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说三国 69 | 蒋干入戏太深,周瑜自导自演
刚写完信,帐外忽然来报:“主公的特使吕蒙快马来告,有要事请大都督商议。”
周瑜忙将书信递给蒋干,说:“我的身家性命,可都在这封书信里了。切切收好!”
蒋干不由心中暗暗欢喜,能获得周瑜的信任不容易,便收将起来,揣在怀中,说:“公瑾把生死都托付于我,如此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辜负公瑾兄!”
周瑜连忙出账去迎接特使。
蒋干趁机搜查周瑜的厅房,看看有无重要的军情文书,但却毫无所获。
大约半个时辰后,周瑜回来了,说:“附近有一处南屏山,风景妖娆,美不胜收。我已经准备好了车马,陪子翼去走马观花、陶醉一番。子翼意下如何?”
蒋干却说:“江山不会改色,为了英雄会永驻人间。来日方长,现在不欣赏也不会损失什么。今日你我还有要事没有了结,时间不等人,需要早日筹划。”
周瑜说:“我已将前途生死都托付给子翼了,还有什么疑虑呢?”
蒋干道:“我一直听说公瑾兄用兵有法,今日可否一睹军容?”
周瑜面露难色,说:“军机重地,恐怕有所不妥,还望子翼海涵。”
蒋干却坚持说:“我担心单凭公瑾议论连横的一纸文字,还不足以说明诚意。如果方便,为什么不带我到军营中走一走、看一看,将粮草、辎重、屯兵、军械等略微给我作一番解释,那么再有疑心和善于计较的人,恐怕也不能怀疑公瑾的诚意吧?”
周瑜低头不语,做痛苦难言状。过了片刻,他抬头凝视蒋干,似已下定决心,说:“也罢,开弓已无回头之箭。为了天下和平,为了百姓安危,纵使上刀山、下火海也犹豫不得了。随我来。”
蒋干大喜。
周瑜带着蒋干骑着马把四处的军营走遍,巡视检查各处仓库和军资器械。看见有被遮盖的营帐或物资,或者蒋干不明白的地方,周瑜就悄声解释,知无不言。而每次遇到营门哨位阻拦,周瑜便喝道:“这位先生是我生平最好的朋友。你们见到他就像见到我一样,一定不要阻拦。”哨位无不诺诺连连。
半天下来,蒋干自感收获非常巨大,所见所闻,全都暗暗默记在心里。
为了盛情款待蒋干,周瑜又安排了隆重的宴席,叫来营中七八个与蒋干同乡的九江籍将官,一起陪蒋干叙旧。
大家相互叙礼完毕,按照次序坐定,周瑜便吩咐立即开席,奏军中得胜之乐,相互轮换行酒。
周瑜端起楚地特有的漆耳杯对大家说:“子翼是我的同窗旧友。我自从领军以来,滴酒不沾。今天见了儿时老友,心无任何忌讳,各位一定陪我们痛饮这友情酿造的甘露,不醉不休!”说完,把漆耳杯里溢满的香醇畅饮而尽。
伴着座上的觥筹交错,周瑜又向蒋干展示了自己的侍者、服饰、珍玩,如同对待亲人一般,没有一点顾忌。
听着乡音、说着乡言,蒋干和众人也一下子亲密无间起来;谈起家乡的亲人和故朋旧友,不免乡愁泛滥,正好借酒浇愁。
见到周瑜纵情饮酒而没有节制,与将官们不停地对饮,蒋干心中惦记着和周瑜商议正事,便劝道:“公瑾不要再喝了,再饮就醉了。”
一个将官却说:“大都督内心的压力巨大,身心交瘁,外人难以体会。难得子翼兄来促使他避开繁琐公务,值得痛饮沉醉一番!”
另一个将官也说:“大都督平时军务在身,决不如此。今日因你而来,念及旧情,才身心放松,毫无戒备,实在是偶然放纵。”
蒋干的感情也被触动,感慨地说:“想到在座的诸位乡亲时刻可能就会面临着生死诀别,子翼心里也像五味瓶打翻一般不是滋味。”
大家听了,不免黯然神伤,难过的样子难以描述。
酒过几巡,周瑜又起身向各位敬酒,借机推波助澜,对大家道:“战事一开,谁还知道未来的生死?今日何不一醉方休,忘却所有的烦恼,不醉不归!干!”
众将官纷纷响应,端起漆制耳杯,把酒欢歌,豪情万丈,或者饮酒、或者高歌、或者舞剑,好像要忘却帐外的战火,沉迷在醉生梦死一般。
蒋干与临座的将官趁机畅所欲言,试图亲近,问:“公瑾小时候对待我,亲如兄弟一般。如今他位高权重了,对待你们这些属下有没有颐指气使、赏罚不明?”
将官回答:“大都督心胸开阔,以德服人。程普将军曾经有一度与他的关系不好,觉得自己的年龄比他大,不服他的统领,还曾经多次欺辱他。然而大都督却始终能做到克制容忍,从不跟程普一般计较,所以,程普很佩服他。相处久了,人人都知道,与大都督这个人交往,就如同啜饮美酒,不知不觉就陶醉了!”
蒋干问:“大都督功成名就、身高位显,但似乎总有一丝忧郁隐藏在他的胸间,这是为何?”
将官说:“官职越大,责任越重。如今家与国,前途未卜,不只大都督,我们谁不忧郁?”
蒋干听了,心里更多了一份把握。
——自肖永革《三国绝对很邪乎》,配图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