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雍正八年的乌蒙之战――
一、雍正八年乌蒙之战的主要起因
――话说自雍正四年(1726年)十二月廿四日,鄂尔泰大军进伐乌蒙,夷兵三千到江边坳口迎敌,大败逃散。官兵直抵鲁甸。威宁游击哈元生,张鹤同知府杨永斌率兵直克乌蒙。1727年(雍正五年)正月初二,刘起元进驻乌蒙城。远近夷人头人,见官兵势大,纷纷投降者三千多户,乌蒙土司政权就此结束。鄂尔泰一方面建立政治军事机构,加强巩固新地域的统治;一方面纵容属下以征服者的姿态为所欲为,欺凌敲榨当地夷民。
滇东北地区设立一镇三府一州。府是行政机构,有东川府、乌蒙府、降镇雄为州。镇是军事机构,二府一州的军事都由东蒙镇指挥。刘起元任东蒙镇长官。刘起元贪虐暴残,夷民到了无法生存的程度。《云南事略》这样记述:夷民之马上者官取之,中者兵需之。不幸而妻女可观,无不奸也。凡有薪炭入市,兵役轮抽,以为‘过税’。旧时酋目向来自贵,今见工匠务须下马,迟者捶楚加之。大关通判刘镇宝丈量土地,苛刻为能。教授李焜管督城工,迂疏繁碎。于是远近夷民皆充生之气,有死之心。处此绝境之中,即“官逼民反”,夷民无奈中酝酿着一场殊死之争的反抗。
雍正八年(1730年)八月,乌蒙土府土目因清王朝强推改土归流,助长了驻军首领“刘起元”贪污腐败,残害百姓,夷民被迫皆揭杆起义。
二、乌蒙之战的过程
迤那位于威宁自治县西北部,距县城74公里,距云南省昭通市48公里,自古是威宁至昭通的必经之地,地理位置极重要。迤那又名“诺秋”,彝语“诺”为猴,“秋”为场。相传有一个陆长头的彝族家在此居住,在毛集寨(今迤那火车站北面的塘房山附近,被称为老迤那,金德强家兴起后,才将迤那街子搬迁至今迤那小学背后)设一街子,每逢申日赶场。这一街子的设立,使迤那的发展一直走在了周边地区的前列。迤那是彝语的音译,本意是“水很深”,结合实际情况应当译为“美丽的海子”,即旧时以盛产乌撒良马而享誉四方的野马海。就在这水草丰茂、美丽富饶的野马海西北侧的小山梁上,清朝朝雍正八年(1730年)十月初十日早晨,曾经发生过一场以少胜多、出奇制胜的大战。关于这场战争的前因后果,还得先从清朝政府在滇东北地区的改土归流说起。
清朝雍正三年十月,鄂尔泰调任云南巡抚,管理云贵总督事,征对东川、乌蒙、镇雄虽隶属四川,但远离成都,一切事宜俱有鞭长不及之势,长期形成了“滇、黔有可制之势而无其权,四川有可制之权而无其势”的被动局面,上疏请求将三府改归云南,便于改土归流。清世宗雍正皇帝答应其所请,表示“甚合朕意”,三府就这样归滇了。有了雍正皇帝的旨意,鄂尔泰随即派曲寻总兵刘起元大军进驻东川,奏请马龙州官黄世杰为首任流官知府,东川顺利完成改土归流。
这时,控制滇东北地区的乌蒙、芒部(镇雄)两个土府的土司禄鼎乾、陇联嵩去世,他们的继承人禄万钟、陇庆候尚幼,这两个小土酋的叔父禄鼎坤、陇联星都想谋夺土司职务。因此,两府政权空虚,政局不稳。鄂尔泰抓住时机进行“改土归流”,川陕总督岳钟琪亦借禄鼎坤攻扰东川巧家地之罪对乌蒙进行“改土归流”,将乌蒙土司革职,派出摘印官接管政权。云贵总督鄂尔泰为扩充其势力,将东川、乌蒙、镇雄三府纳入云南版图,为抢乌蒙“改土也流”头功,除急调总兵刘起元屯兵东川外,还命令威宁游击哈元生及与乌蒙为世仇的阿底(牛棚子)土目作好进军乌蒙的准备,并扬言:“乌蒙稍抗,即拟进剿”。
在川陕总督岳钟琪和云贵总督鄂尔泰的政治、军事高压下,禄万钟母子在汉族师爷刘建隆的辅助下,一边准备文印入川受审,一面调集人马擒拿禄鼎坤,禄鼎坤见势不妙,带人逃往东川。东川知府黄世杰知晓后,带随从亲往江界迎接,禄鼎坤见黄世杰未带一兵,感泣畏服,遂带领二子及各头目入东川,剃头改服,焚香结拜,拆箭盟誓。第二天,东川知府黄世杰又领禄鼎坤父子及其人马拜见刘起元。刘起元礼遇更优,收禄鼎坤长子禄万福为义子。
云贵总督鄂尔泰为处理乌蒙改流一事,于雍正四年(1726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由贵阳启程,至十二月十三日抵东川。当天,禄鼎坤父子迎至百里外,匍匐道旁,言词恳切。鄂尔泰赏给缎匹银牌,并委为土守备,令随同游击张鹤去土府召唤禄万钟。至此,鄂尔泰觉得乌蒙大势已去,遣官兵直抵乌蒙土府。
雍正四年(1726年)十二月廿四日,大军进伐乌蒙,夷兵三千到江边坳口迎敌,夷兵抵挡不住,大败逃散。刘起元大军直抵鲁甸,禄万钟母子逃往四川。威宁游击哈元生、张鹤同知府杨永斌率兵直克乌蒙,并令禄鼎坤参与将仓库、钱粮、户口、什物等统统查验封存。雍正五年(1727年)正月初二,刘起元进驻乌蒙城,远近夷人头人,见官兵势强,纷纷投降者三千多户,乌蒙土司政权就此结束。雍正五年(1727年)正月十四日,清军进驻镇雄,陇庆候母子同样逃往四川。至此,东川、乌蒙、镇雄三土府改流之事全部完成。
清政府虽在乌蒙地区实行了改土归流,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尺之虫,死而不僵,土司的势力尚未削弱,他们不甘心自愿退出世袭的统治地位,加上刘起元等新任流官为所欲为、肆意敲榨欺凌当地夷民,致使矛盾不断激化。据《云南事略》记述:“夷民之马,上者官取之,中者兵需之。不幸而妻女可观,无不嬲也。凡有薪炭入市,兵役轮抽,以为‘过税’。旧时酋目向来自贵,今见工匠务须下马,迟者捶楚加之。大关通判刘镇宝丈量土地,苛刻为能。教授李焜管督城工,迂疏繁碎。于是远近夷民皆无生之气,有死之心。”于是,失去地位的部分夷目看到有机可乘,一场动乱正在悄悄地酝酿着。特别是土目禄鼎坤,“觊袭土职,故调遣无不听命,先送妻子质省城,而自率土兵从征”,原以为投靠清廷为官府剿杀土司土目兵有功,可以混个知府当当,等来的结果却是在征剿云南橄榄坝立功之后,才由守备一职提拔为河南参将,所以“怏怏失望”,临行与子密商,伺机谋反。
据《鎮雄縣誌》記載,雍正八年(1730年)八月十八日(颚尔泰奏折为“不意于八月二十六日至二十九日,夷众叛逆,围城劫杀总兵官刘起元等”,与《镇雄县志》记载不同。是《镇雄县志》记载有误,还是颚尔泰欺君故意把事发时间后移,以表现其平叛之快速,在此不议),是长官刘起元的寿辰。刘起元苛派夷民送礼供物,大摆寿筵三天。夷民秘密谋划,将兵器藏在马草中,混入城内。禄鼎坤之子禄万福以义子身份为刘起元祝寿为掩护,充作内应。十五日黎明,城内城外杀声震天。刘起元如梦初醒,见大势已去,同游击汪仁带领家小,重金买通个别夷目,逃到荔枝河畔。众夷追上,砍下其头颅。
乌蒙哗变,各地夷目纷纷串联、煽动民众反叛,鲁甸、镇雄、东川等地烽火不断,就算与乌蒙为“世仇”、雍正四年还派兵跟随哈元生等清军将领征剿乌蒙的阿底土目(牛棚子土目的前身)也积极掺和,参与叛乱。由主将海垮(又名黑寡,因身上寒毛多,腿上全黑,封建腐朽文人音译写作黑寡,刻意辱没)率领土目兵,倾巢出动,“一路漫过官防海子”,向威宁方向杀来。鄂尔泰急忙上奏朝廷治自己用人失察之罪,请降自己为提督“将兵讨贼雪愤”,雍正皇帝“慰留之”。随后,“鄂尔泰调官兵万余,土兵半之,三路进攻”。东川一路,由魏翥国率领;乌蒙一路,由哈元生、徐成贞率领;镇雄一路,由参将韩勋率领。这里详细介绍乌蒙一路的战况。
三、乌蒙之战正面战场
(一)第一战场
这时的哈元生,已由威宁游击升任安笼镇总兵,接到鄂尔泰的命令后,率领所属官兵星夜兼程,于九月十九日到达威宁,亦不敢停留,迅速调兵遣将,调动尺吐土目(大官寨土目的前身)安天爵等率土兵参与平叛。
九月二十一,哈元生率兵向乌蒙进发,至赵班镇(打胜仗后更名得胜坡),与号称万夫莫挡之勇的海垮相遇。阿底土目人多势众,清军装备精良,除冷兵器外,还配有火枪和火炮。土目兵分十路杀来,哈元生分七路出迎,交战数日,难分胜负。哈元生眼看强攻不行,决定智取,实施斩首行动,约海垮“兵对兵,将对将”单挑,海垮应约,冲出军阵执长枪直刺哈元生,哈元生亦出战,待海垮逼近,哈元生大吼:“海垮~说不准带兵你咋要带兵,”海垮答道:“我哪带兵,”哈元生说:“不信你看,就在你背后~”待海垮回头瞬间,哈元生一箭射去,正中其咽喉;暮末接战,又被哈元生劈死。主将双亡,阿底土目兵“夺气”,四散逃去,哈元生整军乘胜追击,一路撵杀。
乌蒙土司土目见阿底海垮战败,全力出动,两万人在对角山梁(魏源《圣武记》中为“倚那岗”,据口碑资料,就是今天的迤那牛棚同城大道起点数百米两侧的山梁,左侧是从冒水井往西延伸至陆虢院子的红泥脑包;中间是吴家河沟;右侧山梁由东至西依次为大骑马山、小骑马山、郑家屋基、遇团脑包、袁家坪子、张家脑包、红泥丫口,如斗牛之犄角。《滇东北改土归流始末》一文中写作对过山梁)上扎营,张旗呐喊,抵御清军。
十月初八,哈元生大军临近迤那。在之前,哈元生已派出探子对乌蒙夷兵的情况作了详细的侦察,针对敌众我寡的情况,制定了缜密的作战计划。大军一接近迤那野马海,随即着手清寨行动,把野马海东南方向数十公里的夷人寨子(驱倮院子作为地名留传至今)全部清空。然后,这支不满五千人的军队全部进驻视野开阔的野马海(今合心小学附近),列阵以待。十月初九,夜幕降临,只见梨柴林、比利卡(瘪里咖)、果化长梁子等方向火光冲天,数支打着火把的队伍接二连三地向野马海方向开来,至驱倮院子附近,火把渐渐熄灭,零星亮着的火把陆陆续续加入哈元生的队伍,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停止。其实,这是哈元生为虚张声势而故意布置的疑兵计,令 少数兵丁利用缴获的羊群在张家脑包 (乌蒙夷兵的扎营地之一)羊角上绑上火把,亮着火把来,熄灭火把去,来回走了数十趟。紧接着,哈元生令参将康世显带领五百官兵绕道温家石桥,从野马海西侧的石板河附近包抄过去,潜伏在今芙蓉新村与张家脑包之间的洼地里,渐渐向乌蒙夷兵营寨靠拢;游击王友文、曾长治带领五百官兵绕道转运站潜伏在今迤那供销社附近的斜坡上,摸索着向夷兵营寨靠近;哈元生领副将徐成贞、土千总安天爵率其余官兵和数千土兵正面迎战。
初十日五更,天摸摸亮,哈元生大军逼近陆虢院子,布置好火炮。夷兵发现后,从陆虢院子、袁家坪子、红泥丫口等处分数路冲杀下来,哈元生吩咐部下一个不动,等到临近火炮射程内,依次点燃导火索,瞬间火炮轰鸣,火枪、弓箭矢石等一齐猛射,官兵土兵同时杀出,个个奋勇争先。两路伏兵亦同时从乌蒙夷兵营寨背后冲杀过来,霎时间喊杀声震动天地。轰鸣的枪炮声和营寨背后突如其来的喊杀声,乌蒙夷兵瞬间被吓破了胆,大多数夷人尚未和清军接上火就慌忙逃去。曾长治一马当先杀入夷寨,挥舞着大刀逢人便砍,向遇团脑包上的夷兵主寨杀去。
夷将毛脸将军见曾长治冲杀过来了,拍马冲上来截住。毛脸将军舞起开山大斧向曾长治头顶劈来,曾长治急忙举起大刀招架,两人的战马不由自主地打起转来,他俩均尝到了对方的大力气,各自收回兵器。曾长治拦腰一刀捅过来,毛脸用斧隔开,腾出一只手来抓住刀把往怀里拖,曾长治拽不过毛脸,顺势从马上跳下来,拔出佩剑向毛脸腹部刺去,毛脸急忙扭身躲避。毛脸虽躲过一剑,但战马前腿被刺中,疼得那马朝天直蹿,把毛脸从马上跌落下来,顺着斜坡轱辘轱辘直往下滚。曾长治提剑一路猛刺,毛脸只有翻滚着身子躲避。正在危急之时,三个夷将冲杀过来,截住曾长治,救了毛脸。来救毛脸将军的正是“独脚”将军和他的两个副将。这独脚将军在年少时的格斗中被人砍掉了一只脚,后来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单凭一只独脚就能跳出一丈多高、跳出几丈远,比别人双腿还厉害,使一对双刀神出鬼没,特别是和毛脸成为搭档后,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从没有失过一次手。“独脚毛脸”双剑合璧,名震四方,常常让对手心惊胆寒。刚才见毛脸被曾长治追杀,独脚出来助战。
(二)第二战场
雍正八年八月十八日,正值长官刘起元的寿辰。苛派夷民送礼供物,大排寿筵三天。远近夷民,密秘联系筹划,准备起事消灭刘起元。阿沽抛耶(顾大㓲刀)率士兵和众彝民积极响应。
――顾大扁㓲刀公,彝名阿沽抛耶,清康熙雍正年间人,为芒部府(明万历改成镇雄府,清雍正六年降为镇雄州)的土目,即统兵领兵之职(彝语称“慕濯”)。抛耶公身材魁梧,臂力过人,作战勇猛,擅使一把金色大刀,人称顾大㓲刀,史书称㓲刀。在清康熙雍正八年(公元1730年)㓲刀公为川滇黔边彝族地区反抗清朝贪污腐败统治的著名义军领袖。
清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清朝强制推行改土归流,云南广西总督鄂尔泰在云贵设立东川、乌蒙、镇雄三府,在乌蒙(今昭通)设镇,以总兵刘起元镇守,控制三府,刘起云大肆贪财枉法,残虐百姓,激起民怨,加上改土归流剥夺了土司、土目的特权和利益,引发了大规模的反抗清朝统治者的起义。雍正八年八月十八日,值刘起云生日,乌蒙土目用计率数千人攻破乌蒙镇,追杀贪官污吏刘起云,反抗清王朝的残暴腐朽统治在彝区全面爆发。㓲刀公在镇雄州率先响应,四处发动彝民起义,击杀官兵,袭击清军粮道,并与清廷派往镇雄州镇压起义、由副将徐成贞和参将韩勋率领的清军展开激战。㓲刀公之父施额者布、三子阿长率义军八千余人,在奎香对面山上安营扎寨,次日与韩勋部清军激战,义军死百余人。数千义军据奎香,雍正八年九月二十日在莫都都的地方与韩勋部摆开战场,一昼夜血战27次,义军营寨被攻破4座,房屋全部被烧毁,死3000余人,伤无数。施额者布兵败下落不明。九月二十日,㓲刀公第六子虐虐在寸田兵分十路向官军进攻,清军兵分五路与之还击,激战至下午,义军死伤五百余人,韩勋又令归顺朝廷的土目安国兴再战虐虐。十月初二日,虐虐又兵分十路向清军攻击,韩勋分兵夹击,㓲刀公第六子虐虐兵败,隐居山林,后来居住于今天的云南省昭通市镇雄县塘房镇顶拉村化坪岭,老年卒于顶拉村化坪岭,坟墓同妻子王氏葬于镇雄县塘房镇顶拉村化坪岭(雷家老屋基罗家背后)!后辈子孙迁移贵州赫章(古代黔之夜郎)可乐、结构多魁等地安居。㓲刀公与长子阿戛在镇雄州城附近和以萨河的那山上、札石沟等地与清军激战,时土司传人陇庆侯年幼,其庶母即土府陇联崇妾二禄氏奉行投降路线,派人到义军中劝说㓲刀公部将归顺朝廷,㓲刀公力量因此受到削弱,公战败被擒,长子阿戛、次子沙约、三子阿长、四子助巴、五子阿才、六子虐虐、七子布丈(后裔)、八子易租、九子白卜等为避祸求生,各奔东西,隐姓埋名、改名换姓。其长子阿戛带重兵(宝藏图)迁徙凉山,自此顾氏阿沽,阿沽社和阿沽利都从泼机顾山(小地古)有的迁居镇雄其他地方;有的迁居赫章;有的迁居昭通微信香树等处;有的迁居五德等处。阿沽利支迁居娃飞镇雄香樟树等处。阿沽社有的支系迁居地待查寻!义军兵败之后,彝众受到清军疯狂的绞杀,㓲刀公被擒后,先关押在四川达普县,因彝汉语言不通,审讯无果,其被关押期间,其子为避祸求生,各奔东西,隐姓埋名、改名换姓。雍正九年七月十三日,㓲刀公被押往刑场准备问斩,临刑前天气忽变,乌云密布,如近黑夜,雷鸣电闪,监斩官因在彝区杀人过多,迷信天威,怕遭天谴,逐将其释放。此后,㓲刀公在毕节官道河隐世三年,又移隐云南播拉沟,以开荒地和打猎为生。其后为谢天恩,以“雷”为姓。
(三)第三战场
——野马海之战, 他们追杀过来把曾长治围在当中,走马灯似的拼杀起来。曾长治被围在当中,体力渐渐不支,快招架不住了。正在那时,王友文跟上来了,康世显一路也从袁家坪子那边冲杀过来了,毛脸也从吴家河沟爬上来,几个猛将碰在一起,杀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毛脸对战曾长治,独脚以一挡二对战康世显、王友文,面无惧色,一对双刀神出鬼没,杀得正起劲。康世显偷偷取出囊中袖箭,“飕”的一声射中毛脸咽喉,毛脸栽倒在地,一命呜呼了。独脚一惊,迟疑中被王友文一枪剌中左眼,大叫一声,独自逃命去了。
中路哈元生、安天爵率队从正面杀上坡来,正准备包抄溃败的夷军,见独脚捂着一只眼睛跳着逃命,安天爵拍马截住,一刀结果了独脚的性命。兵败如山倒,数万夷兵如决堤之水,向乌蒙方向奔去。哈元生率军乘势追杀,连拔八十营寨,追至稻田坝,一路杀过松林岭。当天傍晚,抵达乌蒙城外凤凰山扎营,乌蒙土目见大势已去,随即退守大关、彝良、鲁甸,乌蒙府治得以恢复。
――乌蒙之战,清军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大胜土府、土目。分析其原因,大概有以下几种:一是清军武器精良,装备有火枪、火炮,冷热兵器共用,指挥协调作战,而“贼止标弩而无大礮”;二是主将运筹帷幄,指挥有方,布疑兵、出奇兵,致使乌蒙夷兵瞬间丧胆,逃之夭夭;三是对地理环境熟悉,并充分运用,哈元生四年前同样沿此线路“日踏三江,夜闯八寨”;四是安天爵等土目头人率土兵直接参战,既壮大了清军的声势,又熟悉乌蒙土目分兵情况,战争结束后同哈元生等正规军将领一道获得雍正皇帝的嘉奖,《清实录》载:“雍正八年十一月乙卯喻内阁,土千总安天爵,带领官兵,皆能奋勇争先,荡平贼寨,各著劳绩”,最终谋得个候补守备的职衔;五是在清军的强势进攻下,土目兵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人心不齐,而是貌合神离,各打各的小算盘,如阿底土目对清军叛服无常,因与乌蒙为“世仇”,雍正四年受鄂尔泰之命带领土兵随清军征剿乌蒙,而雍正八年九月又纷纷响应乌蒙叛乱,且充作攻打威宁的先锋,在参加官防海赵班镇及迤那之战损兵折将,特别是猛将海垮等阵亡之后,其头目补凶随即向哈元生悔罪,又将功折罪亲自带五百名土兵再次随哈元生征剿乌蒙。
而时至今日,那段不勘回首,腥风血雨的历史已经远离我们而去。对于清朝政府所进行的改土归流,其历史意义是不容置疑的。但是,其方法之失当,其过程之惨烈,其手段之残忍,再加上鄂尔泰为了一己之私,偷偷违背雍正皇帝“法外施仁”的旨意,让无辜的夷民大众流了不该流的血,特别是乌蒙土目禄鼎坤公报私仇,诬告米贴土目禄永忠,引发的米贴事件,令鄂尔泰咬牙切齿,以鹤丽总兵张耀祖为统帅,兵分三路进剿米贴,并亲自下令对米贴开展报复性的屠杀:“在者杀,去者杀,妇孺杀,小有姿首之女不杀”,而杀法又有“凿颅、批面、剁手、截足、划腹、抽肠”因此,清军奸淫掳掠,极尽所能,灭绝人性,无辜的夷民大众为此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这代价是“血与泪,生离死别”的代价。
――幸好,历史不会轮回,只会永远向前。
在平靖乌蒙之后,曾长治向哈元生悔罪,又亲自带兵追随哈元生征剿乌蒙地区的阿底土目补凶及其所带兵丁五百名,鄂尔泰为泄私愤同样不肯放过,密令哈元生在回军之日将其统统擒拿问罪。自此,富强冠诸夷的阿底(牛棚子)土目被尺吐(大官寨)土目所超越。
参考资料
《芒部阿沽谱牒》……。
《清实录彝族史料辑要》徐铭编,1983年5月,四川省民族研究所。
《威宁彝族辞典》禄绍康主篇,2009年12月,贵州人民出版社。
《血祭乌蒙魂》陇承弼著,2005年12月,云南民族出版社。
张捷夫:《关于雍正改土归流的几个问题》.《清史论丛》(第五辑),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清史研究室。
周朝云:《“改土归流”在昭通》.《昭通师专学报(季刊?综合版)》,1998年第1、2期。
张文:《火器应用与明清时期西南地区的改土归流》.《民族研究》,2008 年0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