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看着朋友圈关于父亲节刷屏的各类祝福、文章、抖音......我却无动于衷,12点下班回家,累成狗的我只想好好的休息休息我那奔劳了一上午的脑细胞。

躺在宽大舒适的床上,我闭上眼睛,父亲的形影从我的眼前掠过,我的心砰砰跳动过后,鼻子一阵酸楚,温热的泪水划过了我的脸庞,一发不可收拾,冲散了我所有的睡意。

我想我那“憨厚”的父亲了,父亲在别人看来也许有点“憨”,可在我看来父亲的身上显示的全是“厚”。最近迷恋网络游戏和刷抖音的我,真有写点东西的必要了。

如果我的父亲现在还在世的话,今年已经整整90岁了。他像所有平凡、慈祥的父亲一样,一辈子虽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作为,但也为我们这个小家肝靖积虑,默默奉献了他的一生。

我的老家位于孟津会盟镇和平乐镇之间的那道山疙瘩岭上,从我记事起,我们家住的村子就缺水,吃水得从百米深的井里打水,井口上面搭一个撸撸架子,撸撸把一圈一圈地搅动,使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打出一桶水来,那口老井离我们家大约一里多的路程,全家人的吃水,用水,都是父亲用扁担一桶桶挑回来的。

我在家排行老五,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父亲总是心疼他的儿女,怕扁担压得我们个子长不高了,从来不让我们尝试挑水的劳苦。长期以往,在我们家父亲挑水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一看水缸水少了,就喊父亲,该挑水了。父亲就义不容辞地去了。虽然两位哥哥都成了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可父亲从来没让他们来承担挑水这个苦差事。

后来,虽有所改善,不用撸撸打井水了,有了自来水,但水管安在了街道的老西头,我们家住在街东头,父亲还是没有摆脱挑水的辛苦。当时,我们村子还流传着这样一个顺口溜: “有女不嫁张盘村,挑水压折脊梁筋”。后来,我的两位哥哥直到结婚生子分了家,但父亲墨守成规的挑水事业始终没有改观。

还有我们姐妹三个,父亲更是心疼得要命,在家里和挑水的事根本靠不上边,就是在学校搞活动,让学生挑水浇树或打扫卫生,父亲总是替姐姐们挑水到学校里。在我们姊妹五个同龄人的眼里,关于挑水,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记得那时生产队摘棉花,为了赶时节,社员们中午常常不回家,就在地里吃午饭稍稍歇歇脚,继续摘棉花。当时,父亲就是给社员们送午饭的其中之一。一到中午,一队挑担子送午饭的中年男人们,便会赶三里路的路程往地里送饭,别人总是走走歇歇,可父亲很少歇脚,总是队伍里最前面的那一个。

父亲的挑担子功夫确实是一流的。有一次,看见父亲挑担子轻松自如的样子,趁他歇的功夫,我就尝试挑一下,扁担一头一个装得满满的大铁桶,压在肩膀上,铁桶刚一离地,我就被压得龇牙咧嘴的,不到一秒钟就放下了,父亲看见了,笑出了声,劝我离扁担远远的,还是把自己的学习搞好就行了。说来也怪,重重的扁担压在父亲的宽厚肩头,怎么就看不出它的分量了。

是的,父亲的肩头为了生活历练得硬朗朗的,他默不作声地托出了我们全家的希望。我们姊妹五个,从小就是坐在父亲厚厚的肩头长大的,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把我抱在怀里,或者坐在他肩上,有时父亲还会把我举过头顶,上下翻滚,逗我开心。有一句话我始终还记忆犹新,在我还懵懵不懂事理的年纪里,我曾问过父亲这样一句话:“如果我长大了,你抱不动我了,咋办呀?”,当时就把父亲问得笑弯了腰。后来,我的这句问话,成了我们全家人的笑料。可如今想起这句话,泪水便涌满了眼眶。我感受到了父爱的温度,我从身体到灵魂每一刻我都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成长着,在我心中,老实,忠厚的父亲的肩膀给与我的爱如大山一样的厚重,它不但是我小时候的依靠,也是我终生的脊梁。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到村东边的沟里摘小枣,在红红的酸枣诱惑下,越走越远。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这时,我才发觉不深不浅的沟里,除了让人胆颤心惊的老坟堆,四周没有一个人,我越看越害怕,加紧脚步往回走,砰砰的心跳声耳朵都听得见,直到从远处传来父亲扯着嗓门呼喊着我的名字的叫喊声,我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是呀!父亲的声音就如同一盏灯,在漆黑的夜晚可以消除我的恐惧,照亮我的行程;在人生的旅途中,它又如同天上的北斗,让我辨明方向。

六七十年代间,家里没有交通工具,出门全靠两条腿。记得那时我的脚后跟老是脱皮,脱了一层又一层,看着红血血的,父母就商量到老城(今日的会盟镇)给我求医,于是,我就爬上了父亲的肩头,在途中,父亲累得气喘吁吁的,我要下来走走,让他歇歇,可他执意不让,父亲背着我来回整整走了十里的路程,到了镇上,父亲看见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烧饼摊,手头拮据的父亲奢侈地给我买了一个热乎乎的火烧馍,我一圈圈地吃着,父亲眯着小眼睛满意的笑着,那火烧馍喷香喷香的味道浸入到我全身的每根毛孔里。现在,我家小区门口的那个打烧饼的师傅,打馍旳技术也是杠杠的,刚出炉的烧饼外焦里嫩,黄灿灿的油脂着实诱人,可一口咬下去,却全然没有了那一脸幸福的满足感。就像《芋老人传》中所说的缘由。也许我永远也吃不回那种味道了。幸福是什么?其实幸福是件很简单的事,就是饥饿时,父亲的一个火烧馍。

在这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里,一闭上眼,我仿佛看见父亲正迎着朝阳执鞭把犁,耕作在田埂间。六七十年代的农村,“鞭把儿”是生产队的骨干力量,也是有技术含量的农活。那时,生产队里骡马成群,队长便在队里挑些壮实耐劳的男子来当鞭把儿。他们赶马驾车,耕地播种样样精通,父亲当时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鞭把儿,他每天天蒙蒙亮就赶着两头黄牛到田地里精耕细作。晚上回来最晚的也是他,大家都说父亲干活实在,有点憨。父亲听了总是笑笑,从不与人争辩。

父亲是村民们公认的老好人一个,在家里更是如此,有时,妈妈不开心的时候,便滔滔不绝地数落父亲,父亲从不还嘴,总是以他独特的方式默默地承受而报之于笑脸。好像父亲永远不会生气似的。以致使我常常觉得父亲麻木,糊涂。其实父亲是活得最明白的那个人。

2007年,父亲已经病得卧床不起了,在他生病期间,母亲全部承担了对他的照顾,母亲做啥饭,他就吃啥饭,从不挑食和给人脸色看,;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病要求子女为他做什么;从来没有埋怨指责过人。每次去看望父亲,他总是笑眯眯的,好像病痛和他无关,即使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他也从没有喊过疼痛,给家人们制造慌恐。他总是忍着忍着……,直到他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步。看似软弱的父亲,其实骨子里是坚强的,他爱母亲,爱他的儿女,爱他所有的亲人,朋友。

幼时,当我们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瞭望世界的时候,永远也不曾想到他再也无力将我们举过头顶。无论岁月如何流转,父亲的陪伴是我们生命中永恒的温暖。无论何时,我回过头看,那个平凡又伟大的身影一直都在……。

当我写完这篇心绪的时候,耳边不时飘来崔京浩唱的《父亲》,继而又泪流满面……。

父亲

那是我小时候

常坐在父亲肩头

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

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

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

等我长大后

山里孩子往外走

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写叮嘱

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

都说养儿能防老

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

都说养儿为防老

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

儿只有清歌一曲和泪唱

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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