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记录册

一家人

自打我记事起我就是在阿比茨亚福利院了。大家都叫我阿波罗，这是阿佛洛狄忒小姐给我起的名字。每当我问起阿佛洛狄忒小姐我的父母在哪的时候，她总是会眯起睫毛长到向上翘的眼睛，温柔地说：“阿波罗是与众不同的呢，因为你像传说中的齐天大圣一样是灵石产出的喔！”

阿佛洛狄忒小姐温柔的声音总能让我对此信服不已。所以我也明白了，我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严厉的爸爸，体贴的妈妈或者其他兄弟姐妹。想到这，双眼总会模糊，直到泪水划过脸颊伴随着令人讨厌的痒痒的感觉，眼睛才清晰过来。

想要拥有家人，这对我来说会是一种奢望吗……

我一个人徘徊在院子里，伸手划过簇拥着的茉莉花，院子边的银杏树，树上的鸟也在依偎着。

起风了，银杏树跳动了起来，撒下他那小扇子。站在树下，抬起头，太阳透过枝丫映在身上的光斑，很亮却不刺眼，很温暖。但是只有身体外面是暖的。

我还是形单影只啊……

夜晚，稚嫩的喧闹声我丝毫不在意，宿舍里排得井然有序的床即使看起来几乎没区别，但是我也能一眼认出我的在哪，就算是来了一段时间的孩子也难以认出自己的床，所以这项技能是我引以为豪的。

我坐在床边，看着本叫《物种起源》，据说这个叫达尔文的人，为了证明这好像是叫进化论的东西，几乎跑遍了全世界，只为了证明这什么东西，付出这么多心血和时间，值得吗？但这种毅力是我所佩服的，也是我不具备的。

话说回来，阿佛洛狄忒小姐说我是灵石产出的，那书中却没有提到这种生命诞生的方式，如果小姐说的不是真的，那我又是从哪里来的？也就是说，我也拥有父母。

太好了！我不是一个人！

煤油灯的焰火跳了一下，阿佛洛狄忒小姐拿着行李，还领着个小女孩，走到我旁边的床，面对着我，阿佛洛狄忒小姐又眯起她那长睫毛眼睛：“阿波罗，这个可爱的孩子叫雅典娜·杰丝米，要好好相处噢！能成为青梅竹马也说不定噢！哼哼！”

“这很好笑吗，青梅竹马是什么？为什么她的名字这么长？话说这个雅典娜是那个智慧女神雅典娜吗？”

令我不解的青梅竹马，她的名字也令我疑惑，为什么名字会那么长，难道说名字长的地位更高或者更低，那我到底是更高还是更低……

“这当然不好笑啊，但是青梅竹马很令人羡慕的呢，还有……”

“我的名字这么长是因为杰丝米是我的姓……”

她打断了小姐，还叉着腰，用鼻孔看着我。

“姓……是什么？”

“名后面的是姓，姓氏随父母来的，为什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她还是给人很神气的感觉……

“好了好了，孩子们该上床睡觉了。”

院长在门口轻声致意。

“好——，阿佛洛狄忒小姐晚安！普罗米修斯院长晚安！大家晚安！”

阿弗洛狄忒小姐吹熄了蜡烛，漆黑的房间里，依旧环绕这稚嫩的轻声细语……

“呐，呐，你是叫阿波罗吧！”

雅典娜·杰丝米问我，周围太漆黑，我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但语气上并没有刚刚那样盛气凌人。

“嗯。”

“你的姓氏呢？”

“没有。”

“那你的父母呢？”

“小姐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哈哈哈！怎么会有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呢！你是被小姐骗了啊！没有人是没有父母的。”

其实我现在也半信半疑，就算有父母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我的父母啊，很特别，他们不会帮我做太多事，常常都是让我独立完成许多事，当时我可怨了。别的孩子这个年纪都无忧无虑，玩到上学年纪就好了。而我呢，买菜煮饭洗衣服这些几乎包揽了。家里也算富裕，爸爸是上校，妈妈是护士长，但却没有请女佣。每当休息天，他们都先带我去教堂祷告，然后就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我们总会玩到很晚，这些时间都来之不易，怨言很多，但是很开心。 ”

“听起来很幸福啊，那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这样的幸福对于我这个连有没有父母都不知道的人无疑是从单细胞生命进化到哺乳动物的距离。

“爸爸和妈妈上了战场就没有回来了。”

隐约听到哽咽。

“不早了，睡觉吧，晚安。”

这样的话题早点结束更好。

“晚安，阿波罗。”

……

“阿波罗，起床啦！”

嗯？雅典娜·杰丝米？阿佛洛狄忒小姐还没喊起床啊。我眯着眼睛看,

“啊啊！”正上方竟然是雅典娜·杰丝米，“呼”的一下，我严严实实地把自己的头盖住。她一把我的被子扯开，

“你开什么玩笑！不要多管闲事！”

我有点儿气愤，因为本来就不应该这么早叫我起床。

雅典娜·杰丝米好像被我吓到了，随后一脸失落。昨晚光线太暗，原来她的眼睛是淡淡的灰色的，像被水滴除去了颜色一样，不，应该就像水滴，浅橙色的头发也带点天然卷。

“啊……对不起，起床气，阿佛洛狄忒小姐也常常骂我，对不起。”

不小心看出神了，沉默了会才回应。

“噗！哼哼哼！”

“怎么？”我不明白雅典娜杰丝米为什么要笑。

“没什么，这是我第一次跟父母以外的人说怎么多话，也是第一次被父母以为的人训斥。”她的笑容有着院子里的茉莉花一样的气息。

“这就好笑吗？”

“不是，我很开心！谢谢你！”她的眼睛弯了起来，微微露出她那水滴似的眼睛。

“啊……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只能这么回答了。

“啊——啊——，什么呀？”

“对啊！吵死了！”

“阿佛洛狄忒小姐还没叫起床呢！”房间里喧闹了起来，声音在这个空间来回跑动，让房间更加喧腾了。

“呀咧呀咧！今天大家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莫不是孩子们有什么节目吗？能不能邀请老师看看？”阿佛洛狄忒小姐一边眯着长睫毛眼睛，一边拉开窗帘，

一瞬间，阳光全都从外面透过窗户挤进来，你推我搡地抢占这里面的空间，浑身上下霎时暖和了，不愧是“阿波罗”。

“阿佛洛狄忒小姐，昨晚那个新来的一大早就和阿波罗吵个不停，我们都被吵醒了。”一个剪着男生头发的女孩带上眼镜抱怨着，

“对啊对啊，阿佛洛狄忒小姐你也该说说他们了。”其他孩子附和着。

“好了好了，雅典娜是新来的噢，她还不知道呢，不能怪她哟，大家现在去洗漱吧。”阿佛洛狄忒小姐一边解释，一边又眯起她的长睫毛眼睛面对着我，“阿波罗，嘿嘿！你们相处的不错呢，你看我说的果然没错吧，有希望了呢！”阿佛狄洛忒小姐抛了个媚眼，上扬的嘴角让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阿比茨亚福利院的早餐在以前的分量是根本吃不饱的，因为以前的院长是一个叫宙斯的人，直到他被警察逮捕的时候，我们才知道，福利院那时之所以这么贫乏，是因为政府发下来的资金都进了宙斯院长的口袋里。后来普罗米修斯院长取代了宙斯院长的位置，阿比茨亚福利院才渐渐变得宽裕，环境也改善了不少。

我在阿比茨亚福利院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吃饭，因为这里不需要一直坐在饭堂里面吃，我喜欢去到院子边角的银杏树下坐着，每次吃完最后的甜点就靠在树干睡下，无疑是我认为一天之中最惬意的事情。春天“嗒嗒”，夏天“哧哧”，秋天“沙沙”，冬天“呼呼”，都是我的摇篮曲。

不过要说我最讨厌的，无疑是上午的“摇篮曲”，除了阿佛洛狄忒小姐的音乐课，还有赫拉小姐的文学课。赫拉小姐是普罗米修斯院长的妻子，两年前普罗米修斯院长来代替宙斯院长的时候，认识了赫拉小姐，去年年底他们就结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结婚，结婚又有什么条件。赫拉小姐虽然没有阿佛狄洛忒小姐那么温柔，但是很有趣，很喜欢模仿文学界的名人说话，像屠格涅夫，列夫·托尔斯泰，伏尔泰这些。

“呐呐，阿波罗，我们现在是要去上课吗？教室在哪里？好兴奋啊！”雅典娜·杰丝米和我在装满窗户的走廊走着，因为我被阿佛狄洛忒小姐命令带雅典娜·杰丝米适应阿比茨亚福利院，真是的！阿佛狄洛忒小姐分明就是故意的！

“嗯？为什么？”

“以前都是父母给我请家庭教师的，这样和其他孩子一起上课还是第一次，有点开心呢！”

“嗯，这样啊。”那好像跟我差不多，都只是一个人。

我常常来到教室的时候里面都是空无一人，不过之前都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看书，静静的，静得有些许寂寞。现在被雅典娜·杰丝米跟着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在这刷着蓝绿黄三种颜色墙灰的“小盒子”里，现在甚至还感到一丝丝暖意，是因为雅典娜·杰丝米吗？

“第一节是文学课，赫拉小姐上的，她是普罗米修斯院长的妻子，待会她会把上课的书给你。”我让雅典娜·杰丝米坐在我旁边。

“有点紧张……”雅典娜·杰丝米说得很小声，我只能微微听到。

“真早啊！阿波罗，哎？她是新来的吗？你好啊，我叫乌瑞亚·捷莱尼尔。”乌瑞亚·捷莱尼尔向雅典娜·杰丝米伸出手。

“哎！握手吗？不需要，你好就够了！”她像昨晚用鼻孔看我一样看着乌瑞亚·捷莱尼尔，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吹熄蜡烛后，直到乌瑞亚·捷莱尼尔来之前都没有这么神气的样子，但我也不打算过问，因为并不想知道。

正是这种对别人不怎么关心的态度，让我在阿比茨亚福利院没有真正的朋友，我只是寄住在这里而已，迟早会离开的，就算没被人收养，到了年龄也得自寻出路了。我这样的人应该是后者吧。

“嘁！浪费口舌，阿波罗，这应该是你带的吧，好好带。”其实乌瑞亚这个人还是不赖的。

“怎么？有问题吗？”因为这态度转变得太厉害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没有，只是在有不熟悉的人面前这样让我更有安全感，自从父母走后。”那这说出来会好点吧。

“我呢，我也不熟悉吧。”确实是，因为昨晚才认识。

“我不知道……”又是只能听到一点点。

“好吧。”

“孩子们，你们每天在这上课，但是，有的人在这却又不在，有的人不在却又在，不过不在的人基本不在这，明白了吗？”赫拉小姐又来了。

“阿波罗，这是赫拉小姐吧，她在说什么啊？”雅典娜·杰丝米听不懂也很正常，比较赫拉小姐的说话方式有时普罗米修斯院长也听不懂。

“赫拉小姐就是想让我们好好上课。”

“说得好复杂！不过阿波罗你能听懂好厉害啊！”

“嗯，一般般吧！”不知道为什么，被雅典娜·杰丝米这么说还有点高兴来着，为什么？这是夸奖吗？真厉害！

初到阿比茨亚福利院的时候，就被它的环境震惊了，虽说不是很大，院子里种满了植物，为什么还会种一棵银杏树？银杏树下，一个卷发男孩靠着它睡着了，那个男孩即使是睡着的脸依然流露出强烈的孤寂感，而他垂下的手边，幽香的茉莉花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阿比茨亚福利院的食物意外地好吃，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多了。到处都打扫得一尘不染。真的会有这样的福利院吗？

夜晚，阿比茨亚福利院的音乐老师阿佛狄洛忒小姐把我带到宿舍，走廊的蜡烛虽然不多，但却出奇的亮堂，这些蜡烛很大吗？宿舍第一眼就看到中午睡在银杏树下的卷发男孩，他坐在床上看《物种起源》看得入神，周围孩子说话声的嘈杂仿佛全然不觉。

“孩子们，这位新来的女孩子叫雅典娜·杰丝米，好好和她相处吧。”阿佛狄洛忒小姐介绍了我，那个男孩微微抬起了头，又低下开始看书，他是那种很孤僻的人吗？

“好了，雅典娜，孩子们都认识你了，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了，有什么需求尽管对我说。”阿佛狄洛忒小姐眯起了眼睛，她的睫毛长到明显向上翘，这是个温柔的人。

“随便！”这样的语气并不是我故意的，好像对不熟悉的人都会这样，因为这种语气，才会让我来到这里的，不过这样令我有安全感。

“也是，你才第一次来到这里嘛。”阿佛狄洛忒小姐还是一样笑着，真的是温柔的人。

她牵着我的手，阿佛狄洛忒小姐的手居然是粗糙的，但是很温暖。她把我带到小男孩面前。

“阿波罗，这是雅典娜·杰丝米，新伙伴噢！要好好相处哟，说不定还可以成为青梅竹马的说，哼哼！”青梅竹马是什么？原来他叫阿波罗，一点都不像，他看起来冷冷的。

他这才放下书抬起头，然后竟是一顿发问，当然我用了那种语气回答，但他也没有太大反应，直到普罗米修斯院长示意就寝。熄蜡烛之后，我又和阿波罗聊了起来，聊到我父母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留下眼泪，我也强忍住不哭出来，不过阿波罗好像发现了，

“不早了，睡觉吧，晚安。”

“晚安，阿波罗。”

阿波罗也是个温柔的人。他从小在阿比茨亚福利院，没有姓氏，不知道父母在哪，这是应该他孤寂感的源头。

……

“阿佛狄洛忒小姐，你知道阿波罗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雅典娜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让我喜出望外，毕竟整个阿比茨亚福利院没有哪个孩子对阿波罗的事情感兴趣的，他们竟认为阿波罗很奇怪，太可怕了。

“怎么会不知道呢！阿波罗可是我从小带大的，4月20日是他的生日，莫非你想给阿波罗过生日？哼哼！”我叉着腰回答雅典娜的问题。

“啊！下下周就是了，我没那么快想好送什么呀！为什么会是4月20日？”

看来雅典娜真的想给阿波罗过生日呢，以前可是只有我才会给阿波罗过生日，阿波罗啊，真是太好了！

“我是在9年前4月20日发现阿波罗被放在门口的，那时他看起来刚出生不久，像是被风轻轻就能吹折的树苗一样，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身体不敢做出多余的动作，生怕会伤害到他。我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便告诉他，说他是孙悟空一样是灵石产出的，不过他好像现在不相信了，哈哈！还有阿波罗可喜欢看书了，空闲时间基本在看书，他也很喜欢上我的音乐课，哼哼！”不由自主地开启了回忆模式，伤脑筋了。

“阿佛狄洛忒小姐！我想到啦！给阿波罗送一个笔记本，既然阿波罗喜欢看书，应该也会写一下东西的，我认为最适合了！”雅典娜突然激动了起来，瞳孔几乎要放大到虹膜边缘了。

“这么说阿波罗确实有时候会写一些类似于歌词的东西，那就送这个吧，蛋糕当然也必不可少噢，毕竟我每年都会送给他。”雅典娜真厉害，光是听我说就猜出阿波罗的习惯，倒不如说她对阿波罗很感兴趣的说。

“那说好了噢，给阿波罗一个惊喜！”

“当然啦！”

从我们宿舍后门出去，再走一段路就是阿佛狄洛忒小姐的宿舍。阿佛狄洛忒小姐这个点叫我去会是有什么事呢？往常我去哪，雅典娜·杰丝米几乎都跟着我，不过她刚刚好像是回教室拿东西了。

不过还真安静啊。“沙——沙——”，4月的凉风中掺杂了即将到来的酷热气息，银杏树的晃动流露了它那渴望绿遍枝头的心情，为为什么我能听出是银杏树，其他的树都是“哧——哧——”，这里只有银杏树才会“沙——沙——”。

镶嵌在草坪上的鹅卵石染上皎瑕的月光而变得剔透，能照亮前路的月光真是少见。

“咚咚咚”

“阿佛狄洛忒小姐，我是阿波罗。”

“阿波罗啊！快进来吧！”阿佛狄洛忒小姐又眯起长睫毛眼睛，不过看起来有什么被她隐藏着。

我鞠了个躬，脱下鞋子，阿佛狄洛忒小姐示意我坐下。阿佛狄洛忒小姐的宿舍很干净整洁，每次进来我总会不经意看一眼她梳妆台上的照片，上面是她的丈夫和她的两个女儿。阿佛狄洛忒小姐会在节日放假的时候回去看他们。

“阿波罗，今天是你的生日噢，你还记得吗？”

“忘了。”每一年的生日我都记不住，好像有什么阻止我记住它

“啊~你又忘了，是4月20日噢，给我好好记住哟！”阿佛洛狄忒小姐的语气不容置辩，但每年都这样叮嘱。

“不过今天开始有新人加入我们的派对噢！期待吗？嘿嘿！”

“不是赫拉小姐就是普罗米修斯院长吧！”毕竟没什么人知道我的生日，也没什么人感兴趣，如果不是他们，那还有的就是雅典娜杰丝米了，不过她去了教室。

“哼哼！开始！”阿佛狄洛忒小姐突然喊了一声。

“生日快乐！阿波罗！”雅典娜突然从阿佛狄洛忒小姐的浴室跳出来，还用着穿透力能使内脏颤动的声音喊着。

“啊！！！”

我惊到几乎让坐着的凳子往后翻。

“雅典娜你不是在教室吗，为什么会在这，难不成你是问了阿佛洛狄忒小姐？”心头还是一颤一颤的。

“你刚刚说了我的名字？阿佛洛狄忒小姐小姐说你不怎么会叫其他人的名字的，我和阿佛洛狄忒小姐约好了要给你过生日的，怎么样？惊喜吧！”雅典娜笑着也是眯着眼，但微微露出她水滴似的眼睛。

“我被吓到了。”

“啊，对不起。”雅典娜依旧微笑着。

“阿波罗你看，这是我和雅典娜送给你的，你不是喜欢写东西吗？”阿佛洛狄忒小姐从她身后拿出一个皮革外壳的笔记本，我双手接过，缓缓翻开，虽然里面是空白的，但每一页都是羊皮纸制成的，我为这特别用心的礼物感谢至极。

“谢谢，阿佛洛狄忒小姐和雅典娜。”文学和音乐结合起来就是歌词，所以我知道要写什么了。

“阿佛洛狄忒小姐，阿波罗也会说谢谢啊，真意外！”

“对啊对啊，他以前没说过呢！”

雅典娜和阿佛洛狄忒小姐都眯起了眼睛。

“真是的，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也是个正常人，也有情感，怎么不会说话？

“那阿波罗，对着蛋糕许个愿吧！”雅典娜期待着我会许什么愿。

要说我有什么愿望，确实很难想到，因为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或祈祷的，真要说的话，我想要拥有家人。

“我想要拥有家人，虽说阿佛洛狄忒小姐把我从小养大，与其说阿佛洛狄忒小姐是我的家人，倒不如说是一直引领我成长的老师，很亲密的老师，谢谢你！阿佛洛狄忒小姐。”拥有家人对于我来说必定是一种奢望，但我眼睛受够了被孤寂感淹没到无法呼吸，心中始终焦虑着，找不到解脱的方法。

雅典娜和阿佛洛狄忒小姐都没有说话，时间仿佛静止，嗡嗡的鸣声从耳朵穿过，烛焰和我们的影子都跳动着，跳动着。

“呐，阿波罗，让我成为你的家人吧！你对我很温柔，我也很喜欢跟着你，所以就让我成为你的家人吧！你十岁，我快要九岁了，所以我只能当你妹妹了，还有你要叫我小雅典娜，嗯……好像有点奇怪，还是叫雅典娜吧！怎么样？”雅典娜牵起我的手，紧紧地，有点夏天的气息。

眼睛前开始有什么在闪动着，鼻子也开始酸酸的，水滴划过脸颊……又是那令人讨厌痒痒的感觉，我哭了，但很高兴。

“谢谢你——呜~呜~”

我再也忍不住，蹲了下来，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任凭泪水模糊眼睛……我感觉到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轻轻地，轻轻地，小小的，是雅典娜的。而用力扶在我肩膀上的大手是阿佛洛狄忒小姐的。

“呜~呜~”

坐在银杏树下的绿茵草地，茉莉花的芳香散逸在银杏树周围，迎面感受着带着夏天气息的风。翻开笔记本，轻轻地写下

一星孤寂，两星相映

坠入璀璨的星河

不随之流向远方

只为彼此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群星繁华，两星相惜

逃离孤寂的银河

共筑诗意的避风港

留下一双淡淡的星轨划空

我微弱的光芒

只因你的到来才划破星际

我冰凉的内核

只因与你相遇才泛起暖意

在缭绕的云端上

在喧嚣的星河里

在寂静的夜空中

两星相映就不会寥落孤寂

留下那两条划破天际的星轨

是相遇的记录

一片银杏叶落到本子上，青绿的光，让人感觉到夏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