫的救命之恩,非但及时,彻底,而且对小枫身体的损伤也非常小。顾剑在救小枫的时候,是用匕首在小枫的手指上轻轻划了两下,但是,这不过是求得小枫会流出一点点血这个结果,他好趁机逼出毒素而已。顾剑是以真气为动力帮小枫疏通经脉,进而逼出毒素,而不是任由小枫流血以祛毒;再加上顾剑深爱小枫,他也舍不得身中剧毒的小枫失血过多,所以,顾剑在小枫手指上轻轻划下的创口,只过了一夜,就差不多愈合了,给小枫把脉的太医竟然没有发觉小枫手指上的不妥,还以为小枫是吃了解药。
皇后见皇帝这么疑惑,立刻吩咐道,“永娘。”
永娘也连忙上前,行礼回禀道,“陛下,皇后,婢子也不知晓,只是早晨一醒来,便看到公主醒了。昨晚阿渡一直陪着公主,但她是哑女,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是阿渡早就算好的套路,她继续装哑,这样一来,只需要靠她穿的衣衫,她行的礼,她昨天在东宫跪了一天这三件事,就可以帮小枫把这件事抹和过去。
皇帝听到阿渡的名字,立刻瞧了阿渡一眼。而阿渡则一脸懵懂,眼神澄澈地回望陛下。阿渡那么聪明,她当然明白,此时的她装傻充愣就够了。
阿渡的这个眼神,像极了后来皇帝召李承鄞来,让李承鄞闻一闻茶里的草药,李承鄞恭恭敬敬地答了,又一脸懵懂、眼神澄澈的回望陛下的表情。本剧中出现的聪明人,一个两个全会装痴装傻装天然呆(李承鄞、陛下、高相、高显、阿渡、太皇太后、永宁公主、明远公主),反倒是那些故作聪明的人(宣德王、忠王、李酽),早早地领了盒饭。
皇帝瞧了一旁的阿渡一眼,庆幸道,“醒了就好!”
皇帝完全着了阿渡的道儿了。阿渡在宣德王明明不肯给她解药,在明明是顾剑救了小枫一命以后,仍然继续改穿中原衣衫,行中原礼节,就是为了暗示皇帝,小枫是宣德王给她的解药救过来的,这样一来,就可以掩盖顾剑的行踪,保护顾剑。
同时,阿渡知道,当初,宣德王是在故意给小枫投毒,为的就是陷害李承鄞;阿渡也知道,陛下一直默许宣德王毒死小枫,要不然他不会不对小枫施救,又在听到小枫醒来的时候这么庆幸;要不然,阿渡不会只去找宣德王要解药,而不是去恳求陛下,她早就知道,留小枫一命的关键在宣德王,而不在陛下身上。阿渡让陛下以为是宣德王救了小枫,实际上就是在陛下面前帮小枫过了明路,帮有安抚边疆功效的小枫争取到陛下的支持,小枫因为李承鄞受到牵连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从陛下的角度来看,他见到阿渡向他暗示的是宣德王救了小枫,便会以为,宣德王是为了得到西州的势力,才放过了小枫。同时,李承鄞已经完了,再难翻身,他留下小枫的性命,也不会动摇李承鄞被定罪这个结果。陛下甚至觉得庆幸,宣德王终于做了一件合乎他心意的事,没有说是为了泄私愤,丝毫不顾豊朝边疆的稳定。看来,他扶立宣德王为太子,是对的。
陛下认定,宣德王已经猜出了自己为了铲除高相一党,一定不会放过李承鄞的本心。所以,他才这样安心地给了小枫解药,丝毫不担心如何来我面前解释的事。陛下也心照不宣地没有非要宣德王给他一个解释,以求得他与宣德王构陷李承鄞的这场大戏能继续下去。所以说,此时的陛下是彻底被阿渡给蒙蔽了,其实宣德王什么也不知道。所以说,当阿渡在陛下面前指认真巴吐尔画像以针对宣德王的时候,陛下那么惊诧;宣德王猜不出陛下故意放过他谋刺先太子一案,非要起兵造反的时候,陛下那么惊诧。阿渡的聪明,其实和李承鄞,和陛下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她可以什么也不说,就让陛下以为她想让他以为的。
皇帝吩咐道,“皇后,你差人去拿一些调理元气的补品过来,让公主好好地调养调养。”
皇后立刻行礼道,“是,陛下。”
皇帝知道,小枫是受了委屈了,既然宣德王默许小枫活下来,那小枫就可以活下来了。这对陛下安抚边疆、稳定宣德王的太子位都是有益的。所以,皇帝亲自吩咐皇后,一定要让小枫好好进补,早日好起来,不要耽误了大婚才好。
曹芨是陛下的心腹,他当然看出陛下心中满怀疑惑的事了。于是,在陛下离开寿仁宫以前,他就派人去打听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曹芨进言道,“陛下,奴才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九公主的贴身婢女,昨晚在东宫跪了一宿,今早,公主就醒了!”
一切按照阿渡提前设计好的那样,慢慢往前演进。阿渡知道,她昨天在东宫跪了一天的事,瞒不住人的。这正好成为她蒙蔽陛下,保护小枫与顾剑现成的条件。
陛下听了这暗合了他之前见到阿渡换了中原衣衫、行了中原礼节的话,立刻下意识地“哦?”了一声,但是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他更加确认了,就是宣德王救了小枫。
但是曹芨听到陛下这么奇怪地“哦?”了一声,还以为陛下是生气了,于是立刻进言道,“许是宫里的人乱说话,奴才处理了那些贱嘴巴!”
曹芨知道,陛下正为了李承鄞的事烦心。若是宣德王救了小枫,此事还传出去,再落入高相一党的耳中,只怕对陛下保住宣德王不利,于是赶忙帮陛下补漏,他说,陛下放心,我会把这些乱说话的贱嘴巴处理掉,不会叫他们坏陛下您的事的。
皇后见到皇帝走了,忙忙地追出了寿仁宫,连连喊道,“圣上……圣上……”
皇帝立刻停下了脚步,眼看这皇后追了上来,只听皇后说道,“圣上,妾身去了几次承仪殿,都未能见到圣上,妾身……”
此处出现细节。1.皇后在皇帝面前,自称“妾身”,十分谦卑,和在李承鄞面前一直“我我我”个没完的小枫形成鲜明对比。李承鄞果然是爱惨了小枫了,他会把小枫与他平等相交,看作是他们少年夫妻的情意,看作是他们一同经历的美好的事情。
2.皇后本来就是为了李承鄞的事才一直等在揽月阁的,那她为什么先要任由陛下走了,再追出来?说到底,这是皇后在陛下面前耍弄手段,她怕陛下以为自己来揽月阁就是为了帮李承鄞说情的,才在最后一刻假装临时起意,追出门来;才在假意恭恭敬敬地照办了陛下交给她的照顾小枫的旨意后,追出门来。
这又是李承鄞与小枫相处的时候,与陛下和皇后相处时完全不同的地方。小枫在李承鄞面前才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甚至觉得李承鄞很傻,所以才指着李承鄞的鼻子骂他,“你这脑子还能当太子啊?!”李承鄞听到绝顶聪明的他竟然被小枫怀疑智商,也只是不忿地回了一句,“你现在敢这么跟我说话啊?信不信我废了你啊?!”还不是耍耍嘴炮,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皇帝当然知道皇后想做什么了,还不是为了给李承鄞说情。于是皇帝打断了皇后的话,道,“玫娘,朕知道你是为了翊王的事情担心,可是此案呢,比较特殊,朕怕有失公允,所以没见你,你不会怪朕吧?”
1.皇帝不再唤皇后为皇后了,而是唤皇后的闺名“玫娘”,以拉近与皇后的距离,打消皇后对自己的戒备心。
2.皇帝说,我是怕有失公允才不肯见你的,这是皇帝用惯了的借口,他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最不管公允的人,还拿不能有失公允当挡箭牌。
3.皇帝还不忘说软话,他故意把自己摆得低,还问皇后,你不会怪我吧?以笼络皇后,免得皇后趁机掣肘自己。
皇帝与皇后的关系,非常像李承鄞与瑟瑟,他俩一直在斗心机,而皇后是斗不过皇帝的,正如瑟瑟斗不过李承鄞。李承鄞对自己的挚爱,是耍了一些小心机,但这也不过是哄得小枫回心转意,求得小枫能多关爱他一点;更多的是求得小枫远离朝局,免得给小枫招祸罢了。
皇后深爱皇帝,她听到陛下这么说,当然十分感动,道,“妾身不敢。”但是皇后也不忘帮李承鄞求情,“只是妾身思儿心切,有失了分寸。”
皇后在李承鄞被构陷以后,一直试图见李承鄞一面,以帮高相与李承鄞传递消息,但是陛下不准;皇后又试图去见陛下,在陛下面前帮自己的儿子说情,皇帝还是不见她。她心急如焚,又束手无策,只能联络高相,力保李承鄞。
皇后也客客气气地对皇帝一番忏悔,说她只是太想自己的儿子了,所以才失了分寸,失了平日里的气度,陛下您不要怪罪才好。
皇帝早就打定了主意了,他也没耐心听皇后再在自己面前帮李承鄞说情,再加上皇后代表着高相,他也不能不对皇后十分客气,于是皇帝安慰皇后道,“放心吧,早上高相还有其他的大臣已经为他求情了。更何况,翊王是朕宠爱的儿子,朕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为了劝服皇后不要再去联络高相来掣肘自己,皇帝故意说了一番模棱两可的话,他说,高相和大臣们都帮李承鄞求情了,更何况,翊王非但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啊!高相和大臣们不帮他求情,我都不会对他怎么样,你千万放心就好。
陛下说完了这话,摄影导演立刻给了皇后身边微笑的容霜一个镜头,暗示皇后是真的信了皇帝的这一番鬼扯了。于是皇后便放下心来了,道,“妾身谢过圣上。”
皇后和皇帝耍心机,哪里耍得过他呢?皇后是真的没看出皇帝为了打压高家,非要构陷李承鄞的本心,所以,皇后直到下一集,皇帝发了明旨,李承鄞被流放黔州,才想明白,原来陛下所说的放过李承鄞,只是放过李承鄞的性命。她才彻底跳脚,又连夜出宫,帮李承鄞联络高相去了。
皇帝自以为已经把代表高相的皇后彻底敷衍过去了,于是“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皇帝与皇后的相处模式,就是皇室之中夫妻之间标准的相处模式,看起来相敬如宾,实际上勾心斗角。因为权力横亘在所有人中间,他们不得不戴上无数假面,扯出无数鬼话来过日子。
这也是李承鄞与小枫之间无法厮守终生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因为李承鄞有权力,他便不得不欺骗别人,哪怕他将来坐稳了帝位,也是一生的明枪暗箭,为了前朝,为了保护小枫,李承鄞哪怕不会害小枫,不会利用小枫,也会沉默,甚至会撒谎。更何况,李承鄞为了勉强小枫留在自己身边,也一定会撒谎撒到底。小枫看不透满嘴谎话的李承鄞,便只能一概都不信,所以,李承鄞与小枫之间,存在着非常严重的信任危机,在失去了信任这一根基的前提下,她怎么可能凭着她对李承鄞的爱,在皇宫中陪李承鄞一生一世呢?!能陪李承鄞一生一世的人,只有瑟瑟这样,又深爱李承鄞、又希图利用李承鄞成全她母族的女人。
胡啸来到了柴牧处,向柴牧禀报了他刚刚查到的李酽铸假铜钱的地方,“就在京郊。李酽胆子极大,居然将铸假铜钱的地方,设在了同昌宿卫军的练兵场附近。”
李承鄞虽然下了狱,但柴牧并不着急,因为柴牧知道,他着急没有用,高相为了他们那一党的利益,也会力保李承鄞到底的。他只是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推进铜钱案。终于,柴牧的手下发现了李酽铸假铜钱的地方。
柴牧缓缓地站起身来,叹道,“他还真会找地方啊!同昌宿卫军,不就是忠王的府兵吗?怪不得咱们在城里头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找到!”
从表面上来看,柴牧是在讥讽宣德王与李酽鲁莽行事,但事实上是,柴牧在自嘲,在说反话。柴牧反省道,原来我是着了宣德王与李酽的道儿了,他们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们在城里找,什么也没找到。更何况,在同昌宿卫军练兵场附近铸造假铜钱,还可以得到忠王府兵的近身护卫,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只不过,宣德王和李酽这么做,客观上也帮了柴牧一个大忙,他只需要把同昌宿卫军练兵场与假铜钱这两件事告诉陛下,就能让陛下明确的知道,是谁在铸造假铜钱。
胡啸道,“李酽和太子,已经将那作坊关了。如今宫内无人接应我们,如何让圣上知晓?”
胡啸开始担心两件事。1.李酽和太子已经把铸造假铜钱的作坊关了,圣上本身就可能不再追究这已经不会伤害豊朝根基的假铜钱案;
2.李承鄞已经被构陷下狱,无人帮我们向陛下陈情,就算陛下想追究此案,我们也发作不出来啊!
柴牧了然于心道,“在上京,想让陛下听到一两句话,还不简单吗?”
柴牧当然有办法,能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又不是只有李承鄞。我们只需要借助民间的力量,通过陛下身边的官员,就可以让陛下知道太子和李酽犯下的罪孽。
不过,不可忽视的是,此时的柴牧虽然足智多谋,但是他和李承鄞已经不同了。柴牧仍然延续了之前的套路,他以为只要他让陛下知道事实真相,就可以让陛下做出反应,他仍然不知道陛下“只问利弊、不求是非”的真面目;而李承鄞就不同了,他已经抵达了高相的境界,看透了陛下的心思,所以,在他彻底扳倒宣德王的时候,靠的不是假铜钱案的真相,更不是先太子遇刺案的真相,李承鄞靠的是,在高相的一力扶持下,以真相把不明陛下真面目的宣德王逼上绝境,让他起兵谋反,彻底损害陛下的利益,触及陛下想要坐稳皇位的底线。这也就是说,李承鄞在柴牧面前,已经出师了,面对这样的李承鄞,当李承鄞想要用柴牧的性命达成自己的目的时,他事实上毫无还手之力。
大理寺卿汪束来到承仪殿,向陛下禀报了一件奇事,“臣听说近日有百姓,在同昌宿卫军练兵场附近,挖出了不少铜钱。臣便派人前去察看,结果发现,这些铜钱与官制的铜钱,有细微差别。臣觉得蹊跷,深感此事重大,故而特来禀报。”
1.柴牧一定是从李承鄞那里知道,大理寺卿汪束既不是宣德王的人,也不是高相的人,而是陛下的人。所以,柴牧选择了把这个消息告知汪束,让他去禀报陛下。果然,不出柴牧所料,深感此事颇为蹊跷又事关重大的汪束,立刻到承仪殿告知陛下了。
2.柴牧如何让汪束知道假铜钱一事的呢?他应该是先让手下的人去同昌宿卫军练兵场附近埋下假铜钱,又叫手下的人去民间散布消息。平民听到这样的好事,当然不肯放过,于是一哄而上,去同昌宿卫军练兵场附近挖假铜钱,并一传十,十传百,形成民间舆论,汪束自然就知道了。
3.汪束知道这件奇事,首先要做的就是去调查此事的细节,进而发现柴牧故意给他留下的线索——同昌宿卫军练兵场、假铜钱与官钱之间的细微差别。汪束一定会想到之前已经发作出来却草草了事的假铜钱案,出于对陛下的忠心,以为太子可能仍在铸假铜钱的他一定会把这件撼动豊朝根基的假铜钱案禀报陛下知道,希望陛下不要被蒙蔽,早早应对。
陛下立刻就抓住了汪束话里的重点,“同昌宿卫军?那不就是……”
汪束立刻应对道,“正是忠王殿下的府兵。”
陛下一听这话,当然就生气了,气得他咬了咬牙,脸上的肌肉都要抖了。但是陛下当然知道汪束是自己的人,他来禀报自己,是怕自己被蒙蔽,是为了提醒自己,太子只怕仍然没有放弃铸造假铜钱,希望自己可以有所应对。
陛下很快就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他不能发作,因为他还要力保宣德王到底。于是陛下吩咐道,“这事你不可以告诉别人,你先退下。”
汪束一向奉陛下为主君,自然立刻照办,领命而去。汪束知道,陛下自有决断,他可以功成身退了。
汪束退下以后,陛下又陷入了沉思。陛下本以为宣德王给小枫解药,留小枫一命,说明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豊朝的江山社稷,更说明他懂自己故意保全他、扶他上位的本心呢。现在倒好,我都已经借着提前发作假铜钱案,让李承鄞吃瘪保全你了;我都要故意构陷李承鄞,力保你的太子位了——你还不知收敛,究竟是为何?!
皇帝开始怀疑,我力保为了一己私利不顾江山社稷的宣德王做太子,真的是对的吗?不过皇帝为了坐稳他的皇位,还是没有斥责宣德王,他还是忍了,他好好地保守了宣德王铸造假铜钱的秘密。
当然,后来的皇帝肯定也知道,同昌宿卫军附近铸造假铜钱的作坊,已经被太子关了。但是,这个作坊关了,不代表太子就停下铸造假铜钱的计划了。只不过,这些都比不上先保住他的皇位要紧,于是他再次压下了这个假铜钱案,他想先把李承鄞赶出上京,坐稳他的皇位。
守卫大理寺的官兵出来禀报小枫说,“九公主,圣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见翊王。”
小枫道,“可是我不是你们豊朝的臣子,都说是翊王给我下的毒,我得亲自去问问他,你就让我进去吧!”
1.我先来分析一下时间轴。小枫来探望李承鄞,应该是她刚刚死里逃生后不久,中间只隔了柴牧把假铜钱案发作出来这一点时间。小枫毕竟是差点死了,哪怕她被顾剑及时、彻底地救了回来,想要恢复体力,能正常起身,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不过,小枫还是在她刚刚能起身的时候,就立刻来大理寺探望李承鄞了。这时候的她,病容憔悴,弱不胜衣,就像后来她从顾剑那里回来,恢复记忆时一样。
2.小枫为什么拖着病躯也要来见李承鄞,也很容易解释。她醒来不久,就知道李承鄞被构陷的事了。小枫又不是傻白甜,她十分聪慧,当然很容易就能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和翊王刚刚查完了铜钱案,就双双出事。再加上小枫对李承鄞有很强的信任感,小枫深爱李承鄞,所以,她死里逃生后,就丝毫顾不上自己,又为身陷险境的李承鄞忧心如焚起来;所以,她来到了大理寺,想要探望李承鄞,她想问问李承鄞,她能帮他什么;哪怕她什么也不能为李承鄞做,她也想安慰李承鄞,与李承鄞共进退。这一点,和瑟瑟对李承鄞的感情是一样的。
3.永娘也一定告诉小枫了,陛下不让任何人见李承鄞,小枫也明白,形势可能是对李承鄞不利了,因为陛下都不让李承鄞和外面通消息嘛!为了能和李承鄞见上一面,帮助李承鄞,小枫故意说她不是豊朝的臣子,她是为了李承鄞给她投毒的事来见他的。小枫想要通过她可能误会李承鄞,和李承鄞划清界限,来求得真正能帮得上挚爱这个结果。同时,小枫也是收着说的,她并没有明确地说她误会李承鄞了,她觉得就是李承鄞给她投的毒,免得对李承鄞不利,给李承鄞添乱。
大理寺的官兵为难道,“九公主,之前皇后娘娘来探望翊王,都被拦了下来,您还是回去吧!不要为难小人。”
小枫毕竟是豊朝未来的太子妃,身份尊贵,大理寺的官兵对小枫非常客气。他说,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我了,皇后娘娘都被皇命拦下来了,我实在不能放您进去。
小枫又瞧了大理寺的大门一眼,她从来没有觉得,大理寺这样的高耸入云,她与李承鄞之间隔得这么远。小枫又往前迈了一步,她还是想进去。
永娘一把拉住了小枫,劝道,“公主!婢子跟您讲过了,肯定进不去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里出现隐藏情节。永娘很关心小枫,她知道小枫身体虚弱,陛下又有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探望翊王,所以在宫里的时候,永娘就劝过小枫了,咱们肯定进不去,不如不要车马劳顿,白白到大理寺一趟了。
小枫为了李承鄞心急如焚,她不试一试,怎么甘心呢?于是她还是勉强自己起身,穿戴整齐,梳好头发,并为自己见李承鄞想好了2条理由,到大理寺来了。
小枫又瞧了大理寺的大门一眼,她见不到自己的挚爱,只见到了关押李承鄞的大门,当然十分失落,毫无办法的她,只能叹了一口气,垂着头,怏怏地回宫去了。
此处出现细节,就是只有永娘陪着小枫来大理寺了,阿渡没有来。理由很简单,阿渡是为了小枫受李承鄞的连累而生气呢,她才不肯陪小枫过来。小枫又一向尊重阿渡,她也不会勉强阿渡,所以只有永娘一直陪伴小枫,来了大理寺。阿渡不肯来,又为后面她不肯在李承鄞与宣德王的争斗中出面帮助李承鄞埋下了伏笔。
为了李承鄞心急如焚的小枫,白天在大理寺刚刚碰了钉子的小枫,当然明白,她想见李承鄞,明面上的办法是不成了。小枫想来想去,想到了顾剑,于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小枫屏退了下人,独自一人拿着鸣镝站在了院子里。
小枫记得,顾剑给她鸣镝的时候对她说过,“只要你想见我,或者你需要我帮助的时候,就向天空发射这个鸣镝,我一定会出现。”
小枫记得,当初顾剑曾经带她去过万佛寺查证假铜钱案,顾剑武功过人,只要他来,只要他肯,他一定可以满足我见到李承鄞、帮助李承鄞的心愿。
但是小枫失忆了,失忆后,小枫从来没有用鸣镝召唤过顾剑,她不确定顾剑会不会来。
小枫思虑再三,还是下定了决心,对天空发射了鸣镝。她只能试一试,毕竟,顾剑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帮自己见到李承鄞、帮助李承鄞的人了。
发射鸣镝后,小枫等在原处,心焦不已。不过让她惊喜的是,她很快就听到了敲门声。小枫赶忙打来了门,惊叹道,“你真的来了!”
小枫不知道顾剑对自己的情意,更不知道自己的命是顾剑救回来的嘛!所以,小枫见到顾剑竟然真的立刻出现,十分吃惊。
顾剑见到小枫用鸣镝召唤他,十分开心,他终于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了,于是他满脸含笑道,“你身体好些了?”
顾剑最关心小枫的身体了,他见到小枫,第一想问的,当然是小枫的身体有没有好点。毕竟,小枫刚刚死里逃生。
此处再次出现隐藏情节。上一次阿渡找顾剑来救小枫一命的时候,就是先对天空发射了鸣镝,可是酩酊大醉的顾剑根本就没看到,阿渡只能出宫,去米罗酒肆找他。后来,小枫差点死去这件事,对顾剑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他再也不敢喝醉酒了,免得小枫召唤他,他看不见。所以,今次小枫一对天空发射鸣镝,他立刻就出现了。
小枫为了身陷险境的李承鄞都急死了,她哪里顾得上自己的身体啊?再加上小枫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是顾剑救的,便垂下了头,嗫嚅道,“好多了。”小枫天真无比,也没想过,顾剑为什么知道自己中毒的事。
小枫丝毫不清楚顾剑对自己的情意,于是她怯懦地抬头瞧了顾剑一眼,期期艾艾道,“你是不是对我说过,不管任何事情,只要我开口,你一定会帮我?”
顾剑瞧着自己的心上人,笑着点了点头。
小枫十分急迫,她又往前迈了一步,盯着顾剑道,“现在就有一事,我要进天牢。”
小枫惟恐顾剑不肯帮她,于是先铺垫了之前顾剑对她说过的话,希望顾剑真的可以兑现他的诺言。小枫也知道,顾剑武功过人,只要他肯,他就能帮助自己。
顾剑这才反应过来了,他问道,“为了翊王?”顾剑知道李承鄞被关在天牢里嘛,小枫要去天牢,为了谁,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小枫连忙垂下了头。小枫心地淳善,她也知道,她对顾剑做出这样的要求,有点不近情理,所以十分羞愧。小枫也做好了顾剑不帮她的准备了。
顾剑就有点嫉妒了——原来你把我叫来,是为了李承鄞。于是顾剑吃醋道,“他可是下毒害了你才进天牢的!”
顾剑这么说,有2个原因。1.顾剑并不清楚李承鄞被构陷的真相,他还很吃醋,所以他才故意这么说,提醒小枫,李承鄞有什么值得你见的呢?
2.顾剑毕竟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他是真的不相信李承鄞对小枫的感情。顾剑觉得李承鄞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也许真的会给小枫投毒。所以说,后来的顾剑在小枫重新回到东宫以后,李承鄞第1次来柴牧面前和他决斗,顾剑并没有承认他就是顾小五,因为他怕给小枫招祸,李承鄞会为了小枫对他变心而受到伤害。直到李承鄞第2次到竹林里找他决斗,顾剑听到李承鄞说他就是顾小五以后,才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小枫一听这话,立刻抬起眼眸,紧紧地盯着顾剑,护着李承鄞道,“他是我朋友!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小枫误会李承鄞不爱她,只爱瑟瑟,所以深爱李承鄞的小枫,只敢把李承鄞当朋友。小枫对顾剑强调,李承鄞是我的朋友,他怎么会给我下毒呢?!
顾剑继续凝视小枫,小枫又转开了眼眸,道,“所以我才要亲自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枫转开眼眸这个动作,暗示了她所说的话其实是谎话,她去天牢,才不是为了看自己被投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枫不懂顾剑对自己的情意,所以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所有心里话都告诉顾剑,小枫并没有告诉顾剑,她是因为深爱李承鄞,想要帮助李承鄞才去天牢的,她只是说,我去天牢,是为了求证他到底有没有下毒害我,以尽可能地求得顾剑带她去天牢,她能帮到李承鄞的这个结果。
顾剑又没有失忆,他当然知道,小枫是在嘴硬,她在不肯承认她对李承鄞的感情。顾剑又有点醋了,他说道,“我给你鸣镝,并非用在此处。”
这是真话啊,顾剑给小枫鸣镝,是为了帮助小枫,不是为了帮助李承鄞。
小枫一听顾剑说,他可能不肯帮她,就立刻抬起眼眸瞧顾剑,又失落地垂下眼眸了。小枫知道,她不能胁迫顾剑帮她;小枫是在失落,也许我真的无法见到李承鄞,帮到李承鄞了。
但是顾剑接着说道,“但既然你开了口,我肯定会帮你。”
顾剑对小枫的爱,是掺杂了些许私心和占有欲,但是绝对不如李承鄞那么多。他很想很想满足小枫的心愿,更何况,他见到小枫听到他不肯帮她而忧心、失落了呢?于是顾剑立刻表明态度,“你放心,哪怕我不愿意,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帮你的。”
小枫不可置信地瞧了顾剑一眼,在听到顾剑要带她走的时候,立刻含笑跟着他走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见到李承鄞,帮到李承鄞了!
也许真正的爱就是,我愿意压抑我自己的诉求,只为满足心上人的诉求吧?李承鄞只怕一生都不明白,真正的爱是成全,而不是占有欲。李承鄞对小枫的爱,从始至终,不曾抵达小枫早已抵达的爱情的最高境界——我爱你,与你无关;爱是给予,所以永远不会失去——直到小枫死去的那一刻。
这里还是1个标准的对应梗,对应到了第3世,李承鄞故意发射鸣镝,把顾剑引来,叫他万箭穿心的情节。李承鄞永远也不会知道,小枫第1次发射鸣镝,召唤顾剑前来,是为了救他,是出于对他的爱。
顾剑凭借着自己高深的武功,带着小枫进了天牢,又打昏了天牢中负责看守李承鄞的狱卒。顾剑对小枫说,“这个天牢里关押的都是皇室贵族,而且都是暂时羁押,所以没有旁人。我就在这儿帮你望风,你速去速回。”
小枫听了这话,立刻应承了下来,又忙忙地跑去见自己的心上人了。
1.因为李承鄞毕竟出身皇室,他是不会和普通的牢犯关在一起的,这客观上给小枫能偷偷见李承鄞一面,提供了条件。
2.顾剑武功高强,他出入东宫都如入无人之境,更何况是在这半夜三更看守没有那么严的、专门关押皇室贵族的天牢之中呢?有顾剑帮小枫望风,小枫绝对可以全身而退。
3.小枫见到自己终于能见到李承鄞,帮到李承鄞了,也顾不上自己刚刚死里逃生,身体虚弱了,赶忙地跑了进去。小枫对李承鄞有极强的母性柔情,她想要呵护自己的心上人,像一个母亲把自己的婴儿抱在怀里一样,关爱他,抚摸他,给他安全感。小枫想要告诉李承鄞,你不要害怕,你还有我啊!这也许成为李承鄞绝不肯放弃小枫的根本原因——小枫真的是李承鄞心理上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