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外婆家读小学 年少不识愁滋味
作为外公外婆的长孙,我年纪和幺舅相仿,小姨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我的到来,无疑抢了本属于他们的爱。
当时的农村条件不是很好,但外婆家属于这个村条件最好的了,村里的第一台彩色电视,还是外婆家先买的。
那是一台老北京的电视,当时只能放贵州卫视,全村的男女老少每到夜幕降临,都聚集到外婆家看电视,好不热闹。后来实在太挤了,村里另一户人家筹钱买了一台黑白电视,大家都说怎么没有颜色啊?主人灵机一动,去街上买了彩色的纸贴在电视机屏幕上,果然是彩色的了,不过,就只是透过有色纸看电视,里面的画面还是不变的。
有一次,计划生育的来抓人,五舅背着我躲到山里,好多人呢,那时候天冷,大家就生火烧洋芋吃,那个味道很香。
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到了上学的年纪。我的名字叫灵利,简单好写。
村里有个学校,但是只有两间教室,每间教室两个班,共计四个班,两个老师。
记得我上一年级的时候,课桌是水泥板搭在砖头上,教室四周的窗户没有玻璃,夏天还好,冬天北风呼啸,从窗户里吹了进来,冷飕飕的,手靠在桌子上写字,冰凉凉的,怎一个冷字了得。
还好,当时的学校离家特别近,我们在里面用砖头搭起了火,从家里带去煤,生起了火。还把家里用的尿素口袋裁开,钉在窗户上,教室里顿时不那么冷了。就是每天放学后的覆火,不容易哦。
我们教室三面环田,只有前面操场下面,是一片竹林,很美。课间十分钟,我们都会去里面玩。
那些年的雪花,真的很白,三年级的时候开始写作文,那天下了好大一场雪,老师说,就写今年的第一场雪吧,把你们的所见所闻所想都写出来,我们到时候看看谁写的最好。
我很快写好了,交给老师,老师边看边微笑,并连连点头。我想,应该不错吧。不想老师眉头一皱,抬头看我着说:结尾这句是怎么回事?竹林里的鸟儿也欢快的唱起了动听的歌?鸟在哪儿?我顿了顿,说:老师,那是我想的,都说瑞雪兆丰年,我想鸟儿也应该很高兴吧。自以为自己的解释天衣无缝,不想老师把我的作文念给全班同学听,念完最后一句,老师问同学们,你们有听见鸟儿的叫声吗?“没有”,同学们异口同声的回答。我的脸上顿时热辣辣的。老师语重心长的说,同学们,作文就像做人,要诚实,不能凭空想象。那么冷的天,鸟儿都躲在窝里呢,作文不能离谱啊!
以后的日子,我的作文有了新的进步。
记得那年夏天,老师叫我们写《穿衣服的科学》这篇作文。我回到家,发了愁。怎么写,有什么科学?
外公发现了我,问我怎么了,我把作文的事说了,外公说,你看夏天,大家都穿亮色的衣服,特别是白色的衣服,对吧?
对呀。
那冬天呢?
黑色的。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这就是穿衣服的科学啊,夏天天气热,太阳光直射,大家穿亮色的衣服,能把阳光反射,就不那么热了;冬天天气冷,穿黑色或者深色的衣服,能吸收微弱的阳光,就不那么冷了。
哦,这样啊,我奋笔疾书,最后作文被老师当做范文念给全班同学听。
即使成绩优异,我也不是个爱学习的孩子,那年暑假,眼看就要报名了,我的暑假作业还是没做完。报名那天,我迟迟不肯起床,外公什么也没说,就出了门。
中午回来,手里拿着我的新书,我兴高采烈的接过来,翻看里面的类容,外公严肃的对我说,老师说了,作业要是不做完,书还是要退回去的。我急了,连忙保证,晚上不睡觉也要昨晚,终于,我把作业做完了,开学的时候,老师也没有问我作业的事。(老师和外公他们很熟)。
小姨初中毕业后,就去打工了,她走的那一天,天下着雨,我一直哭,就像依萍唱的那样:天在哭,地在哭,你在何处?第一次懂得什么叫依依不舍。我站在坡坡上,望着小姨远去的背影,眼泪唰唰的往下流。朝夕相伴,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
读小学的这些年,我的成绩还好,外公也教会了我许多东西。
记得有一天晚上,外婆煮菜豆腐,时间比较长都还没吃晚饭,我困了,想不吃饭先睡觉。外公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教我背《木兰诗》,我顿时来了精神,跟着外公一句一句的念。外公教我背完后,还给我降了木兰的故事,我听得津津有味,外公给我讲起了他当时学习《木兰诗》的故事,当年外公家是地主,所以外公后来没得读书,《木兰诗》是外公有一次去城里办事,然后去新华书店看书,看了一遍,就记下来了。可谓过目成诵。那种艰辛的环境,外公出门在外都不忘读书,而我现在,有那么多时间、那么多资源,我却不去好好读书,浪费大好青春。每每回忆起外公当年叫我背诵《木兰诗》的场景,我总是久久不能平静。
六年级上半期,我转学到了一个新的班级,名字也改了,那个数学老师说的是普通话,他点名的时候叫我郭(guo-)**,我马上反驳说我叫郭(ge)**,后来我才知道是自己错了。
原以为就这样伴着外公外婆,读书,快乐的生活,可是,2001年,我还是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