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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冬天即使下着鹅毛大雪也是干冷的。
今年的十二月对谷江宁来说，是妻子去世的一周年。自从妻子去世后，谷江宁失去了做饭的热情，只有孩子们回家时才有下厨的欲望。其他时间大多在楼下的饭馆随便对付一番。
下着鹅毛大雪的冬日上午，谷江宁选择在涮肉馆自己涮些羊肉。
“喂？小孙？”刚把肉放进铜锅的谷江宁，就接到了徒弟孙微的电话。
“师父，不好意思又打扰您了……有一个敏感的案子又要拜托您给一些指点。”
“别跟我客气小孙，对了，你吃饭了吗？我在我们楼下的‘清记涮肉馆’，你带着卷宗，咱边吃边聊吧。”
十几分钟后，孙微来到饭馆，进了谷江宁的包间。
“小孙，你说敏感的案件，是个什么敏感法啊？”孙微刚摘下围巾手套掸雪，谷江宁便开门见山地问。
“嗯……这个案子和‘诅咒’有关。”
谷江宁听罢沉默了半晌。雪花反射的微光映在谷江宁脸上，似有一层淡淡的阴影。
铜锅水烧开的声音把谷江宁拉回现实，谷江宁下了几片肉，说道：“小孙啊，邪乎的案子我确实遇到过。而且之前咱俩办案的时候咱也遇到过。不过更多时候，这是犯人的障眼法罢了。我先看看卷宗吧！”
谷江宁从孙微手中接过卷宗，阅读了起来。
案子发生在游客稀少的香山温泉景区E段。12月3日，成才大学年轻的历史系教授马道英和女朋友李丽丽、同事吴宣博、吴宣博的女朋友张静去位于景区E段的“晴天娃娃”温泉酒店旅行。当天晚上四人都喝断片了。4日，同行的朋友在吃早餐时发现马道英不在，四处寻找后，在室内岩石温泉室中发现了溺水身亡的马道英的尸体。诡异的是：岩石砌成的房间房门从内紧紧反锁，只有一个根本不足以一人通过的天窗打开着。尸检报告表明，死者身体里有安眠药残留。
“这个案子确实有些异常，”谷江宁啜饮依旧烧酒，“可你说的诅咒又是怎么回事呢？”
“是这样的，”孙微喝了一口汽水，“这得从八十年前说起，那个时候华北被日军占领，当时有个叫和泉俊二的日本人到了香山温泉，武力强迫店老板把他们日本的晴天娃娃供奉起来，并且改名叫‘晴天娃娃温泉酒店’来耀武扬威，显示日本所谓的胜利。后来六十年代，一个叫郭大明的专家认为不应该再在中国供奉这种东西，就去酒店调查了一番，可是调查过程中他死在了酒店，和这次的案件一样死在了岩石砌的室内里，也是溺水而死，同样房门从内部反锁……”
“那件案子我倒是听说过，”谷江宁猛得想起来，“那个时候我还没调到香山，还在利河区。不过小孙，以你能破之前那个‘法国香烟案’的能力来看，侦破这起案件不在话下啊！”
“唉……我的队员们都和曙光区的刑警去联合侦破购物中心炸弹案了，龙局长把我自己留下来侦破温泉酒店的案子，我一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孙微不禁苦笑。
“得了，咱吃完一块去温泉酒店实地勘察一下吧。正好你试试我的新车。”谷江宁如此打算。
“嗯嗯，我也这么想的。正好法证科的刘哲也在那儿带队提取证据呢。”
“师父，您这大路虎真不错！”孙微觉得谷江宁的车开着十分顺手。
“是吧！你城哥给我买的。”谷江宁十分为孝顺的儿子骄傲。
E景区的晴天娃娃温泉酒店在霁雾山的半山腰，酒店门口有一块写着“晴天娃娃”酒店的巨石。霁雾山有不少野温泉。其中最大的是靠近山顶，不断从池子里往外冒水，水顺着山往下流的永续泉和靠近山脚、矿物质丰富的的蔼漫泉。谷江宁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画了个霁雾山的简图。（图一）
“微哥！谷前辈！刚才孙医生传来了尸检报告，我发到二位手机上了。”法证科科长刘哲见孙微谷江宁来了，便介绍起现场勘查情况，“现场并没有搏斗痕迹，凶手很可能是在马道英喝醉后把他拖到室内温泉的水里杀死的。”
“可是这也太不合逻辑了，凶手为什么不直接在他的房间里把他杀死？还要把一个一百多斤的壮汉拖进室内岩石温泉，还制造个密室，忒麻烦了吧？”孙微不禁疑惑。
“那个人并不是被和我们一样的人类杀害的……”一个浑厚苍老的声音在众人后面传来，“他是被那个日本人带过来的晴天娃娃杀害的……只有那种妖物可以穿过墙壁杀人。我们老两口一辈子在这儿供奉着这个妖物，可惜———我记得有两位了吧，前来住店的旅客冒犯它，激怒了他，死在了岩石温泉里……”
“师父，这是温泉酒店老板赵国基，这是他的夫人孔芳。二位自从三十年代就在经营这家温泉酒店。”孙微介绍道。
“啊，我看您二位上过电视，是京城仅有的二位过一百一十五岁的长寿老人吧！”谷江宁道，“对了小孙，跟马道英一起前来的同伴的不在场证明查过了吗？”
“查过了，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根据他们之前的口供，死者喝醉被老板夫妇扶回房间后，剩下的三人一直在聊天喝酒，店老板二人则在厨房收拾，直到凌晨三点三人才醉到回房睡觉。”
“那可能是外人作案？”
“不太可能。12月3日由于积雪过厚，通往E景区的路封了。”孙微看了一眼手表，“收队吧！再玩天黑走山路就很危险了！”
“这样啊，”谷江宁边和孙微走回车里边说到，“那有可能凶手一早就到了这里，藏起来直到晚上才作案？”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了，所以派大批同事搜查询问附近居民的目击证词，可是一无所获。”
“这样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共同作案？”
“不太可能，对那三个人和店老板夫妇进行了背景调查，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动机……”
谷江宁沉默不语，思考凶手是用什么样的手法完成了这个密室杀人。
“师父，晚上咱找个小馆边吃边讨论讨论案情吧？”
“哎呦小孙！今天可不行喽，今天志强他们约了我吃饭。”
“哈哈，那就不打扰您享受天伦之乐了，您在哪儿吃啊，我给您送过去吧！”
汽锅鱼鲜美的味道在谷江宁口中回荡。谷江宁拍拍一旁已经上了大学的孙子志强：“吃饱了吗，志强？”
“吃饱了，爷爷！”志强用湿巾擦了擦嘴角的酱料，“咱好久没聚在一起了！就可惜老爸他们班学生打架，他留下处理，要不他也来就更好了。”
“对了，爸。”儿媳妇宋萍道，“十二月十五号就是您的生日了，您想怎么过啊？”
“嗨！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以前的徒弟小孙你还记得吧，他几个月前就在全聚德帮我订了一桌，到时候上午咱直接去点菜就行。”
“小孙这孩子真不错。”宋萍有些惊讶，“我记得您前前后后带过七八个徒弟，您退休之前都天天溜须拍马，每年过年都送礼一堆。现在您一退休，还跟您关系这么好的也就小孙一个人了吧！本来啊，我们还怕您又重出江湖去帮警方查案太危险，现在看有小孙照顾您，我们也放心了。”
“是吧！小孙这孩子真不错。”
宋萍把二人送上车后，想起自己忘了开免停车费的收据单，便返回去开收据。
电台广播里放着滴草由实的《I don't cry》，谷江宁想起一个月前自己在车里因想念妻子而痛哭的场景。
这是谷江宁的亡妻很喜欢的一首歌。常年卧病在床的妻子忍受着疼痛，一边两只手拧着一卷卫生纸缓解疼痛，一边嘴里跟着哼唱着这首歌：
“I don't cry…I don't cry……”
每当这时谷江宁只能轻抚着妻子的头发，一边握住她苍白的双手，小声呢喃：“老赵，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会好起来的，一会儿就会好的。”
谷江宁别过脸去看着窗外的霓虹灯，眼前的一切被泪水模糊了。
志强听到了奶奶曾经喜欢的歌，心里对奶奶的思念也涌出，看着怕自己难受而假装因打哈气而流出眼泪的爷爷谷江宁，志强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爷爷。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滴草由实冷峻里透着一丝温暖，暗淡里透着一丝希望的声音如苍白色蜡烛的微光般给黑漆漆的车内一丝光亮，一丝温暖。
回家后，谷江宁泡了个热水澡，和孙微约好了早上七点在警局见面。
“师父！您来了！吃早点了吗？我煲了汤，您来点尝尝吧！”孙微的厨艺在警局远近闻名，有时候警员们戏称他是中国的“馅饼神探”。
“真不错哎，小孙，回头教教我吧！”谷江宁尝了一口汤，浓郁的汤头又不掩盖食材的鲜美，好喝极了。
“回头您学学，等您抱曾孙儿的时候熬给孙媳妇喝。”孙微打趣道。
“哈哈哈哈，志强是一典型的理工男，等他找到女朋友我恐怕又得过一个八十了！”
“师父，师公！人我带来了，在07审讯室！”白鸟警官自从上个礼拜抓捕强盗不小心跌入河里后，重感冒多天，今天才来上班，迅速了解案情后加入了孙微的专案组。
“快去吧，小孙、小白。”局长龙飞刚从食堂回来，打算在审讯室的玻璃窗后旁听，“谷前辈，您来了！您也进审讯室和他俩一块审讯吧！”
“不太好吧龙局，再怎么说我也已经退休了。”
“叫小龙就行了谷前辈，原来都是在您手下的！虽说您没当师父带过我，可我从您那儿学了很多东西啊！您就以特聘顾问加热心市民的身份参加，我批准了！”龙局长对谷江宁十分尊敬。
接受警方询问的是死者马道英的母亲许蕾。
“许女士，不着急的，您先缓一缓，等您情绪平复了我们再开始。”谷江宁端来警局提供的速溶咖啡，“哭时间长以后会头疼，您可以喝点咖啡缓解缓解。”
“谢谢警官……”许蕾不住地抽噎，“道英他最近确实比较异常，他总是研究抗日战争时期霁雾山的一些事情……”许蕾从包里掏出一沓纸。
谷江宁三人看了看，是关于和泉俊二和晴天娃娃温泉酒店、以及和泉俊二后来的去向的史料。
“谢谢您，您儿子的这些遗物我们要暂时保留一下，等我们借用完会完好如初地还给您的。”孙微带上手套把文件放进证物袋。
“我之前不理解儿子为什么选择学历史，问他：‘学这些死人的事情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他说：‘难道就因为过了很长时间，犯下的罪恶就不应该被揭露了吗？正义就不应该得到伸张了吗？冤死的人就不需要得到安慰了吗？’……”
“请您放心。”谷江宁坚定地看着许蕾的双眼，“我们一定会揪出杀害您儿子的凶手的。”
出了审讯室，孙微接到了法医孙硕的电话。
“微哥，来一下，我有些新发现！”
“好久不进警局的审讯室跟法医的研究室了，感觉有一种重新当了刑警的感觉。”谷江宁其实非常怀念以前当刑警的日子。
“真是啊，要不师父您回来接着干得了，我把队长位子交给您。”孙微道。
“各位，”孙硕穿着白大褂走进研究室，“我分析了死者肺部的积水，和在室内温泉中提取的水做了对比，结果发现，死者肺里的水有一种高浓度的叫t的矿物质元素，比池子里的水高很多。”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死者不是在室内温泉里溺水而死的？”孙微问道。
“这个结论完全正确。”孙硕一推眼镜，“接下来就交给三位名侦探了。”
“多谢你了哈，孙医生。”孙微三人走出研究室。
“对了谷叔！您下礼拜生日，我给您准备了一瓶滁州佳酿，就知道您喜欢这口。”平时有些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刻十分靠谱的孙硕，也很敬重谷江宁这个老前辈。
“呦，谢谢你了小硕，到时候欢迎你带着女朋友来玩啊！”
三人从研究室出来后，白鸟带队在霁雾山的各大野温泉提取泉水来和死者肺里的比对。孙微和谷江宁去见了一位日本民俗研究家——马谦先生。
“听说二位警官是想听一些关于晴天娃娃的民俗传统是吧。日本的晴天娃娃起源于中国的‘扫晴娘’。‘扫晴娘’的习俗于平安时代从中国传入日本，指的是一种的纸娃娃，据说把白色的扫晴娘挂起来，就能让天气转晴。有美好的祝福意义，而在西日本地区，还有悬挂黑色娃娃，以祈求下雨的习俗。”
“我们这起案子里的是白色的晴天娃娃，请问这个晴天娃娃也没有诅咒的意思啊。”
“孙警官说的是霁雾山的晴天娃娃吧，那个娃娃我总是觉得很奇怪。”马谦压低了声音，“一来，我真是头一次听说有日本兵逼着人供奉晴天娃娃，因为晴天娃娃算不上是一种神灵，二来，晴天娃娃和诅咒实在没有太大关系。”
出了马教授的办公室，孙微接到了日本搜查一课的电话。
“您好，我是搜查一课的十津川警部。”
“久仰大名，我是京城香山区刑警大队队长孙微。”孙微和谷江宁二人都懂日语。
“您前两天让我们帮忙找的资料找到了，很抱歉，年代久远了，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一点点相关资料，稍后就给您传过去。”
“多谢了，十津川先生。”孙微看到搜查一课传来的文件，“师父，我也给您发了一份，您看看！”
资料是关于和泉俊二的，二人看完后心里顿生疑惑。
“这样的话，那家伙就是在说谎。”谷江宁点点头。
“是的，那家伙很可能就是凶手，真是不可思议！只是我们还不知道具体的手法。”孙微道。
二人回到警局，孙微接到了和死者同行的张静的电话。
“是孙警官吗？我刚想起来，我之前好像在案发当天的下午在岩石室内温泉泡温泉时，不小心把发卡掉进泉水里了，没捡上来，老板夫妇说会帮我捡。后来发生了案件，可能他们可能就把这件事情忘了…..请您帮我找到，这是我去世的父亲生前送给我的，对我很重要。”
“请问是什么样式的？”
“金色的，上面用雨花石镶嵌了一个孔雀的图案。”孙微话锋一转，“对了，请问你们泡室内温泉的时候锁门吗？”
“老板说得从里面锁上门，要不容易让风灌进去，着凉。”
孙微挂了电话，心中充满疑惑。在案发现场并没有找到这个发卡。孙微把这件事情向谷江宁说明白后，谷江宁也感到狐疑。
在警局食堂吃过午饭，谷江宁和孙微再次去了霁雾山。
“辛苦了，航哥！”孙微和谷江宁首先到了在霁雾山靠近山脚的蔼漫泉，“一共带了多少同事出警啊，一会儿我给你们订点饭，饿着干不行啊。”
“总共七十八位警员……微哥，不能老让您自掏腰包啊，这好几次了……”景航有些不好意思。
“小孙！”谷江宁看到泉水里有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个金色的、有一个用雨花石镶嵌成的孔雀图案的发卡。
谷江宁和孙微面面相觑。
开车回警局后，已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孙微做了些文书工作以后刚准备下班，谷江宁也正准备回家，二人突然接到了法医孙硕的电话：“喂，微哥，在永续泉提取的泉水发现了高浓度的死者肺里的水有的t矿物质元素！”
谷江宁得知后，先在本上画了些什么，和孙微耳语了几句，二人商量了一个计划，准备引凶手出洞。
“二位警官居然也光顾我们小店啊！真是我们的荣幸！”翌日，谷江宁和休假的孙微来晴天娃娃温泉酒店度假。
“嗨，主要我就是不信那个狗屁晴天娃娃的邪！我在京城所有警局连续十二年拿射击比赛第一，怕他个布娃娃吗？“孙微装出不屑的样子。
“警官，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晴天娃娃会怪罪的！”店主人赵国基连忙阻止孙微。
“行了小孙，咱先泡他家最著名的养生温泉去吧！其实有很多人是因为这个晴天娃娃慕名而来，感觉他倒是保佑了你们生意兴隆呢！”
“也说不上是保佑，只不过我们不冒犯、不激怒他而已。”
晚上，店主夫妇和谷江宁一同喝酒打麻将。
“嘿，真不行了，这岁数一大，喝不了两口酒就想上厕所！”谷江宁出去上厕所。
“其实吧，虽然我是个警察，可我历史学的不错，比如我知道杀李纯的很可能不是齐燮元，赵合德也不一定谋杀皇子，我还知道和泉俊二……”孙微酒话一出店主夫妇面面相觑。
“诶，小孙呢？”从厕所回来的感觉呢问老板娘孔芳。
“他喝多了，老赵先扶他回房间了。”
“这样啊，我也累了，我也回房间休息了。”谷江宁起身走向房间。
“老板，您说的是真的！？”孙微问，“熏这个岩石室内温泉的蒸汽真的可以解酒？”
“真的，这水蒸汽里都是天然矿物质！进去的时候您要记得在里面锁门，要不容易让风灌进去，着凉生病！先把这个醒酒汤喝了。”
谷江宁并没有回房间，而是爬梯子上了岩石室内温泉的屋顶。
“停下来手里的活吧，杀人凶手！”谷江宁用手电筒照向正在屋顶上打开天窗，往里塞水管的两个黑影——正是店主赵国基夫妇。
“让我大概描述一下你们的手法吧，其实很简单，你们事先让被害人喝下有大量安眠药的醒酒汤，接着你们哄骗被害人把门从里面反锁，在天窗打开一条缝，看被害人什么时候因为药效发作睡过去，然后就利用虹吸现象：用一根管子把靠近山顶的永续泉的水引进来灌满整个岩石房子，让死者溺水而死，再用另一根管子把房间里的水放出去到靠近山脚的蔼漫泉。由于房间有地热，因此墙壁、天花板和地板在第二天早上就不会再湿漉漉的了！”谷江宁冷笑一声，把本上画的图举起，给二人看（图二）
，“这么大岁数了，上蹿下跳的快散架了吧！”
“说得真好啊大侦探，可我们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马教授只是个素不相识的客人！”
“说得好，可你们知道马道英先生是什么教授吗？他是历史学教授。”刚才装晕的孙微催吐后，不放心谷江宁自己一人在房顶上，便也跟来。
“不错。八十年前那起事件根本不像你们描述的那样。日本警视厅搜查一课传来了很多关于和泉俊二的资料。他是个富豪的少爷，可是因为坚决反战、参加了左翼政党，不但受当时的日本政府迫害，甚至亲生父亲都和他断绝了关系。他一心想帮助被侵略者破坏家园的中国人民，就带着以前他父亲给他的一箱金条来到了中国。他给你们的晴天娃娃根本不是向中国人耀武扬威，而是借晴天娃娃能够使天气雨过天晴的含义祈祷战争的硝烟散去，中日两国永远交好，永远不再打仗！他想帮助中国人民！你们大概是见钱眼开了吧，就杀了这个可怜的年轻人，拿走了一箱金条。你们的温泉浴场扩建，又盖了什么岩石温泉，都是用那些金条干的吧！在这之后你们编造出被和泉俊二欺辱的故事，在那个年代背景和先入为主意识的误导下，大家都相信了你们，晴天娃娃还给你们带来了客流量。可有人发现了异常，不光是马道英，还有六十年代死在岩石室内温泉的郭大明，也是由于发现了真相被你们用一样的手法杀害了吧！因为倘若真相被揭露，一直自称受害者的你们不但会面临人们对你们酒店的抵制导致你们在也赚不到钱，还会导致你们被唾骂，被人们的唾沫星子淹死！”谷江宁越说越激动。
“是的……您说的都是事实”二人已瘫软下来，“只不过那个日本人从东北一路过来以及送了别人很多金条，我们只拿到了三根……没想到风烛残年了还会被揭穿……”
“难道就因为过了很长时间，犯下的罪恶就不应该被揭露了吗？正义就不应该得到伸张了吗？冤死的人就不需要得到安慰了吗？”谷江宁咆哮道，“你们在这个泉流流经的山上杀害了和泉俊二，用泉流作为手法杀了郭大明、马道英。可最后能给你们定罪的证据：发卡、t矿物质元素也都是从泉流中找到的。泉流八十年如一日地流淌着，它一直诉说着真相！”
“带走！”谷江宁掏出对讲机，早已在下面埋伏好的龙局长和白鸟警官立刻将二人抓捕。
下雪了。昏黄的灯光将谷江宁落满白色雪花的银发染上古铜色。
“咱们一块儿祝谷大寿星、霹雳火神探，生日快乐！”
十二月十五日的中午，谷江宁在全聚德办了生日聚会，一桌是家人，一桌是警局的朋友。
“小硕拿这酒真是不错啊！”曙光警局局长成元裕也很喜欢孙硕拿的滁州佳酿，“这么好的法医在我里该多好！”
“啊呀，成叔，喝顿酒您把我警局里的手下全挖没了！”香山警局的龙局长打趣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捧腹大笑。
“爷爷，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小孙子志强才来，“因为我今天带了个特殊嘉宾..丽佳，进来吧！”
“爷爷您好，我是志强的女朋友罗丽佳..”
“小罗你好！真灵气啊这姑娘！志强你小子忒有福气了吧！”儿子谷城、女儿谷丽都很惊讶，“志强，你这真是闷声发大财啊！”
“小罗快坐吧，来来来，吃菜！这个红烧猪蹄，据说是美容养颜的，尝尝！”谷江宁太喜欢这个未来的孙媳妇了，“小孙啊，看来你得抓紧教我熬汤了！”
“恭喜师父！您这肯定又能看见下一代人了啊！”孙微向谷江宁敬酒。
“恭喜恭喜！”警局众人一块向谷江宁敬酒。
谷江宁在身边留了一个空位置，是给妻子的。盘子里有妻子最喜欢吃，可生前却因病吃不了的火燎鸭心、芥末鸭掌、烤鸭。
谷江宁太过高兴，只记得和孙微，打车回家，回家后粗略洗了个澡就入睡了。
“铃铃铃——”谷江宁电话响了起来，“老谷啊，我是署长杜嘉，上午十点在你家楼下的土耳其咖啡馆见一面可以吗，有一点要紧的事情。”
谷江宁看了看表，原来自己已经睡了大半天了，匆忙洗漱，下楼在土耳其咖啡馆等着杜署长。
“杜署长，什么样的案子让您亲自来啊？”
“嗨，不是案子。”杜署长挠了挠头，“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和宋副署长以及多个区的局长商量了很久，打算正式返聘谷江宁同志您，作为京城警署的名誉副署长兼特聘顾问。”
“我……我这个八十岁的糟老头子，被返聘了？”
“别这么说，您最近帮我们连破了好几起复杂案件，您的能力不证自明。而且，您不用朝九晚五地去上班，我们如果遇到疑难案件请您老将挂帅就可以了！会给您和副署长一样的工资的！”杜署长拿出谷江宁的警官证，上面的照片和谷江宁退休前用的一样，是他二十多岁时英俊帅气的照片，“请您务必答应！”
“也就是说，我又可以穿上警服了？”谷江宁简直难以置信。
“是的，您又可以穿上警服了！”杜署长见谷江宁把警察手册收好了，满意地笑了，“谷副署长，欢迎归队！”
谷江宁回家后，外面开始下雪了。
“老赵，我又变成刑警了！你会替我高兴吧……”谷江宁边自言自语边打开手机，放着滴草由实的《I don't cry》。
“连外面反射着光的雪也能融化般……”窗外雪花飞舞的声音给曲子配以轻柔的伴奏。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