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主题:我听见
写作群的指导规则是十五分钟限时写作,每一次我都会严重超时。今天已经严重到,十五分限时到了,我却没能捕捉到一个可以开始书写的小念头。想着为自己开脱,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或者晚上一直在看《悉达多》以致心念没有拉回来。就要关上空白文档的那一秒,直觉告诉我,坚持交作业为好。嘿,我听见了直觉的声音,不是么?
回想这三十几年,我好像是那种直觉还算灵敏的人。往近处说,前几日和好友王芳、潇哥在群里聊黎戈的一篇文章,话锋一转,潇哥说八卦个事儿。就这么个再普通不过的常用句型,我直觉一闪,问她,是不是你的爱慕者终于跳出来了?果然。我想她在电脑屏幕前一定惊掉了下巴,毕竟没有任何先兆和铺垫。当然,事实上她欢喜地根本没顾上考虑为什么林之猜到了这个问题。往远处说,小时候一到假期,表妹就会住在我家,大人去上班,我们在家造。但大人回来前总还是要拾掇好案发现场,再装出做了半天作业的样子。有阵子流行《十六岁的花季》,我和表妹追着每天下午要看三集,但我妈每天回家没固定钟点儿,颇让我俩头疼。起初,我俩约定一个看电视,另一个在阳台放哨,十分钟一换,但看的人耍赖不肯去阳台,放哨的心痒痒总不停跑进屋。索性就一起看,大不了一起挨训。可我的直觉总能在我妈进门前五分钟闪啊闪的发信号,我们关上电视还能扇扇凉。
我的直觉可不仅在上述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闪,关键时刻也是决定了我的人生轨迹。高考那年,我们山东考生做了第一批小白鼠,不仅九百分制,还得在放榜之后才能填报志愿。每个考生都知道自己在全省的排名,也知道院校招生的名额,看起来有助于科学填报,但是,这种制度的盲点在于,我们不知道别人报什么院校啊,什么排名、额度,顿失意义。别人家里都是算来算去四下打听,我们家,静悄悄地写好了五张纸条,叫我随便抓。纸条叠好的那一瞬间,直觉一闪,心里就有了答案,抽一张打开,果然不二。于是权当天意使然,无半句怨言。遇到王老师也是一样应了直觉闪啊闪的信号,好像有个浑厚的声音对我说,不问西东,往前走就是了。之后意外怀孕,手拿验孕小棒站在洗手间,那个浑厚的声音又对我说,这是天赐的礼物。
有时写文章,支零破碎理不出主题,好几天心里惦记这个事情,然后某一个晚上临睡前就好像听到心内有声音,如何如何,醒来再改果然通畅许多。看河合隼雄写过,灵感也许就是无意识忽然在有意识中的显现。我相信荣格的冰山理论,海面以下沉睡着庞大的无意识,看不到听不到,但它们其实才决定了海面之上冰山的流动方向。很奇怪,有时候刻意去找,却听不到任何直觉的声音,以为听见的,不过是自己的欲念和期愿罢了。卸掉理性的、经验的、欲望的包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若想听到内心,就必须做好这个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