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伴随着一阵闪电,雨越下越大。路上除了几辆缓慢行驶的汽车外,道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行人。王梦光着脚,一步步走在人行道中。
雨淋湿了她的衣服。她的视野中已经开始模糊,不知是雨遮住了视野还是泪水流满了双眼。也许此时的她明白,除了一身价格不菲的衣服外,她一无所有。在模糊的视线中,她仿佛回到了过去。
30年前
“哇——”随着一声哭声,在王伟生日那天,他的女儿出生了,王伟认为这个女儿在自己生日这天出生,一定会给家庭带来好运,梦想成真。于是起名——王梦。
王梦的出生给家里带来了欢乐,虽然日子过得很清苦,可母亲从未感到过苦,并以王梦为动力,起早贪黑地干活。
天有不测风云,在王梦四岁那年,父亲因一次医疗事故去世。父亲去世时,对她的母亲只说了一句:“把我们的女儿培养成人。”母亲在悲伤中努力的点点头。四岁的王梦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少了父亲逗自己开心。在王梦的记忆中,也许父亲只存在于相框里。
从此,母亲也少了话语,母亲不能够干重活,又不能把王梦独自放在家里。只能给纺织厂在家做衣服。
王梦记得,母亲一坐在机器旁边就是一天。早饭,午饭,晚饭。也许就合成一顿饭来吃。干馒头,微凉的茶水。这是母亲的餐点。
想到这里,王梦失声痛哭,手中的鞋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雨无情的打在脸上,她已经麻木了。
15年前
为了让王梦能接受好一点的教育,母亲带着王梦走进了城市。没有钱,母亲给房东做保姆;没有钱,母亲去木材厂捡木条做成桌子椅子;没有钱,母亲去十几里外的挑泉水喝。
王梦也逐渐长大了,女孩的攀比心,嫉妒心也日益蔓延她的大脑。
一次,母亲推着三轮车去接王梦放学。正与伙伴一起聊天走的王梦看见了衣衫褴褛母亲,低头假装没有看见母亲,从母亲旁边跑开。
母亲看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在她身后10多米远外推着三轮车慢慢走。
回到家,王梦冲着母亲大声喊道:“给你说了多少次,不用你接我。你看别人母亲都开车接孩子。你倒好,推着破三轮车就去了!”
王梦的眼睛里充满了埋怨和不满。母亲正要伸手打她,可手伸到半空就有收了回去,转身回到屋里默默的流泪。“一片好心有错吗?接女儿回家有错吗?”母亲想不明白,这一切在女儿眼中都是错误。
在那5年后,王梦要高考。。为了让女儿掌握更多的知识,她不惜花了一个多月的工资给王梦买了磁带,录音机和一些复习资料。
为了不让女儿学习劳累,母亲买回课桌和护眼灯。自己却在发黄的灯泡下,在凹凸不平的木桌上劳作着。
她曾想象当女儿考上大学后,日子会好起来。每每想到这,母亲总会面带微笑,忘记一切痛苦。高考那几天,母亲干起了临时工,一天打三份工。每天都给王梦做一些营养餐。
“梦啊,这几天高考,多吃点好吃的。”温柔的语句中带有一些疲惫。
王梦只顾自己吃,却没问母亲吃什么。母亲把剩饭倒在锅里煮。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边看着王梦,一边吃。
脸上的快乐,只有做母亲的才能体会到。这天,母亲早早地就睡了。今天,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熬夜。躺在床上,一会就睡着了。
王梦走进母亲房间,看了看母亲,又回到自己房间。她不知道母亲为了给自己做一顿好吃的,一天连续工作10多个小时,她不知道白发早已爬在母亲头上,她不知道~~~
回忆到这,王梦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打醒了麻木的她。风更大了,雨更大了。她停止了走动,静静地站在原地。
近两年来
王梦以521分的成绩考上了大学,这对于母亲来说,这是她们母女的希望。多年的艰辛没有白费。王梦进入大学,和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一起泡网吧,一起去KTV,一起逃课,一起追星。
大城市的娱乐把王梦深深吸引了,她对高级娱乐充满了渴望,此时的王梦早已忘记自己母亲辛苦的工作,忘记了自己的家庭情况。
母亲寄来的钱已经远远不能满足王梦的生活。一次生日派对,王梦花去了近2月的生活费。
王梦已经从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自己。
大学还没毕业,王梦就因累计4门考试不过关等被学校开除。开除后的王梦没有告诉母亲。
她一个人流浪在街头,在酒吧喝酒。在酒吧里,王梦结实了叫赵可青年人。赵可的父亲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在当地很富有。在王梦落魄的时候,赵可给了她关怀。渐渐的,她们开始了交往。后来有了结婚的打算。当赵可的父亲要和王梦的家人谈婚事时,王梦却说自己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
结婚当天,王梦没有通知母亲到现场,也没有把婚事告诉母亲。
等过了大约2个月,王梦在几次纠结后,拿起手机打电话把婚事告诉了母亲,并寄给了母亲一些钱。王梦一直没说自己住在哪里。
母亲听得女儿结婚了,生活很好,很是高兴。可还是想去看一下女儿。在寄来钱的信封中,母亲找到了地址。
第二天,母亲拿出从不舍得穿的过时衣服。带着本地的特产。高兴的坐着大巴去见女儿。而此时的王梦过着富太太的生活,牛排,意大利早点,豪车,别墅使王梦无忧无虑。她全然不知母亲要来看她。
第二天下午,母亲提着一箱子东西,找到了王梦的住址。
看着豪华的装饰,母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走到门前,保姆从里面问:“请问你找谁?”
母亲笑着说:“我找王梦,我是她母亲。”“您稍等。”看着保姆往回走,母亲心里乐开了花。心想女儿的生活真好,我这回放心了。
保姆把王梦母亲的话转达了王梦的婆婆。王梦的婆婆听是王梦的母亲来了,很是吃惊,
“王梦不是在孤儿院长大吗?怎么会有母亲?”婆婆小声嘀咕着。
婆婆的话使在楼上喝茶的王梦听见了。这时,王梦放下茶杯,心突然砰砰的响。
想到母亲的到来会使自己的谎言全部揭穿。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双脚不听使唤,不自主的打哆嗦。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面对母亲,更不知道怎样面对婆婆。
此时,婆婆走到门口,母亲先迎上笑脸,说:“你是王梦的婆婆吧,我是王梦的母亲,我~~~~”母亲话还没说完,王梦从楼上跑下来,大声且急促地对母亲说:“你不是我母亲,自从你生完我就把我送到孤儿院,这麽多年来,你一次没有看过我,现在听我结婚了,又来找我!”说完,王梦假装哭泣起来。
母亲听傻了,一句“我~~~”说了半句,却没有继续往下说。泪已涌出眼睛。母亲看了王梦一眼,丢下东西,转身走掉。王梦没有去追母亲,而是转身回到楼上。婆婆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王梦从此以为自己的生活不会再有什么担心了。可是不久,丈夫有了外遇,那个女人无论从身材还是气质上,都胜过王梦,丈夫无情的打骂她,迫使她离婚。
由于婚前协议上说明离婚后,王梦得不到一分钱。王梦只得推着装着随身衣服的箱子离开了曾经属于她的豪宅。
独自走到街头,她想起了母亲,她赶紧掏出手机,打给母亲。希望母亲原谅自己的无知。可母亲的电话已经停机。
王梦又给表哥打电话,表哥说母亲从王梦那回去后,就生病了。不久在山上采东西时,滑到了。结果由于流血过多而去世。王梦被这个消息惊住了。手机摔在地上。触动神经的悔恨,一切都晚了。
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王梦跪在雨中,双手重重的击在地上,头发被雨淋得已经没有以前的样子。趴在地上,失声痛哭。她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忏悔自己。
自己无法做任何事情去弥补过去的伤痕。雨中,只有让大雨去净化她的灵魂,只有让狂风吹去心中的虚荣,只有让风雨声聆听她的悲哀。
夜晚,风雨依旧,雨伴着泪,成为一支悲曲。在安静而又喧哗的都市雨景中,循环播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