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公司同事一起吃午饭时,忘记怎么一个情景就聊到狗肉上了。我婆婆还说过年回家的时候要买点狗肉带回南方,苏北农村人民会给小宝宝吃狗肉:好消化,而且容易驱散奇怪的东西。
狗肉我几乎是不吃的。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牙齿不整齐,自己使劲一咗,能出血。出于保命的考虑,犯不上为了几口肉而冒狂犬病的大风险,仅仅是个惜命的小饕餮而已。就话题展开想象才发现,我不吃大概是因为拒绝残忍。
我爸爸讲过他小时候如何吃狗肉,不在于烹饪,而是将狗杀死的过程。因为东北距离朝鲜很近,因为在老家以前很多朝鲜人。我的一个金姓女同学就是朝鲜人,白白胖胖的,想来个性上还真的有些不同。
朝鲜人是活杀狗肉的。推开大门,一排低矮的平房前有一小片空地,一般用来种种花草兼厨房厕所等。晴天会看到一群群鸽子成群飞走,又扑啦啦飞回来。当时我奶奶家种了满架子的葫芦,不过很少结得很大。
朝鲜人就租住在平房里。院子里有一口大黑缸。刚学司马光(都怪赵丽蓉的小品,到现在我都分不清砸缸的是司马光还是司马刚)砸缸的课文时,我以为砸的就是这口缸。现在都用来腌酸菜。对,没错,在东北的老楼房里,这个大缸会在逼仄的楼道里出现。谁家嘴馋了想吃酸菜,到楼道里的缸里去捞,然后全楼都是这股子上蹿下跳的臭味,臭得荡气回肠。我心想,他奶奶的,谁家又包酸菜馅饺子了?
朝鲜人就用这口大缸来料理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黑狗,反正不是菜市场上买来的,我就从来没在菜市场上看到过卖狗的。以前打狗打得很凶的时候,我老叔还把狗送我家去,躲避打狗队的。黑狗还吠着,声音很响的,要是抓不牢链子是逮谁咬谁的。然后就被扔到缸里。
早有人准备好一壶刚滚好的开水,劈头盖脸倒在缸里。黑狗嗷得一声,我觉得比月圆之夜要变成狼人的人叫得都响。然后气息就奄奄了,再接着就没声了。
我爸爸当时是半大小子,胆子很大,看着朝鲜人用钩子把狗钩上来,说死了,死透了。这样杀狗不用药,吃了没害处。趁热剥下狗皮,炖上一锅上等的狗肉。
我问我爸,肉好吃吗?我爸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说早就忘记了。好吃是好吃的,但不记得是什么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