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如何才能做到谦卑?

心学的重要价值在于应用,失去了实际生活的应用,那就是纸上谈兵、虚无主义。

阳明心学的现实意义在于,它既来源于王阳明的真实生命感悟与实践,又从形而上的角度整体提炼成一种学说,指导后人修身、修心,涵养心性、提升为人处事的智慧与个人气质,这是王阳明知行合一的价值所在。

交友之道,则是阳明心学的重要实践之一。

王阳明本人善于交朋友,在他短暂的57年生命中,如果算上他的老师、弟子、学生,他朋友可谓无数,而且处处有高人、贵人,诸如娄谅、吴伯通、湛甘泉、京城文学七子、席书等,特别是他的学生,八大门派,遍布中国,且精英居多,在某种程度上对他的学说形成、事功建立,这些朋友、学生无疑起到了重大作用。

在《传习录》中,王阳明关于交友之道的金句、案例颇多,比如:“处朋友,务相下则得益,相上则损。”意思说,与朋友相处,务必要相互谦让,才会彼此利益。如果相互争高低,只会带来损伤。

让彼此受益的朋友,叫益友,反之,给大家带来损伤的朋友,则叫损友,孔子对益友、损友有过明确的定义。在《论语·季氏篇》中,孔子说:“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意思是说,使人受益的朋友主要有三种,正直的人、诚信的人、见闻广博的人,使人受损的朋友也有三种,善于走邪道的人、善于装出和颜悦色骗人的人、善于花言巧语的人。

孔子给出了交友的方向,王阳明则给出了交友的原则。

在《传习录》第214条,先生曰:“大凡朋友,须箴规指摘处少,诱掖奖劝意多,方是。”后又戒九川云:“与朋友论学,须委曲谦下,宽以居之。”

其中的“宽以居之”,出自《周易》乾卦《文言》:“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辩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意思是用宽厚的胸怀与态度待人接物。

王阳明一再向弟子们强调,真正的朋友,应该少一些指摘批评抨击,而应该多一些开导鼓励劝勉,才是对的,特别要注意谦卑为怀。

王阳明谈到的谦卑为怀,在《周易》里有一个 “谦”卦,于六十四卦中非常特殊。

谦卦的本经说:“谦,亨。君子有终。”

意思是谦卦象征谦逊,只有谦逊才能亨通顺利,君子如果能行谦逊之道,则享善终。

“谦”的《彖》词说:“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

意思是,天的规律是阳气下降普济万物带来一片光明,地的规律是阴气从低处源源上升。天的规律是使满盈亏损,使谦虚得到增益;地的规律是改变满盈,充实谦虚;鬼神的规律是加害满盈,降福谦虚;人的规律是憎恶满盈而喜好谦虚。谦逊者居尊位时自身愈加光大,下处卑贱时,常人亦难超越。只有君子才能自始至终保持谦卑为怀的品德。

“谦”的《象》词说:“地中有山,谦。君子以裒多益寡,称物平施。”

这是指“谦”卦的上面是地坤、下面是山艮,即使是高山峻岭,也要藏在地下,这就是真正的谦逊。君子如果能效法于此,则减少损失、增益不足,权衡事物、公平施予。

以上节选自《江波讲传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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