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刻,云阳城外,天降鹅毛大雪。
楼西风撑着纸伞踏雪而归,其身后一袭白衣的书生徐渊正挥手道别。
“徐公子,请回吧!天寒地冻,莫坏了身子,明日烟雨楼见。”
楼西风心里有些许感动,还是回头作揖向徐渊道别。
钱袋装着满满当当的碎银,手里提着用草绳绑着的半斤猪肉,腰间系着葫芦,葫芦里满满当当的白酒,身子背着吃饭的行当,小心翼翼的踏雪回家了。
云阳城外,一处临河流的木屋里。
原本路漫漫师徒是住在渔船上的,因路漫漫想参透一门剑法,可那时年幼的楼西风经不住这般生活,不接地气而致其时常生病,路漫漫不得不将渔船上的锅碗瓢盆和衣服棉被,全部搬到这里来,路漫漫又接着竹林,凭空造出一间竹屋。
竹屋的五十步之外,还有山间泉水涌出,在那边开垦了一片菜地,种上蔬菜,收获的时候,路漫漫师徒就不缺菜吃。
“师父,弟子回来了。”楼西风推开竹门,向师父打个招呼。
木屋虽小但五脏俱全,桌椅床凳皆全,屋内有一张小方桌,两张竹椅,小方桌上有着四菜一汤。
路漫漫正摆弄着石盆里的豆芽,见徒弟回来了,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后者将酒葫芦放在桌上问。
“师父,今天生意不错,卖出一个葫芦。”
“可以嘛!来来来,吃饭了。”
路漫漫有些惊讶,这个木纳的徒弟居然卖出这天价葫芦,也是个人才,当下最大问题是解决温饱,也就没有细问,毕竟这个弟子是憋不住话的。
“师父,我这里有肉,配上豆芽如何?”楼西风提了提猪肉询问。
“猪肉先放好,先吃饭,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路漫漫盛好饭递给楼西风,后者连忙将猪肉挂好,接过碗坐在小木椅。
“师父,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楼西风扒了一口饭忍不住问到。
“慢慢吃,不急不急,把饭咽下去再说。”
路漫漫不紧不慢的扒着饭,见徒儿大口大口的吃,忍不住劝到。
“西风,你和我一样,都是孤儿,我捡到你的时候,你跟个小猫一样,想不到呀!现在长的蛮帅的嘛!”
经典的开场白,经典的话语。
楼西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句话他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师父,什么是帅呀?”
“咳咳,帅就玉树临风的意思。”
“哦!学到了。”
师徒俩东扯一下,西扯一下,内容从大国之事再到生活琐事,内容极其丰富。
扯了一会儿,路漫漫与楼西风碰了一杯,白酒下肚,肠热胃暖。
“西风,你应该知道为师的身份吧?”
路漫漫自从三年前魂穿后,性格倒是开朗了许多,相比之前,对待楼西风的态度不再是冷冰冰的,这也让楼西风有些奇怪,也没有多想,反正好过于之前冷冰冰的模样。
“知道呀!师父是长安第一剑客!茶楼里的说书人都在讲师父的故事!”楼西风为路漫漫续了上一杯酒。
“为师知道你心里怨我,怨我为何不教你武功。”路漫漫抿了抿嘴唇,细声细语到,内心却道:“我实在不会教导别人,自己的武功都是原主的身体记忆……”
“没有,徒儿没有怨过师父,师父传给我雕刻葫芦的技法,应该是一门高深的剑法!徒儿已经很知足了!”楼西风抿了一口酒,身子顿时暖洋洋的,随即展开了遐想。
“路漫漫见他这般天真,不忍心的戳破他的幻想,可怜的孩子还这么自信,于是缓缓说到,毕竟读取原主的记忆便是这样的。
木屋一片寂静,只听闻蜡烛噼里啪啦默默燃烧的声音。
楼西风夹菜的动作突然僵持,筷子停在半空中,脸色一阵愕然!
“师父?你……”
“当然了,雕刻葫芦也赚不到几个铜板,为师想明白了,与其让你每日过的浑浑噩噩,不如将我一身武艺传授于你。”
路漫漫抿了一口酒,望着徒儿楼西风一脸茫然的模样,内心有些许喜悦,这便宜徒弟长得精致可爱,颜值很像上一世的湾湾明星林志颖,如此模样甚是可爱。
“咳咳,为师想问你,你想读书做个书生?还是想学武去江湖行侠仗义?”
“啊!师父!你说什么?你你你,您愿意教我练武了?”
楼西风听到路漫漫的话语,一惊之下,猛地原地跳起,直接打翻了桌子,路漫漫立刻摁住桌子,摇摇头叹息。“你作为我的弟子,能不能沉稳些!”
“哈哈哈,我高兴!师父,我要学你的剑法!我想成为你!”
楼西风兴奋之余,又差点把一桌子的菜打翻,被路漫漫瞪了一眼,他只好摸着头讪笑道。
“好,以后就不用出摊了,你要去别的地方练武,我也有些闲钱,无需惦记着我,你呀!学好武艺,就可以出去闯荡江湖了。”
路漫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如果楼西风假扮自己成为什么第一剑客的话,那我就可以避免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安安静静的做个宅男便好了。
“师父,你…不教我吗?”楼西风疑惑问着,问题重心是前面那句话。
“西风,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教过你剑法?只是让你泡药澡?”路漫漫觉得还是道出实情比较好,作为新世纪的小年轻,坦诚相待还是真诚。
“因为我不会教导之法,你也不能一直在我身边,这样会耽误你的,往后教导你的是我一位故友。”楼西风没有回答,而是认真的盯着路漫漫的脸。
“我想服侍师父,不想习武了。”楼西风一字一句的说到。
“滚滚滚,师父还没死,要你服侍作甚,男儿志在四方,你若做些女子服侍之事,有何用处?”路漫漫有点恼火,语气也加重几分。
“师父,可……我!”楼西风话还没说完,路漫漫便打断他的话!
“住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还有不许叫我师父。”
“那……怎么称呼您?”楼西风眼眶湿润,身子有些颤巍巍的,他以为路漫漫不要他了。
“叫爹,在我心里,你不是我的徒弟,而是我的儿子。”路漫漫把手搭在他的肩膀道。
“爹?”楼西风不可思议的看着路漫漫。
“好了!吃饭吧!哭哭啼啼的算什么男子汉。”
“嗯,好,我接了一个单子,您看?”
“给你一天的时间忙好自己的事情。”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晚饭过后,楼西风洗好碗筷,泡上一壶热茶,开始忙着雕刻葫芦了。
路漫漫则没有事情干,魂穿至今,没有手机这种先进的高科技,每日就只是种种菜,爬爬山以来解闷,不过他是农民出身,对于农活他还是颇有研究,后又考上某985大学,不断的学习,最后考研那段时间,他学会怎么面对孤独,抗压能力还是很强的,来到陌生的世界他没有太多抱怨,只是随遇而安。
昏黄油灯下,他见那布衣少年心无旁骛的雕刻着葫芦,自己将佩剑擦拭干净后,估摸着现在才七点半左右,到了以往讲故事的时间点了。
“西风,想听故事吗?”
路漫漫端着左右手各一个茶杯,来到楼西风身后轻声问,他怕打断楼西风的思绪,毕竟他还得靠他养活呢!
“想呀!想听师父的经历。”楼西风没有抬头,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
“诶!还叫师父?行,那就讲一下我以前的事情。”楼西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长吁一口气。
“好!”
“我也不知道从哪说起,就说一下为师还未习武前吧,那叫一个惨啦!我当时只是个街边乞讨的小乞丐,遇上经济好的时候,还可以去打打工赚零钱,若是经济不好,那每日都是跪在地上乞食,若是饿坏了肚子,就不停的喝水喝水,喝到肚子撑为止,记得有一年的冬天,天降大雪,我在洛阳城的一间破寺庙里晕倒,醒来时,便遇到了我的师父……”
路漫漫讲的是身体主人的回忆,仅仅是个开头,就让楼西风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全神贯注的听起故事。
一个愿听,一个愿讲,中途楼西风会续上茶水,听到师父讲到他遇到一生所爱的时候,路漫漫便停下了,看了看窗外的皎洁月光,便让楼西风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