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的喃语—凯因

我叫凯因,一个被命运诅咒的孩子。

黎明的曙光映红眼前的身躯,我的剑刃迟迟落不下去。她天真的面孔,映着破晓的余晖,我发誓,那是我见过最美的画面。剑上的鲜血顺着剑壑缓缓流下。我终究是心软了。她哭喊着我的名字,竟让我觉得有丝毫心疼。我收起长剑,转身,踏着晨曦微弱的光,离开了。

事到如今,每当我想起那年剑刃下的面孔,终究是庆幸而又哀伤。我没有杀她,却也永远见不到她。失去记忆的我,那次寒星下的别离是唯一能唤醒我的东西。

我踏上征程,家族的罪孽让我魔化,魔铠侵蚀着我的每一分记忆。迫不得已,我与它达成交易,我喂它鲜血,它保我安然。

我要找到家族那股不属于自己力量的来源。因为我知道他们贪恋魔道的力量,那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只会给自己带来毁灭。我踏遍平原,翻过雪山。每当我转身瞭望那座烟云萦绕的海都时,总是黯然神伤,可我,不记得那个带给我无限悲伤的地方是什么了,那座海滨之城,仿佛记忆里不可触碰的棘蔓,而我要去的是一个叫长安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少路,亦或多少个日夜,大漠的风沙滚滚而来。烈日灼烧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我只好每日悬剑引露,饥饿口渴使我寸步难行。直到我眼前出现一朵瓣鳞花的时候,鲜艳的花瓣在微风中摇曳。我看到了希望。我抬头,前方就是大漠中的第一缕孤烟。我迈着铅腿,支着滚烫的长剑,一步步朝它走去。

我看到了大漠中最美丽的城市,宛如一颗闪耀的明珠。和我模糊记忆中的城市一样。这座城市诞生了独特的文明。我在这座城市中停下了脚步,我整日浸泡在千窟城学院的图书馆内,我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在这之间,我经常可以看到一个绯红的身影,据说是都护府的人。这个身影经常出现在我倚靠的窗外。来去匆匆,让我无法看清真容。脉脉悸动的内心随时间的流逝逐渐回归平静。当我一无所获,丧心着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场世纪的变故。玉城矿洞被毁,都护府沦陷,金庭城被铁骑践踏。国王与王后从城墙坠落。连文明的见证之地,整日陪伴我的千窟城也被焚烧殆尽。大漠王城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漫天的哭号与哀嚎划破天际。他们互相埋怨着,我忽然就有了一股厌恶感。那个画面,我好像经历过,却又无论如何记不起来。

罢了,我披上斗篷,背起长剑。或许前面高耸巍峨的长城之后,就是你了吧——长安。

我跨过焦土与尸骨,看着背后暗淡的王国,消失与大漠的风沙中。

长城。仿佛有种莫名的羁绊在我心中千丝缠绕。当我抵达城墙外的时候,又是漫天的战火与哀嚎,响彻云霄。

我心生厌恶,可是他们挡了我的去路。魔种的狂妄令我反感。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杀光他们。

皱眉,剑起。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精疲力竭,满身伤痕的时候,魔铠从我身上慢慢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绯红的身影。

是她!那个在千窟城学院我经常看到的身影。她救了我。她锋利的眼神亦如她手中的剑刃一样。她问我叫什么名字,可是我早已忘记。她给了我一个名字——铠。我也发现她竟是一名女子。

我加入长城守卫军,每日跟在她身边守卫长城。可是在她冰冷的面容下,我总能看到她站在长城之上眺望着远方大漠的滚滚风沙,坚定的眸光之下尽显哀伤之色。

长城之畔,故乡为邻。她的喃语让我恍惚,不知是大漠还是长安。我与她伫立的城墙,破损的战旗还在随风舞动,让我忘记自己从来都是孤身一人。这里有我,并且,不只有我。

她告诉我传说可以重建信仰,而我还在想我的信仰是什么。是那座支离破碎的城池,还是记忆中,那抹温暖而又天真的眸光。

我遥望身后那远在千里之外星星点点的都城。那里,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吗?

每当那个被我从法阵中救出的孩子依偎在他哥哥身边的时候,每当瓣鳞花盛开的时候,回忆就会令我的每一块细胞像插上无数根针一样。我要守护什么,又要追寻什么,我,得不到答案。直到一个断臂的少年燃起篝火,点燃我心中的希望。他渴望的眼神铺满星光。有那么一刹那,我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回忆苦痛,却总是措不及防。那个叫勇士之地的,是故乡吗?就像她喃语的长城之畔一样。啊,时间太久,我忘记了。凯因,是我真正的名字吗?我要守护的东西是我自己,还是少年口中那个叫海都的地方?

碎裂的意志映着月光的剪影,铺洒在双肩。周围是残存的火焰还有少年远去的背影,亦如记忆中,那次寒星下的别离。

被埋没的不意味着已毁灭。要守护的不止有信仰,而诅咒,终将终结。这一切的谜底,是时候解开了。

皎皎月光,辉映着冰冷的城墙。残破的战旗依旧在暗夜下沙沙作响。瓴檐下不见了那个绯红的身影。前方是荒芜的大漠,身后是繁华的帝都。这一切的纷争,都与我无关了。

以绝望挥剑,着逝者为铠。

我叫凯因。长安,记住这个名字。

-kern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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