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世界—秋天的桥上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站在大雨淹没秋天的桥上,摇曳的树叶成了贴画,慢慢落地。站在桥上,没人看你,你看不到人,只有伞下远眺远方秋日的你。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入冬寒,记不清几场雨,只知道这是站在桥上的第一场秋雨。

秋天的风,夹带着秋天的雨,落在了秋天的桥上。你会看到我对这个世界不屑一顾,可我对秋天的落叶,秋天的雨,秋天的桥毫无抵抗力。

秋风吹过的湖面,吹不走萧瑟的琴声,疲倦的人在石桥边,悠闲地抽着烟,看着船来回的转弯,期盼着萧瑟的秋追赶温暖的冬。

八大爷家的"黑珍珠"在桥上闲庭信步,摇摇摆摆活像一个大人,差一点雄赳赳气昂昂的气概,可那精心梳理的毛发亮晶晶,不说鹤立狗群,却也时刻散发着秋天的荷尔蒙,前脚搭在桥墩上,后腿支撑着身体,眼睛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黑珍珠"是条流浪狗,那天滂沱大雨,水漫山村,差一点淹没了整个桥,它矗立在桥顶,金狗独立,狂风暴雨中它的眼睛被雨点打的睁不开,浑身上下湿透了,典型一落汤狗,滑稽又可笑,却也可敬又可佩。

"黑珍珠"在桥上坚持了整整两天两夜,直到水退去,那时候它早已虚弱无力,饥寒交迫。村里的人也被大雨阻碍了两天两夜,这天大水退去,所有人好似被闷的发了霉,恨不得出门呼吸一下久违的空气。

八大爷自从老伴去世,少了以往的活力,每天都去桥上站一会,朝着日落的方向,雷打不动,可天公不作美,这次雷太大雨太急,八大爷也只能咫尺天涯,望桥兴叹,兴叹之余他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生物直立在桥上,虽瑟瑟发抖,但目光如炬,面向日落方向,八大爷在这一刻把它当成他化身。

雨一停,水一退。八大爷马不停蹄飞奔到桥上,只为看一眼是哪个生物在疾风骤雨中岿然不动,他觉得要是个人,可以成为知己,有过命的交情。桥上定睛一看,活生生刚在水里狗刨过的,毛贴在身上,不知道的以为穿了一个打了油的黑皮夹克,帅气逼人。

八大爷看了一眼"黑珍珠",两眼泛光,再仔细一看,它有一条腿血流不止,"黑珍珠"对桥上老人突然到来,且直愣愣地盯着它甚是慌张,一个趔趄没站稳从桥顶翻落下来,说白了就是体力不支。

说时迟那时快,八大爷一个箭步接住了"黑珍珠"。有种抱住一个孩子的感觉,算是上天赐的礼物,大雨遗落的遗珠,老人喜出望外,抱着它就往家跑,到家后酒精消毒,包扎,随后用毛毯、吹风机把它一顿拾掇,接着烧了一桌好菜,温了壶热酒,老伴走后他再也没喝过。

全都收拾妥当,八大爷把狗放在他对面的座位上,面前摆了一杯白酒,"黑珍珠"哪见过这大场面,之前流浪街头,别人顶多扔点残羹剩饭让它吃。老人这又是给它包扎,又是梳洗打扮,还被作为贵宾招待,纯是"狗"生第一次。

八大爷给"黑珍珠"整了一大块肉,一大盘菜,饥肠辘辘的"黑珍珠"是饿狗扑食,毫无形象的吃起来。八大爷看着它吃,高兴地喝了口小酒,对着"黑珍珠"说:"你体毛黑亮,是大雨留下的遗珠,此后就叫你黑珍珠吧,我老伴平生也最喜欢珍珠,你无家可归,此后我收留你,你我相依为命如何?"

"黑珍珠"哪里听得见什么话,脑子里全是吃,怎奈吃的太快,被噎呛着了,狂嗑不止。八大爷以为狗通了人性,以此作为回应,甚是高兴。

就这样,"黑珍珠"不再流浪,稀里糊涂地有了名字,八大爷照常每天去桥上看日落,它也追随左右,雷打不动。

八大爷告诉"黑珍珠"他的老伴临走前告诉他日落前要到桥上接她,每天都会来看他,让他好好活着。

桥是老家的桥,走的人少了,它也渐渐被遗忘,偶尔会有人从这里行走。只知道,八大爷和他的"黑珍珠"一直守护着这座桥,雷打不动,直到八大爷去世。

村里人讲八大爷最终死在了桥上,那天刚好日落,八大爷笑着离开,"黑珍珠"也不知去处。

自从上了大学,我就没再去过这座桥。这次是我毕业后第一次去。

这个秋天下起了雨,雨虽然不大,可桥底泥土太多,稍微一点水就快要淹没桥面,而我又特别喜欢淋着秋雨在桥上看风景,站在桥上打着伞,看着落叶。

正准备离开时,一个黑乎乎瘦削削的狗跑了过来,它前腿搭在桥墩,后腿支撑着,目视日落的方向,眼神坚定,和当年八大爷的眼神一样。

秋雨将过,冬雪将至,秋天的桥上"黑珍珠"一直都在,日落一直都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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