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的人,妮子扭头就想走,谁知对方却早已知晓她的心思,起身将出口堵住。妞子恼恨的剜了一眼对方,转身坐了下来。
那人自始至终笑着看着妮子。
妮子第一次见他,是在村里李婶家。
他穿着一身军装,挺拔的身姿,黝黑的脸庞不怒自威。
妮子在李婶家呆着很不舒服。一进屋,妮子就发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妮子看,妮子看回去他也不闪不躲的。
妮子红了脸,还没有人这么大胆。要是其他人,妮子早都骂不要脸了,可是他,妮子丝毫不敢冒犯。
几次要走都被李婶挽留。
进屋后妮子感觉自己就像在烙铁上烤一般,后来就感觉自己像个木偶人一样,木然的喝水、吃饭。妮子都忘了怎么是他送自己回的家。
再见他,是在自己家。
他站在妮子面前,看着妮子。妮子顿时手足无措。
听了他的话后,妮子更是六神无主。
他对着妮子爹说,叔,我要娶妮子。
一口唾沫把妮子呛得脸更红。
妮子爹吧砸吧砸抽着旱烟,几时?
我回去打申请,批准,我就回来领证、办事儿。
中。
妮子不知该何表情?
自己嫁人,这两人没一个问自己意见。可妮子自始至终都没想过不嫁。
几个月后的某天,爹给妮子说过两天她就要出嫁了。
妮子正在协调村里的事儿,随口应了声,压根儿没听明白爹说的甚。
又一次见面,妮子裂开了嘴准备打招呼,却发现他红着双眼,怒目圆睁得瞪着她。
他一个转身就走了。妮子感觉这人真是莫名其。怀里孩子哭了起来,妮子才记起来,抱着孩子往村里其他产妇家跑去。
这孩子多水灵,摊了这么个爹真是造孽啊!
妮子讪讪的和产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脑子里却一直是他刚刚的模样。
哎呦大妹子,你快回把你捯饬捯饬,看你这哪有个打姑娘家家的模样啊!
妮子一看,可不是么。
孩子爹嫌弃婴儿是个女孩儿,要把她卖了。
孩子娘哭的撕心裂肺,乌央央站了一院子人,只有妮子站了出来,和孩子她爹打了一架。
卖主一看形势不对,溜之大吉。妮子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一把夺过女婴,抱着孩子扬长而去。
还没进院,自家墙头都爬满了人,院子更是乌央央一片,比刚人还多。
村长出来,指着另一个趾高气昂的女人说是乡上的什么妇女主任。
妇女主任又睨了妮子一眼,开始数落妮子不自重不自爱。
妮子拿起院门旁立的大扫帚,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朝妇女主任身上呼了过去。
妇女主任狼哭鬼嚎,村长急得直跺脚,满院鸡飞狗跳。
妮子爹没事儿人一样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村长过来讨好的笑着,妮子爹慢腾腾的说,谁来提的亲,谁来退这个婚。
村长一拍大腿,对啊!他到跟着这主任咋呼个什么劲儿。
正往院子外面冲,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儿,他来了。
他一把握住了妮子挥舞着的大扫帚。妇女主任眼含热泪准备一番说辞。
你怎么还没收拾好?
收拾?收拾什么?妮子一脸迷茫。
领证啊!
妇女主任嘴唇直打哆嗦,你,你不和她退婚?
退婚?他眼带杀气,谁说的?
村长一把拉住妇女主任。妮子,还不快收拾收拾。
我说怎么来了这么大的官儿啊!原来是要退婚,一句话的事儿,哪用着这么麻烦。我不……
嫁字还没说出口,妮子就被他架着进了屋。
屋外人们这个激动啊,屋里却静悄悄的。
人们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妮子爹呵呵笑了两声,又给自己满了一烟锅儿,吧嗒吧嗒咂了起来。
妇女主任脸调色板一样,换了几个色。
好久,一个女人抱着那个孩子过来了,径直进了屋,跪在了妮子和他面前。
妮子着急慌忙的拉起了女人。
你还在月子,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啊!
妮子,我听你们的,我和他离婚,带着孩子和你们走。
妮子蒙了。
他笑笑,大嫂,你先回去好好坐月子。你男人我给他说了,他不敢再卖孩子了,你看他表现。我和妮子就是这孩子的干爹干妈,以后有事你就打电话。
女人千恩万谢抱着孩子出去了。
妮子闹了个大红脸。原来他不是要退婚啊!妮子还以为他看到自己那个样子,也和那妇女主任一样以为自己品行不端呢。
他还是看着妮子笑。
妮子气恼了起来,就你会装好人,还有人给你打抱不平啊!
我先出去,二十分钟后我进来。
哎,谁给你说我……
不等妮子话说完,他已起身,妮子往前冲一时没刹住,差点儿撞个满怀。
他眼睛笑意更深了。时间到了我就进来了,开始计时了。
话毕,他已经出门。
妮子收拾妥当,心里小鹿乱撞。
一路又晕晕乎乎的。
直到领完证,妮子才回味过来,这不,坐到馆子里,妮子对自己又气又恼,有了开头这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