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都应该是美好的,不是吗?
1、
我应该是美好的,所谓的满怀期待只是我未得到前的幻想,而这应该是被呵护的。
阿真当时低着头和我说,她应该是美好的,我没有否认,女孩子嘛,本来就应该自信大方。
后来我时常回味她的话,也曾想过,她要是没有在半路下车,她会如何,阿真的确可怜又可悲,但我不允许他人议论她,我发疯似的替她狡辩,阿真是美好的。女孩子不应该被人非议,哪怕她不够完美。
2、
阿真不爱说话,初见时也是如此,她只是一味的去迁就那些人。买水,搬东西,她实在是瘦的令我羡慕,转到了新的学校,我便知道了她这个可怜鬼的存在。
没人喜欢,永远是弱势的一方,我强势的霸道,拉过她让她到我的身后,触摸到手臂时,她皱着眉头。翻看了袖子里的那一抹白,突兀的青色遍布其中。
熟悉后,我便护着她,我的家庭不算富裕,可父母的教育方式使我也算自信,个人性格让我没受什么苦,但阿真不同,她不快乐,我很少见她笑,也很少见她哭。
擦药膏时,大片的淤青让我都下不了手,她一声不吭的,长长的头发耷拉在耳朵旁,轻覆盖在睫毛上,眨眼间,发丝随着颤动,眼睛里倒映着的我看不清,我只道她在忍着,她真的不快乐。
围在我身边的女生大多皮肤白皙,无一丝疤痕,她们多与阿真不同,至少是从神态里溢出的自信。
阿真也曾说过谢谢,她递给我蝴蝶结发夹,放到我手中,她慌张的转身走了,第二日,我为她准备了一个,她拒绝了,不论我怎么做怎么说,可还是拗不过我,我夹到了她的头发上,她低着头不敢看我。
发夹配上阿真的短发,有一种说不出的自然,风儿吹的凑巧,我看到她害羞的笑容,发光似的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她一直都是配角,躲在角落里。
“你知道吗,你将我拉出了泥潭。”那是她天台上与我说的话。我和她有个秘密基地,有什么秘密我都与她在天台上说。
那天晚上,她一股脑的将一切都告诉了我,我脑袋一片空白的听完了所有,这期间仿佛身临其境,我仿佛就是阿真,再一次经历她所经历过的。
每一句话都化成了利刃,割在了我的身上,也施暴在了阿真的心里。
3、
她生长在小弄堂里,小小的长长的望不见尽头的巷子,她住了十几年,小时候的她到也曾快乐过,大伯大娘的照顾,摔倒了也有人搀扶着。
那一年,她父亲犯了事儿,把整个家拖垮了,无缘无故的家暴,打她和她的母亲,邻居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即使从小照看,也翻脸不认人,谁也没管,她母亲一气之下,丢了她,自己跑了。
她只是忍着,忍着父亲,忍着外人的白眼,忍到了现在。
那天晚上,她说着说着笑了,我抱住了她,我害怕她出什么问题,千叮咛万嘱咐,我告诉她,要好好的活着,有了我,没有人可以再欺负她了。
也是那一晚,她主动抱了我,趴在我的肩膀上,“我应该是美好的!”我听到后,以为她想明白了,拍了拍她。
第二日,我只是看她躺在那里,一朵破败的花却美的耀眼,众人围着她,还是议论纷纷,我眼红的看不下去了,挥开了人群,看着她闭不上的眼睛。凌乱的头发,上面别着发夹,原本应该是白底的蝴蝶结,染成了红色,我愣着说不出话。
日子总是一天天的过着,世界上少了一个人叫阿真,被众人遗弃的阿真,闭口不提似乎是对她最好的尊重。
可闭上眼还是她的模样,她只是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散落着的头发,鲜红的蝴蝶结,看不清的面孔。
4、
我也去过她从小居住的弄堂,阳光从高处落下,惠顾他们的只有如星光般的微弱,侧头偏目的大妈让我感到不舒服,一张张面庞变成了恶魔,逃离成了我唯一的想法。
阿真,你应该是美好的,我从未否认,上一辈的错误不需要你来承担,可能我没有给你想要的安全感,你被人欺负时我拉了你一把,你害怕时我站在了你身边,无论我如何靠近你,你还是对我藏了个小秘密。
如果知道你的决定,我会带着你疯玩一整晚,而不是有着遗憾的度过无聊的夜晚,我也怪过你,也曾说你太懦弱,也哭着想让你回来,可冷静下来,我还是决定尊重你。
你难得这么决绝,也难得为自己考虑了一次,我怎么忍心让你继续难受。
阿真,你是否满怀期待过,漫漫长夜,紧锁的房门,期待那份安静。我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无尽的怜悯。你是高傲的,即使处在泥潭里,你还是会昂起头,向生活宣誓着你的不妥协。
回想那一段段对话,我还没有与你做些什么约定,怪不得你毫无顾忌的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我浑浑噩噩的想了很多,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模样。
女孩子,不应该是美好的吗?那天我扑在被子里哭了好久,连心都是发疼的。
5、
后来,父母给我转了学,新的环境,自信洋溢的同学,短发女生耀眼的笑容刺痛了我的双眼,阿真也是这样的发型……
坐在靠窗的座位旁,忽然想起,我还未曾与阿真好好道别呢。如果还遇到你,我会用不一样的方式去保护你。
在不如意的生活中,如果我们能相伴相知,那这一定是极好的,我没能给你最好的救赎,但我不否认你的决定。
每个女孩都是美好的,不论相貌和家庭,她们都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