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做题家的笑

站在窗前眺望远方,放松着我的眼部肌肉,楼外车水马龙的霓虹,发散又凝聚,我的思绪不经意间飘回了昨天的聚会。


      每个班里都有一个自信的领军人物,我们班也不例外,这位领军人物的自信大概来源于他的父辈,浑然天成的自信是装不出的,优越总在举手投足间显现,人们乐于追求这样的人,所以他的身边总围绕着男男女女。他正坐在我身边向我敬酒,大声称赞着我的成绩、我的为人,打了一轮的他说话开始支支吾吾,他眼神迷离,微胖的脸有些潮红,嘴角的酒渍滴在名贵衣服上,他没有擦去,也是,他完全不用费力维持仪态,即使他的仪态极其一般。干杯之余,周围的人也开始附和我,称赞我,我很开心,开心到差点忘了他父亲用三百万把他塞进了美国的常青藤,端详着手中的啤酒,那金黄色的液体翻腾,气泡直直往上冒,留不住,停不下,我一饮而尽。


这一杯,我敬你所能支配的资源与财富。


      我的左边坐着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孩,脑子和嘴都有些木讷,我们是高三的同桌,她很爱学习,虽然学习不是很爱她。至少在我眼中,她是个榆木脑袋,用一张草稿纸经过长时间的演算,结果算出一个错误的答案,这是她的常规操作,她还很倔强,毫无意义地重复一遍又一遍的验算。生活并不是电影或者励志故事,下苦功夫也并不能使愚蠢的人变得聪明。再次见到她大概失去了原先的倔强,我端起酒杯询问她未来的出路


她如是说,"学校安排我在一个电子厂实习,一个月两千五,我妈让我读完技校回去结婚。"


我问,"你不往上爬一步了嘛,这个学历路太难走了。"  她说,"我不行。" 


之后便是我俩长久的沉默。我摸了摸鼻子,饮尽杯中的酒,这一杯我敬自己的幸运。


      起身走到我班主任的身边,我拍了拍他的背,顺势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也回头看向我。张老师,我的良师益友


他问我,"下一步干嘛。"我说考研


他点点头,说,"要多想。",我点头应允。


端起酒杯,"老师我敬您。"他也端起了酒杯,"我也敬你。"这一杯,我敬老师与我的默契。


      母亲开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咋还不睡。"我妈像往常一样嗔怪我。


"累了,歇会儿。"我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水,"睡啥呀,马上就要考研了,我把这点题做完了就睡了,你先睡。"


      "那行,别太晚了,睡前记得刷牙。"母亲走了出去,轻轻给我带上了门。


      我也回到了座位上,看着眼前的水杯,我将它拿起,遥遥敬向了什么


敬小镇做题家的放手一搏,敬小镇做题家背后默默无闻的支持。


      我望向了桌子上的笔,和高考一样,我只有手中的笔以及一个,不那么笨的脑子。


我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第四敬,敬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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