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有一把天然的庇护伞,遇到爸妈的责备、同学的排挤、亲戚的数落、老师的批评等各种不爽的时候,马上跑到“庇护伞”下就能受到公主王子般的待遇,她能安静耐心听完我的絮絮叨叨,使出浑身解数来安慰幼小的心灵。而这把“庇护伞”就是奶奶。
奶奶,狭义上是父亲的母亲或者父亲的母亲的姐妹,广义上是年龄较大或辈分较长的女性。这就是对“奶奶”一名称的解释,而对于我而言,奶奶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存在,一个不会倒塌的精神支柱,一个面对困难时候仍能继续前行的动力。
从小爸妈外出打工,留下我跟奶奶生活。所以童年的记忆里面全是与奶奶有关,尽管她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但那些回忆仍旧那么美好。
和她一起下地然后一个人在旁边自娱自乐,陪她看我看不懂的戏曲然后她大半时间在瞌睡,跟着奶奶去洗衣服然后自己默默把全身都弄的湿哒哒的,她午睡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别的小伙伴家玩。
后来上初、高中了,住校的我每次在学校跟同桌拌嘴或者好朋友闹矛盾的时候、考试成绩不佳的时候就跑去电话亭打电话给奶奶诉说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听听她的声音。
尽管电话那头一般就是“没事没事,不要灰心再努力一点就好”,她没上过学不识字也不能从本质上去帮助我,但是她的声音总能起到神奇的作用,让所有的烦恼和不爽都烟消云散。
上大学后,离家更远回家次数更少。家里只留下奶奶一个人,她还能自己种点蔬菜,偶尔去别人家串串门,然后养养猫、狗。尽管她孤单,但从不说出这些。但她每次接电话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有时候当我不说话时甚至怀疑电话那头是否有人接听。
也许是和奶奶待的时间长,打电话的时候还能说上几句。而其他人给她打电话让她接听时,总是那两句“身体还好吗?”“吃饭了吗?”其他时间都是在等对方说话。
可是当她白发越来越多,步伐越来越慢的时候话开始多了起来,在外工作的我回家次数屈指可数,陪伴她的时间也少之又少。可是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总能听出高兴的声音然后会主动说许多她身边的事,她今天吃的什么,最近村里那个老人又生病了、近期谁又来看她了等等各种琐碎的细节。
让我意外的时,她竟然学会了说“我想你”。有次打电话回家在快挂断电话时,她说了一句“奶奶,好想你呀”。当时听到那句话的我,眼泪哗的流下来了。一个以前都不爱接听电话,不知道接电话要说什么的人竟然说了“想你”。
而这一切都因为她老了。她以前可以下地种菜、可以挑起重重的担子、可以自己炒菜做饭、可以自己洗床单、还可以帮忙照顾孙子孙女可以做许多力所能及的事。
但现在她老了,嚼不了硬的东西,走路需要杵着拐杖,吃饭还需人照料、衣服被子已经洗不了了,所以的一切让她感觉到力不从心。年轻时候倔强的她开始变得柔软,以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她变得多话了,看见谁都觉得好,为她做一点小事也能让她感动半天。
多么希望她还是那个接到电话不知道说点什么的人,而不是告诉我“奶奶,好想你”那个让我感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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