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本小众的书结缘,因汪曾祺先生。在读他的散文集时,频繁看到被提及的沈从文先生和张兆和女士的生活。那些细碎不成章的记录,愈加促使我想要了解沈从文先生的爱情。
于是便有幸读了这本《湘行书简》。书并不成系统,是沈从文先生妻子张兆和的来往的书信编辑成册后出版。
在书信往来中,沈从文先生称张兆和女士为“三三”,“三三”则称呼他为“二哥”。
“三三”篇
一、
二哥:
“乍醒时,天才蒙蒙亮,猛然想着你,猛然想着你,心便跳跃不止。”
因暮年的母亲生病,沈从文先生不得不从北平赶回湘西。在“二哥”离开的第一天,“三三”提笔写下了这句话。担心,永远是异地恋人的主基调。分离的第一天“三三”仿佛不能适应没有“二哥”的日子,全部心思一下子没有了着落,空空荡荡。
“你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不能放心。一个月不回来,一个月中每朝醒来时,总免不了要心跳。还怪人担心吗?想想看,多远的路程多久的隔离啊。”
她只能用和四妹打闹说笑来缓解这种情绪,可效果总不尽如人意。在四下无人,辗转反侧而难眠的深夜,“三三”的一颗心又全落到了“二哥”身上,不能自已
二、
心里空虚的紧又无从排解的“三三”,只能用书信的方式,表达她对“二哥”的思念与担心——三四个月来,她总是不梳头,不洗脸,只是一醒来就拿起笔写信。
“再说,再说这边的两只眼睛一颗心,在如何一种焦急与期待中把白日和黑夜送走,忽然有一天,有那么一天,一个瘦小的身子挨进门来,那种欢喜,唉,那种欢喜,你叫我怎么说呢?总之,一切都是废话,两边都耐心等着,让时间把那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带来吧。”
三、
“你走了两天,便想过了许多日子似的。天气不好。你走后,大风也刮起来了,像是欺负人,发了狂似的到处粗糙的吼。”
当着心爱的男人,每个女人都有返老还童的绝技。“三三”在他心爱的“二哥”面前,也不例外。
“二哥篇”
一:
“三三,乖一点,放心,我一切好。我一个人在船上,看什么总想到你。”
第一次读到这句话时,是一个周六的下午。记不清是和女友分手后的第几周,只记得老师在上面讲课,我坐在后排的角落里,只是流泪,怎么忍也忍不住——看什么总想到你
二:
“我这只手既然离开了你,也只有写信来折磨它了”
由于家乡偏僻,沈从文先生只能做小船,在那个不到10平米的船舱里,他做的最多的是将沿途的快乐事写下来,分享给“三三”。甚至于一天写了十三封信。
“又听到极好的歌声了,真美。这次是小孩子带头的,特别娇,特别美。你若听到,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简直是诗。简直是最悦耳的音乐。二哥蠢人,可惜画不出也写不出。”
他将沿途听到的歌声分享给“三三”。
三、
“你不要为我难过,我在路上除了想你以外,别的事皆不难过的。我们既然离开了,我这点难过处实在是应当的,不足怜悯的”
沈从文先生和所有文人一样,拥有一颗敏感入味的心,他能感受到“三三”的日子有多难熬。
四、
“我先以为我是个受得了寂寞的人,现在方明白我们自从在一处后,我就变成一个不能够同你离开的人了……三三,想起你我就忍受不了目前的一切了。”
男人也会抑制不住思念,想想个人到发疯。
“日子在旅行人看来真不快,因为这一礼拜来,我不为车子所苦,不为寒冷所苦,不为饮食马虎所苦,可是想你可太苦了。”
可是想你太苦了。
每到一个地方,每看一处风景,我都会想,要是有你在就好了。
当然,由于是夫妻间的信件往来。就像沈从文先生说的那样——三三专利读物。外人读起来难免会有些你侬我侬,不宜一次读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