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我小时候,大概是小学的时候吧,每逢和大人们问起“死亡”,还没有得到什么结果,就直接哭得稀里哗啦,但是当我回国后,得知爷爷的病情起,我就好像是个冷血的人,不去想这些事情,不去关心现状如何,看着大人们在那里忧心忡忡,但我在爷爷面前还是一如既往,我想爷爷是不希望我多余的关心的吧。但是最近,或许是过年空闲的原因,一些情绪和泪水时不时地,铺天盖地地,来找我,逼迫我去思考“死亡”这个命题。
知道爷爷的病情是因为我回国了,也是因为我回国后的矫情和无理取闹吧。当我再一次被隔离在当地宾馆的时候,哭了整整一宿,当时感慨为什么会遇上这样波折的隔离,而父母却看起来并不关心我,然后第二天的通话里告知了我这件事情。哪还有什么眼泪要去流,突然觉得自己真真实实地打扰到了。不能不懂事啊。
病情查出来已经有半年了,脑子里有胶质瘤。这是好听的说法,但是其实就是脑癌——这个词好像有些沉重了。
每周爸爸或者姑姑带着爷爷去上海或杭州的医院去吊水,似乎是有了起色,至少我见到的时候,爷爷是能站立行走的。听说,之前因为积水的压迫,无法下床。呈现在我面前的每个画面都好像很完美,很健康。接下里就是准备过年了。
年前,爷爷摔跤了,直接摔断了骨头。时值新冠猖狂,一大家子都染上了,而没染上的我,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然后,看爷爷躺在床上,看他生活无法自理,看他时不时的昏迷,看他疯狂捶墙,看他动不动就喊爸爸和奶奶。
因为无法自理,也因为其他并发症,不得不整夜整夜地陪伴,陪伴的人根本无法入睡。有时候会埋怨,为什么要让我的爸爸和奶奶通宵几晚,这么辛苦,奶奶甚至摔了一跤,幸无大碍;有时候又感慨,我好像没有资格去说话,我没法做什么,也没体验爷爷的苦。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或许,爷爷什么都明白,他那些“无理取闹”是抗拒死亡的行为,也是害怕的表现。
当我听到爷爷的妹妹疯狂在他床头喊“阿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静止的。
120又一次来了。
因为骨折而停下的药又开始吊了。
我不知道这药多少钱,也不知道住院多少钱。因为钱好像是最后才会去考虑的东西。体会到,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不是问题。
过完年了,不算热闹地过完了。回到了城里。白天还是会和同学约着,但是有些苦闷挥之不散。查出来的时候,医生说,这种病的平均时间是还有14个月。回国了半年,算算日子,不太敢算。
死亡来临的时候,生命脆弱得不值一提。
爷爷好像开始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