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程豆豆

你经历过被催婚吗？

刚刚硕士毕业的小W正在经历这一场浩劫。之所以说是浩劫，是其势头凶猛，锐不可当。

来自农村的小W，从签下三方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进入了被催婚的隧道。

从前完全看不到入口的隧道，如今赫然停在他的眼前，让他躲闪不及。本以为一路加速，总有光亮的出口在前方。才知一入隧道深似海，这条道路黑不见底，路不见头。

这是一场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博弈。

这是一场城市和农村风俗文化的博弈。

这一场博弈，之所以迟迟分不出胜负，一是双方都抹不开面子，二是有甩不开的道德绑架。

且和我一起听听小W来倒倒苦水吧。

小W出生在18线城市的农村，父母勤劳吃苦，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重视学习，一路精神鼓励和经济支持，把小W兄妹二人送进了大学。

父母从小W上大学的那一天开始，就盼着他能找个理想的工作安定下来（娶妻生子）。

不过后面四个字，父母没说。

一来明白现在年轻人的生活压力；二来读书的时候，学业为重，总是好事。

求学的这20年，小W享受着父母的理解和信任。

每当要做决定的时候，电话的那头，总是耐心地听完，末了说一句：儿子，做你想做的，我们支持你，家里不要挂心。

但这情形在小W和父母喜滋滋地分享完签定工作的消息之后，发生巨变。

从前对于婚事只字不提的父母，忽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三句不离人生大事。小W一直觉得兄妹上学早已掏空家底，忽然被父母变戏法一样地告知，攒好了自己工作城市房子的首付。

这真是一个幸福的烦恼。

尚在实习期的小W，一面不清晰自己的职业规划，另一方面到手的薪水刚够裹腹。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去熟悉刚上手的业务，也更需要一点时间去琢磨这是否是自己要安定的地方。

最重要的，他想给感情稳定的女朋友一个完美的求婚。

因为他明白，在那一场仪式上，最重要的出场不是让人闪瞎眼的钻戒，而是成熟稳重的自己。

而这一切，显然有了时间上的冲突。

父母刚开始游说的时候，小W以为，父母只是随口说说，自己没有当真。

三番两次电话后，小W才认识到，父母是认真的，自己竟然被催婚了。

这不正常。

从背井离乡出门求学之后，小W一直保持着和家里至少每周一次的电话联络，频率不算高，但每次小W都和父母随心所欲地聊天，告诉他们自己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故事。小W在这头讲得眉飞色舞，父母在那头听得认真舒心。

而这一次，还没等小W把自己想说的说出口，父母几乎是命令式的让他赶紧看房子。

这又太正常。

已经25周岁的小W，求学的时候在同学中虽不算大。但是一毕业变成了社会人，就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从前父母不说，是小W没有完成男人立业的大事，劝起来总是不够理直气壮。而当下小W已经是身着西装出入高楼大厦写字间的白领，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上周小W忽然告诉我，这周不往家里打电话了，工作总加班，太忙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理由，或者说，这是一个一眼就被看穿的借口。

当下的形势，有点严肃。

但是小W的父母没有就此善罢甘休。

没有儿子打来的电话，就电话打过去。三言两语寒暄之后，就转到了“正题”。从前那个总是乐于倾听的父母不见了，他们仿佛积压了很久的情绪，有太多要表达。他们不仅表达自己的立场，在他们的言语中间，还有几个“帮局”：你二舅也这么说，每次大姨来都要说……

小W知道父母的“套路”，但是身为儿女，他第一次，还有之后的很多次，都在这头，选择了沉默。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不知道小W的父母是否感受到了儿子的沟通倦怠。但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破坏了原本和谐的亲子关系，这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

曾几何时，我也觉得沉默是金。

因为它不仅免去了我们说不出口的尴尬，也免去了我们祸从口出的担忧。

但是，对于父母，对于我们人生的大事，还有什么比坦言更珍贵的呢？

这可能是小W和父母一个沟通的瓶颈，但如果选择隐匿自己的想法，可能永远无法突破。虽然向前走一步，可能会给父母的一片好心泼上冷水。情急之下，有可能产生误会，也有可能伤了父母的心。

如果真的有了误会就去解释，如果父母真的伤心就去劝慰。出现什么问题，就积极地去解决，这总胜过停在原地。

你明白父母的初衷，父母却未必明白你的初衷。

你的沉默，如鲠在喉，或许父母以为你已默许而早已洋洋得意。

沟通，有可能解除所有的误会。但是不沟通，只会产生更多的误会。

庆幸的是，小W想通了。

一沟通，自然父母有很多问题要问，小W也自然免不了要正面回答。让人忍俊不禁的几个问题，小W明显低估了父母的脑洞。尽管抓耳挠腮，小W还是走出了积极的第一步。

虽然过程可能会叮咚作响，但是仿佛以往那种和父母一起有说有笑的时光，又回到了小W身上。

他心里明白：自己的选择和解释，未必能让父母理解或者支持。

但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仅是对父母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而这一场分不出胜负的博弈，输赢早已不重要。因为通过沟通，这场博弈，看起来变成了一种谈判。

实际上，是给了父母和儿女重新认识彼此的机会。

小W明白：父母已经老去，需要自己有一个安定的家，方能不再牵挂。

父母也终会明白：儿子已经长大，只要奋斗，都在漂泊，也都在回家的路上。

关于程豆豆

医学硕士毕业，码字很多年。

没有文学天赋，仅仅因为喜欢。

一直以为别人有的，我都没有。

自己有的，别人也都有。

所以不争不抢，乐于分享。

在世间行走，有幸触及一点温暖和冰冷，只能心怀感恩，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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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假假，都是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