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文偃有三句,谓天中涵盖、目机铢两、不涉世缘。
天中涵盖:即无处不在,万事万物无不是道,宇宙天体乃至地球上的一根布毛,皆真体所现。
目机铢两:学道人法眼清明,于世缘之物物头头上即能见性,知万法乃自心所现之无生空花。
不涉世缘:真体成就一切法,离一切相。因其离一切法相,故说不涉世缘。世缘者,即一切世间事物;“天中涵盖”之“世缘”,非世缘,是名世缘,“三脚蛤蟆飞上天”,已“不是人间”。
云门文偃禅师常以此三句接引学人。后云门弟子德山缘密禅师,又离合此三句为:涵盖乾坤、截断众流、随波逐浪。有颂曰:
乾坤并万象,地狱及天堂, 物物皆真现,头头总不伤。
堆山积岳来,一一尽尘埃, 更拟论玄妙,瓦解冰消摧。
辨口利词问,高低总不亏, 还如应病药,诊候在临时。
涵盖乾坤:任何一物,无论净秽,皆真体显现。
截断众流:千般思索万般计较,总与道体无交涉。“堆山积岳”是名堆山积岳,非凡夫情计能解,截断众生妄识之流。
随波逐浪:诸佛菩萨、历代大德虽知世缘如幻,然亦皆随顺世缘和光同尘,其所说度人之法也不过是随波逐浪,应病予药,并无任何实法予人。
其实这里第二句截断众流,相当于云门的第三句“不涉世缘”。第三句随波逐浪,相当于云门第二句“目机铢两”。如鸟窠禅师以一布毛示人,弟子能于此彻悟。于弟子说,有“目机铢两”的智慧;于鸟窠禅师说,有应病予药随波逐浪的手段。
无论云门三句,还是德山三句,其实都是一句,只不过是从不同的侧面来描述同一个事物。只要知道了一句,自然知道三句,一句即总持三句,乃至总持百句、千句、万句。所以云门大师曾问弟子:“天中涵盖,目机铢两,不涉世缘,诸位如何承担?”无人能明其意,良久,大师自答云:“一镞破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