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十几分,虽然暮春,空气依然丝丝凉意。驱车前往长石南街,一个外地民工租住集中点,一个本学期第二次辍学两天的学生家租住地。
昨天听孩子班主任说这次怕老师早上来找,不打算早上在家,也不能预先通知家长,因为孩子得知会及早离开家。所以想了一下,还是一大早时间最好。当然自己完全可以不予理睬,但是一次次想着那个可怜的孩子可能沉溺游戏,或者别的原因,在距离中考不到2个月不上学,那该如何的不堪。
可惜因为上次一心想着如何劝说他回学校,又是跟他班主任一起,居然把路给忘记了,关键是沿着河岸的一大群老破旧房子居然张的如此的相似,前后走了三次依然找不到。记忆中一边是个旧楼房,一边是个矮平房,一个堆满杂物的院子。看见一个贴皮门里面一边旧楼房,一边矮平房。以为就是。于是开始敲门。一次比一次大声,里面一点没有反响。后来想这么早真是扰民。终于在无数的啪啪大声敲门后,有人回应,结果不是那学生家。想想挨骂也该的。
又重新寻找,回忆那个小路里面的院子。心里很是着急,毕竟还有早读等着。又一次转进一条小路,居然一个院子门开着,杂乱的东西,里面一个圆圆的脏兮兮,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上次只见到学生父亲,这个妇女有和学生酷似的圆脸。一定是了。
果然,进门一看,那个父亲居然在一大早在他儿子床头电视机前看电视,看见我进去慌忙起来。学生居然窝在被窝里,手机里游戏的声音噼里啪啦。和上次和颜悦色不同,我几乎是狠狠地去掀他的被子。
我大声地说,起来,xxx,上学去,难道你想在这个破旧的黑屋子里睡一辈子吗?你没看看外面阳光灿烂,花香草绿吗?你想把自己毁灭吗?我绝对不允许。
然后我怕吓着他,马上转口气,xxx,前天拉肚子是不是好了,赶紧起来,跟着老师上学去。咱不玩游戏了,谁发明的游戏,如此害人呢。一边不断地和他说的厉害,边上学生的爹木呆呆不知如何是好。我大声地“责骂”,知道你的儿子初三吗?知道他马上要中考吗?把电视给我关了,不许在他中考期间看狗屁的电视,你想毁了孩子一辈子吗?
可怜的孩子都遇到了什么样的家长哦,恨不得把电视给砸了。但是不能砸孩子的手机。说,xx,你看,咱能不能把手机放一下,老师帮你保管一段时间,咱先参加完中考,好不好?一边帮他找衣服,一边哄他把手机给我。
其实这是一个本性特别老实,平时话很少的孩子,后来和他聊才知道是网课让他迷上了游戏不能自拔。于是我一边斥责,一边说好话,让他去洗漱,然后不容他多思考地带他上学。他说没带口罩,我说我给,早饭我带他吃。几乎在二十分钟内,在他还没有多做思考时候,又是“骂”,又是哄,又是道理说,又是很快把他带上车。
回去的路上,我一遍遍承诺他,只要他有需要,老师一定尽力帮助他,又一遍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他,安慰他,鼓励他,让他努力克服,完成初中学业,将来考上好的高中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等等云云。
阳光灿烂,春风拂面,正是万物蓬勃生长的最好季节。事后,办公室同事都表扬了我的精神。聪哥说,这下我有的忙了,没过几天估计又会故技重演,问我还去吗?我说我是这样和孩子说的:你必须来上学,不然我天天一大早你家去,直到你毕业,别人怎么不管,我坚决不允许你这样做。
到学校带他食堂吃饭,又到办公室和他沟通,最关键手机得让他放弃一段时间。又给他戴了好多“高帽子”,毕竟还是孩子,需要疏导。班主任老师又陪他去了心理辅导老师能。又几次和他沟通了作业处理等事,似乎把他“安顿”好了,但是依然担心。
其实昨天他的班主任也说了,这孩子以后也不一定能继续完成学业,毕竟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生长环境。我们也许能关心和帮助的也只是一时。至于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什么,或者别人会怎么认为,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任课老师,似乎有点太“积极主动”了。
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多想过,只是想在孩子还没完全长大,在自己还能尽力而为的权限里,在还能帮他的一时里,尽量让那一时有点延长,也许过两个月,他就突然懂事了。也许他永远也不会懂得,那也没事,在我的一时里努力帮过他的一时。如此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