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进了这朱雀阁,雕金碧玉,朱漆红木,怎么看这都不是普通人能来得起的地方,也的确,这里的姑娘哪个不是一夜千金,再去看今夜那台上的尹姑娘,她的起价是一千两,现在已经涨到了一万一千两,虽如此,楼阶下依然有人在加价。
“小姐,洛城今晚要是来不了,你,难道真要和这些。”丫鬟小菱环视了一遍楼阶下那些油头肥面的官宦,不禁想呕吐一口。
她吭了两声,“他来了能付得起这么高的价吗?还是不来好了,也能让我好好休息一晚。”
抬价声喊到三万两的时候,门外一人拄着一把刀进来,全身是血。
那些富贵的官宦人家,一见血,立即吓得四散跑开,片刻便不见踪影,只留下她同自己的丫鬟站在高高的楼阶上。
老鸨一声厉喝,“怎么又是你,现在三万两的价,你出多少?”老鸨本还盘算着能再加点价,没想到这西堂的捕快血迹满污的进来后,客人全四散而逃。
我出,洛城的手在老鸨面前晃了晃,一锭银子扔进了老鸨的怀里。
“十两?”老鸨大叫一声,眼珠瞪得比拳头还大,“我这可是值三万两的台柱子,怎么你十两就想拿下,不行不行,今天说什么都不行。”老鸨大喝着叫出雇来的那些壮汉。
洛城用余光扫了一下那些壮汉,呵呵笑道:“就他们,我说你能多掏钱雇几个像样的保镖吗?”
洛城的羞辱让几个大汉顿时愤怒难当,当即迎上来。洛城站在原地,脚未动,只用了三招便将十几人打的起不来。
“我给你这十两银子能做很多事,比如在街头那家武馆找两个不是废物的家伙当保镖。”说的犹自春风得意,一手搂着尹姑娘便上了楼。
“等等!”
所有人都未注意到楼下的桌前还有一位公子,生的细皮嫩肉,表里透白,就是有一点,那公子的额头生着火红的印记。
洛城一手搂着尹姑娘,回头似有醉意的瞥了一眼,“呦,是慕容公子,我就说嘛!这声音怎么这么熟耳。”
“堂堂的西堂捕快,来这儿不付钱,会被人笑话的。”慕容海身后的门外,两人抬着一个箱子进来。
对于洛城,那再熟悉不过,是的,那就是一箱黄金,打开之后,老鸨瞪大的眼珠几乎都能跳出来。
慕容海摇摇扇,站起来,“你的身份是西堂的捕头我不管,但是你的另一个身份是我们慕容府的侍卫,在外面欠账可会坏了我慕容家的名声。”说完便摇着扇子走了出去。
老鸨一个劲的召唤来人抬着箱子进内屋,洛城呵呵一笑,回过头,在尹姑娘脸上亲了一下,“我们不管他,我们去忙我们的。”
“那是当然。”尹姑娘一笑,扶着洛城便进了屋,丫鬟小菱关上门便离开了。
尹姑娘一进门便将他仍在床上。
“你慢点,疼死我了。”洛城满脸痛苦的表情,手捂着那块血迹满满的地方。
尹姑娘眉头一皱,“你真的受伤了?”
得知他真的受了伤,尹姑娘便快速帮他退去衣物,为他清理包扎,再问原因。
他道:“今日在金蛊案事发地点,遇到了一蒙面黑衣人,与其交手,不小心被伤。”伤口并无大碍,几下之后,便整理妥当。
“受伤了,你还来这里。”
“我若不来,你如何应付那些客人。”
尹姑娘扭头转过身去,“你不来,我自有处理的办法。”
“真的吗?好,那我现在走。”说着就要做走的样子。
尹姑娘连连拦住他,“行了行了。”
夜烛秉灯,那灯下的男子生的温柔细腻,脸颊甚是好看,女子自然不用说,能作为朱雀阁的头牌,连女子见了都想回头多看几眼。
“尹妹,等我凑够了钱,我们就离开这里,去过自己的生活。”洛城刚才那种嬉皮的模样全然不见,换而是淡淡的深情,眉目间流露着脉脉温馨。
她躺进他怀里,痴目呆呆地说:“与其去想后来,何不享受现在。洛城,如果我们没有未来,你会对我说什么?”
过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抬头一看,那家伙竟然睡着了。
是啊!也许他真的累了。
将洛城平躺地放在床上,她便拿起一个包袱出去,顺着下了木楼,在后院的花园里点起一堆火,将那包袱里拿出来的黑衣一件一件烧了去。
2.
慕容家的老爷慕容沧遭到偷袭,虽然慕容沧防备的很好,偷袭未成功,但他好像还是很受惊吓。慕容沧召回洛城斥责:“当年可是你师父将你交到慕容家做侍卫,你倒好,哪像个侍卫,简直明摆着比花花少爷还敢闯祸。”
“又不是我愿意留在这儿,你可以不留我。”洛城没好气的说。
慕容沧当即怒了,大呵一声:“拿下。”那两排侍卫立即将洛城包围在其中。
洛城毫不担心,呵呵笑道:“就他们?”然后在一个瞬间便从侍卫的缝隙穿过,抬脚一点,消失在房脊后面。
慕容沧气得手掌发抖,站起来要亲自出手。慕容海见形势连忙拦住,“爹,洛城还小,你就不要怪他了。”
待那气头上的慕容沧气消了些,慕容海立即出门去寻那莽撞的洛城。
桥边柳枝桃花红,醉阴三月下扬州。
喝了口葫芦里的酒,洛城道:“来了就别躲了,出来吧!”
慕容海背对着他也坐在桥头上,洛城将葫芦递到他手中,“朱雀阁的十年女儿红。”
喝了几口,那琼浆纤细碧润,游若丝丝细泉,入喉舒服至极,慕容海顿时还有些舍不得还给他。
“难得你没在家安顿那老头子,跑出来找我,但我觉得你这找我也没什么好事。”
“哦,确实没什么好事。”慕容海的语气忽然低落下来,“洛城,就算你现在觉得慕容家不好,做了很多坏事,但是有一样你不能忘,你还是有一半的可能是慕容家的长子。”
洛城站起来,“也许我是另一半可能,慕容家从来就是我的仇人,或许我早就该把他千刀万剐。反倒是你,倒是长得有那么几分像慕容家的长子。”洛城眼神忽然一转,续而说:“如果你是施家的长子,而我是你的仇人,你会怎么办?”
是啊!如果洛城是施家的孩子,他会怎么做,这么多年,他早已将这个顽皮的少年当成自己的弟弟,但现实永远抵不过二十年前那场浩劫,这些年,洛城与慕容家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远,但对他,洛城一定不忍下手的,“你待我如何,我便待你如何。”
“我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远去的少年回头露出一瞥邪笑,仿如不见底的地狱。
他在那桥上,看着背影,内心沉重了许多,二十年前,两个家族经历了一场生死的浩劫,二十年后,夹在其中一粒仇恨的种子已经拔驻成参天大树,任谁也无法扭转局面。他想,最好的结果便是如今这样,他希望这世上再无知道真相之人。
3.
回了西堂,洛城一进门便直奔师父的房间。
“你这样子,怎成得了大事?”师父玄辞倒了两盏茶。
洛城接过一杯一饮而尽,匆匆问道:“师父,如今我的寒冰掌已达到了十层,完全能胜得了慕容沧。你就告诉我当年的实情吧?”
玄辞捋了捋胡须,“施家世世代代为清官,二十年前,慕容沧得知施家有本火龙掌的秘籍,一心想要得到,慕容沧开尽了各种条件,施家都未答应,慕容沧心生一计,在皇上面前奏秉施家勾结外匪,逆谋叛乱,伪造了各种证据,后又抓来两个外匪,逼供他们一口咬定施家勾结,皇上下令抄斩施家。施家自知保不住的时候,往南逃去。当时我受命追杀施家,慕容沧紧追其后。”说到这儿,玄辞看了一眼洛城,“那时候,慕容夫人已怀胎十月,正好在南部的妙安寺度暑,施家逃离时恰好路过此处。我赶到时,整个妙安寺的人都被杀光了,除了两个刚出生的婴儿,我带人杀光了施家剩下的人。”
“我要的是事情的真相,也就是你为什么告诉我,我是施家唯一剩下的那个人。”
玄辞喝了第二杯茶,然后把另一杯茶递到洛城面前,“你总是这么急。”
“当时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我和施家是亲家,施夫人就是我妹妹。施家当年能往南逃,也是因为我通风报信,只是天不遂人愿,你娘那时也是怀胎十月,路过妙安寺的时候,再也逃不了了,你就生在妙安寺。”
洛城猜出了接下来的大概,“所以,两个刚刚生下来的孩子,谁也分不清哪个是施家的还是慕容家的。”
“那是你爹的意思,他本觉得是天要亡施家,却发现老天爷给了他一线生机,一旦杀光所有的知情者,除了可以让你活下去,还能让你后来为施家报仇。”玄辞喝了第三杯茶。
“那你是怎么分的清的?”
玄辞用食指粘了茶水在洛城的额头点了一下,“因为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而这是他托付给我的。”
慕容海的眉心确实有个火色的印记,而他没有。
所以这些年的潜心努力,为的就是最后的血海深仇。
师父告诉他,慕容沧练的是寒冰掌,虽然当年得了火龙功,但因冰火不相容,索性将火龙功留给了他认为更像自己孩子的慕容海。
这些年,慕容沧一直提防着,心生多疑,又怕慕容海是施家的孩子,所以将寒冰掌传授给了洛城,想着就算日后洛城背叛,自己也留了两手能对付得了他,但如果慕容海是施家的孩子,他也可以和洛城合力拿下慕容海。只是在洛城眼里,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已经不如当年了,今非昔比,他已经偷偷学会了寒冰掌的所有招式,而且还有一定的突破。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去吧!切记,待时机成熟。”玄辞叮嘱。
4.
最近发生的金蛊案也甚是离奇,那些中蛊之人皆是一些大臣家室,虽然洛城查清了那能让人灰飞烟灭的源头是金蛊,但寻找下蛊之人还是有一定困难,因为这连续一个多月来,下蛊之人从未有过任何疏忽,他抓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除了前几日那查案现场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此刻洛城脑海里找不到任何能下手的点,他没有抓到那黑衣人,线索便又断了。
在街上漫步,不知何时又到了朱雀阁门前,他想还是进去看一眼。
小菱竟然把他挡在门外,告诉他小姐今天身体不舒服,拒他离开。
他不愿意,喊了两声,尹姑娘听到后说是无大碍,还是进来吧!
见到尹妹,她确实面色苍白。
她坐起,靠在洛城怀中,忽然觉得这苍茫的世间仿佛只有这个男子能给自己温暖,但是她要做的事却是去伤害他,于心,她不忍,于情,她对他动了情。
“你病的这么重,为何不去找一大夫来瞧瞧。”说着就让小菱去找大夫。
却被她迅速拦住。
“我只是身体有些微微不适,不用看大夫。”他的拒绝委婉又清晰。
洛城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嘱咐小菱好好照顾。
两人这一搂一抱便是一下午,待夜色四合,洛城离去时,她告诉他:“明晚一定要来朱雀阁。”
他点头应允。
5.
午后,慕容海收到了一个锦囊,锦囊中的字条写着洛城今晚在朱雀阁有危险,他寻那送锦囊来的小孩,问其何人,那小孩竟是一哑巴,只会点头摇头。虽然洛城与他的性格千差万别,甚至还有那层看不清的血海深仇,但危险时刻,他还是放不下他的。
洛城回到西堂,师父玄辞立即叫他进了内屋,与他谈论金蛊之事。师父告诉他,最近查到了一些动向,金蛊可能就是慕容沧放的。
那些中金蛊之毒而死的人很多都和慕容沧有来往,所以要来个毁尸灭迹。
洛城忽然想到那日查案,被黑衣人袭击。这么说来,慕容沧在怕什么,慕容沧担心自己发现什么,派人前去又是为何,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师父,师父为他满上一杯茶,问他是否想清楚了?
很久前师父告诉他,当年,生性多疑的慕容沧本是要将他寄养在西堂,师父当时应允了,但后来,师父告诫慕容沧如果这个孩子是慕容家的,岂不是委屈了他,慕容沧思量过后,竟以侍卫的身份将他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盯着。当年他八岁,进了慕容家,也就是那时,师父告诉他,他要待在自己的仇人身边,学会仇人的武功招式,有朝一日为施家报仇雪恨。
过了这么多年,每一日醒来,他都要告诉自己,有个仇人在自己面前,他厌倦了这一切,他多想尽早的结束这一切。
他想,等到明日,便是慕容沧人头落地时。
师父听了他的想法,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到时候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离开西堂,他去了慕容府找慕容海。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去找慕容海,这个待他万般好的哥哥,其实在他心底,他有一万个不愿意,他多想让慕容海和慕容沧一样厌恶自己,因为他知道,总有那么一天,必须在这中间划出一条分界线,杀出一条血路,只有不留情的恨,到最后才能给他狠下心的刀刃增添勇气。
可他没有找到慕容海,侍卫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几处酒馆也未寻到,便不再寻,他想,也许这就是天意,就算见得着,又如何。呵呵一笑,扬起酒葫芦喝了起来。
洛城离开后的半柱香时间,玄辞就进了慕容府。
慕容沧一见玄辞,笑盈盈地接道:“老朋友,今日怎得了闲空,来我府上?”
玄辞一抹额头,愁眉苦脸道:“近日金蛊案,惹得我心绪不安,来慕容兄府上聊聊天解闷,慕容兄莫非嫌弃了。”
“哪里话,咱两都是自己人,我的府上就是你的府上,你来我还高兴不急呢?”一摆手,两人呵呵一笑,干了一杯。
饮了美酒,玄辞啧了一声,目光隐隐停顿了一下。
瞬间的眼神停顿被慕容沧捕捉到,慕容沧便问:“何事能让你这般愁,美酒都解不了。”
放下酒杯,玄辞道:“除了金蛊案,还能什么?”
“哦?说来听听。”
玄辞从袖中的布帕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慕容沧面前,打开木盒,里面一把墨色的匕首。
“鱼肠刀!”慕容沧惊呼,“何来此物。”
鱼肠刀短小精悍,加之浸取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很多高手都死其刀下。
“这把刀是我从洛城房中搜出的。”慕容沧立即明白了,玄辞续而说道:“不但如此,我还找到了金蛊案的凶手。”
“难道是他?”
玄辞点点头。
“我早就觉得这家伙是个祸害,该早日除了,你一直劝我谨慎才留他到今日,不过至今知道也好,过些时日,我找机会做掉他便是。”慕容沧长吁一口气。
玄辞反而没放松,他说:“不要过些时日,就在今夜。”
“为何?”
“因为今夜,他便要向你下手。”
慕容沧没料到事情来得竟然这么仓促,过了片刻,他回道:“那就依你的意思,哪里方便?”
“朱雀阁。”
6.
又是夜里,这朱雀阁里热闹起来,曲歌醉酒,亮灯伴舞,笑迎满溢,喧然夜宵。
房内的洛城搂着那如玉的女子,在这高耸的朱雀阁上观着闪闪光点的万户人家,问道:“尹妹,有朝一日,若我不能再来这朱雀阁看你,你可愿意随我浪迹天涯?”
她抱着少年的面颊吻上去,“与你去何处,都是有幸,伴你天涯,四海为家。”他回答的如此葱翠,只因她知道错过了现在,或许连说这句话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楼下起了一阵惊呼,闻声出来的洛城看到慕容沧带人包围了朱雀阁。
那一瞬,他明白了今夜就得做个了断。
慕容沧那寒冰掌对上来时,他用了三成功力便将慕容沧击了回去,慕容沧一挥手,那百只猛箭齐发而来,他运了五成的功力将那些箭凝聚在空中,哪知慕容沧已挪步到他身后,一掌重重的落在他身上,他便猝不及防地倒了下去。
赢了优势的慕容沧嘲讽他,“施家人还是不行吗!”
他抹去嘴角鲜血,站起来,呵呵一笑,反问:“是吗?”然后掌中升起两股漩涡,那漩涡带着强劲的冰渣,以破天的气势袭慕容沧而去。
慕容沧惊恐的眼神睁得和嘴巴一样圆,“你什么时候突破了寒冰十层功力?”
“很久前。”洛城淡淡的一说,然后杀红了的眼愤恨的瞅着节节后退的对手,嘲笑道:“不想死你可以求我饶了你。”
受了极大羞辱的慕容沧拼尽了全部的内力也未能止住后退的脚步,目光仿佛盯到门口的什么,大叫道:“快动手啊!”
那一声求救喊出之后,洛城掌中的功力悉数而出,同时贯穿了慕容沧的身体。
之后的那一刻很安静,除了回旋在空气里的冰渣声,和慕容沧的经脉尽断声。
他只觉得内心突然很舒服,却也很难受,两种感受的交融促使他走到奄奄一息的慕容沧跟前,蹲下,告诉他:“这一刻我等了很久,如今我再也不用活在仇恨中了。”
慕容沧却突然笑了,“是吗?”鱼肠匕首脱袖而出,在洛城手掌划了一道,血立即流了出来,泛黑。
门外慕容海冲了进来,他看着眼前的局面,才发觉来的太迟。
中了毒的洛城跪在地上,他看到师父走来,他想,师父一定会有办法救他的。
然而,师父没有,楼上两人点着轻功落下来,尹妹和侍女小菱。
洛城看着师父走到他们的身边。
师父根本没有理会他,他甚至都不敢相信。委屈的眼里留下了泪水,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哭,原来流泪是件这么难受的事。
玄辞捋了捋胡须,朝着慕容沧问道:“死在自己孩子的手上,你一定死不瞑目吧!”
迟来的慕容海扶着中毒的洛城,忽然不知所措。
“施家当年确实逃到妙安寺时,生了个孩子,但不是他。”玄辞指着洛城,收回目光后,指着一旁,“而是她。”
小菱的脸上忽然多了一抹邪笑。
“慕容沧,如果不是今天,你到死都可能不会相信,其实他们两个都是你的孩子,慕容海额头上的那个火红的印记是我当年用内力印上去的,为的不过是搅扰人们辨认的视觉。”
这场计谋原来从有些人生下来就开始的,有些人被放在仇恨中,被时刻告知,被提醒,那些承受了很久的痛即将解脱的时候,忽然有人告诉你,这一切都是骗局。
洛城中了毒,那刀上毒的巨猛无比,他脸上出现了一抹黑色,“哥,对不起。”他想,他只能对这个这么多年真正照顾他的少年说这句话了。
慕容海放下洛城,提起刀,朝三人走去。
小菱推了尹妹一把,“当年我们施家中了慕容家的埋伏,这次,这个是为你准备的。”
尹妹弯下腰,背部爆开,一双翅膀展开。
躺在地上动不了的洛城微弱的说:“蛊王。”
他查了这么久的案子都没有发现,原来所有的问题都在这个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她吸取人的精气养足自己,而那些所谓只杀官员的假象是为了迷惑他走向这一步,所以那天晚上的黑衣人也就是她。他明白了,只是太迟。
一展翅飞到空中的尹妹忽然反冲向小菱,掐住小菱的脖子,吼道:“你说过不杀他的,可他就快死了。”
“笨女人,变成一只虫子了还想着男人,真是不知害臊。”小菱一挥手竟将尹妹扔个出去。
盘旋在空中又反冲回去,同时在慕容海耳边撇下一句话:“带他走。”
反冲回去的尹妹碰到小菱前,翅膀一收,再一展,刺透了玄辞的后背,蛊王之毒瞬间让玄辞化为乌有。
小菱见自己的舅舅死了,一把抓住尹妹,“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慕容海带奄奄一息的洛城离开后,朱雀阁就起了火。
那一夜,火光烧得通天,百里外都看得见,那火中恶斗的两人也葬身火海。大火烧了一天一夜,那高三十层的朱雀阁烧了个精光,什么都没剩,连同二十年前那场仇恨也一起烧掉了。
慕容家多了个痴呆的少年,他只会坐在院子里傻傻的看着人来人往,嘴里偶尔还会叫一个人名,只是谁也听不懂他在叫谁。
屋里的慕容海出来,侍女无奈的摇着头,“他一点都不吃。”
慕容海摆摆手,让下人都退去。
端起饭,夹了菜,亲自喂他,“来,张嘴,听话。”
朱雀阁大火的那晚,他虽收到了尹姑娘的信,救出洛城,但洛城却中了剧毒,他以自身内力逼出剧毒,但毒当时进入脑髓,洛城便成了这痴呆样。
他心难受,但他告诉自己,一切过去了。
(全文完)
【作者:来随风】新浪微博@来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