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日更打卡第13天】
清晨,安平是被窗子外的叫卖声给吵醒的。她推开了窗户,只见街道上已经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夜里紧闭的店铺通通都已开门纳客,那林立的店铺前,招旗招牌各有各的特色,什么“李氏面粉铺”“张大肉铺”还有什么作坊啊,当铺啊,胭脂铺啊,茶楼啊,人满为患。街道上挑着担子叫卖的,拉着车赶路的,推着货箱的,卖糖葫芦的,驻足围观着看耍手艺的。整条兴昌街变得极为繁华。
安平入宿的这家酒楼正位于兴昌街的中心,地段极好,生意也很是红火。她洗漱一番,准备下楼去吃个早膳。走之前,她本准备戴上面纱,想了想,又把面巾取了下来,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只取了昨晚那柄长剑,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一推开门,昨晚那店小二正端了两笼热腾腾的包子正要从自己眼前走过往旁边的客房而去,瞧见安平出来,便熟络地打着招呼“姑娘,早啊。”安平冲他点了个头,算是应过了。
一眼望去,楼下的大厅里,搭了十来张桌子,已坐了许多客人,安平左右看了看,发现再没有多余的位子。
“要说咱店里的生意属第二,那兴昌街可没人敢称第一。就说这如意包子吧,那可是每天早上都得排队来着。”小二刚送完两笼包子,便把毛巾轻巧地搭在肩头,弯着腰笑嘻嘻地凑到安平身边说道。
他年纪不大,约莫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很是白净,大概是跑堂见惯了各式各样的顾客,对谁都是一副笑呵呵的脸。此刻,见安平对自己的聒噪并不恼,这楼下各张桌子上的膳食也都上齐全了,就跟眼前这天仙般的女子稍作解释了一番。
“哦,那小小的包子还能吃过花样来不成。”安平一脸诧异地问道。
“那姑娘您是没吃过,这如意包啊,您别看个头小,那里面的食材可讲究着呢,就这肉那是选用猪后腿的瘦肉打碎为馅,制成包子的皮乃是上等精粉,色白筋柔不说,还经过了搓、甩、拉、拽几道工序,颇为复杂。大火蒸透而成。关键是这如意包还得趁热吃,先咬一个口子,再从那个口里慢慢吮汤汁,那简直是色香味俱全,人间美味啊。”小二说着说着还吞咽了一下口水。
看得小二这个模样,安平倒真觉得饿了,恰巧楼下一桌客人吃完正起身准备离开,小二便热情地招待安平,把她往那空桌带去。
还未就坐,便听得楼上的客房里传来剧烈的一声喊叫,紧接着,房门被急急推开,一位一脸惊慌失措的妇女踉跄着跑出来,跌倒在走廊上,她抓住栏杆,喊叫道“来人,来人,房里出……出人命了……”
楼下的食客们一听,顿时慌作一团,都离了桌子,闹哄哄地挤作一团。唯有几个胆大的,急冲冲地往妇女跌倒的那上头跑去,想一探个究竟。
待推开门,只见房里原本该坐在凳子上享受早食的一名男子,已经倒在了地下,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脸色苍白,嘴巴微张,像还含着一口来不及吞下的食物,而在它躺着的身体的旁边,滚落着一个只咬了一口的如意包。那包子里的汤汁顺着这开口流了出来,润湿了小小的一块地板。
“这包子有毒!”不知是谁看着眼前的的景象喊叫了一声,旁边围观着的人群又开始慌乱起来,这…这…楼里的人可都是吃了这包子啊!顿时,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失措的模样。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一位身体发福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的后边还跟着刚站立在安平身边的那位店小二,想来,刚一看到酒楼出现了骚乱,他便找老板去了。
那胖胖的老板在男子身侧蹲了下来,安平随着人群,也早已站在在围观的最里圈,她看着那酒楼老板仔细检查了一圈该男子全身,从手脚到颈部均没有找到可疑的痕迹。“诸位……”他抬了抬手,正准备让围观的人群散开一些。
“散开,散开”从酒楼的大门口,跑来了一队侍卫,均是玄衣束发,披衣着甲,配着长剑,腰带上均垂下一枚泛着冷意的精铁打造的令牌。即使随着侍卫的跑动,那令牌晃动着,但依稀可见是写的是一个“寒”,竟是寒铁军。
原来这里的动静这么快就把街上的寒铁军给吸引了。
原本把二楼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听得这有力的脚步声,再一看这些面无表情的侍卫,便自动地让出一条道来。
十多个人的寒铁军侍卫分立在这一条空开的道路两侧,五步一人训练有素地站定,再无多余的动作。大门口,缓缓踱步而来的那个人,一袭墨色衣裳,清晨的阳光洒下金色的光,他寒星般的眼睛,因为逆着光,看不真切,好像整个清俊的脸庞都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下,唯有墨色塅子上银色镂空花纹的镶边在阳光的挥洒下,泛着几丝光芒。
他未上楼,而是在楼下的楼梯处站定,抬起一双眼看着二楼黑压压的人群。此时,人们方才真正看清那男子,除却那刀砍斧削的脸,以及如潭的双目,人们一眼看到的是那枚象征着他身份“寒光令”。
“是楚惜大人。”人群中有人小声说了一句,安平之前站在里侧,因刚刚的喧哗,人群挤了一下,她便被推到了门边,正巧一眼便能看到楼下的场景。自然,也看到了楼下那个剑眉星目的男子,似是感受到他人的注视,楚惜抬起头,便随着那目光看过去,竟看到了之前林中救过的那位女子。
算起来,这是第三次遇见了,安平想起之前他还曾说“一报还一报,愿此后不再相见”,而自己昨晚也跟劲离说“希望不要碰到”,结果这么快就又见到了。
现在,看楚惜那霜雪孤傲的眼神,似乎要把人吸引进去。安平真是为刚出门吃早膳时把面纱取了感到一丝懊恼。
他抬步上楼,寒铁军熟练地排成两列,随在他的后侧。在经过安平的时候,他目光短暂地在安平手中的剑上停了几秒,然后,朝房里的那刚刚死去的男人走去。
他蹲下来,招了下手,立刻有一名侍卫先他一步撑开死者的眼睛,然后捏开嘴巴,把那嘴里未吞咽的一口肉馅,弄了出来。只见他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后,然后抱拳想楚惜禀告道“大人,是中毒。”
人群哗啦一声炸开了锅。楚惜一个冷冷的眼神过来,人们顿时又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不过毒应该不是在食物上。”那名寒铁军侍卫说道。
“有谁接触过他?”他冲人群中问了一声。
“我,我,他是我丈夫,我不可能害他。”原先瘫在地上呼救的妇女爬了过来,哆哆嗦嗦地跪在一众寒铁军和楚惜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