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怡走的时候我就在边上看着,看着她收拾衣服,看着她走出门外。全程我并没有说一句话,只记得门关上的声音异常刺耳。我在阳台上默默的抽着烟,当燃到第三根的时候忍不住冲出去跪在青怡面前求她别走,然后声泪俱下的控诉自己的种种不是,再求她给我一次机会。
看到这里,读者的脑袋里肯定脑补了各种原因来解释这种情况,我也期待着有一个解释,每当我从深夜里醒来的时候才会深深的感觉到这是一场梦,或者是我的幻想在梦里变现。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痛苦,我的痛苦就是在自己的梦里永远醒不来。
今夜我又醒来,看着着窗外的月光,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屋里的窗帘并不能遮盖月光。学过物理的我知道,月亮是反射太阳的光才这样明亮,不是自己的光芒确实太惨白了点。
“小伙子,你最近抽烟越来越厉害了。”祥哥坐在茶几后面抿了一口茶,有时候我真希望祥哥是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现在他肯定不会这么啰嗦,而是在卖力的拉着他的洋车。
“工作需要,没有办法。”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中途使劲吸溜一下以表示对祥哥的不满。
“别逗了,谁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你小子用那么卖力的工作吗?和我们比起来你小子就是个富二代,每个月坐着不动都能赚到钱。”
我对祥哥的话不置可否,甚至是不屑一顾。谁不知道我老爸是人民教师,我老妈是除了户口所在地以外的中国所有城市的外来务工人员。就这样我还是富二代的话,这中国真的很繁荣富强。
对于祥哥的话我又无力反驳,相对于他们来说我真的过的太滋润了。瞌睡的时候总会有送枕头的人,我一直把这些功劳归结于命运,命运让我这样衣食无忧,命运让我有了一个好的归宿,甚至我都会想是不是在我想结婚的时候会有一个不错的女人对我说:“娶我吧,我想给你生个孩子,不管生老病死我会依然爱你。”
“你是不是还在想她。”我觉得祥哥越来越烦,真想给他买个自行车,蹬去吧。柔美的古筝曲轻轻入耳。我喜欢在这家茶馆喝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里的姑娘总是用古筝弹奏周杰伦所有的中国风歌曲,汉服着身,恍如隔世。我悄然点燃一支烟,从姑娘厌恶的眼神中我感觉到这样的行为是多么的不礼貌,可我已经无暇他顾,思绪越过青岛飘到北京,江苏去到它该去的地方。
时光倒流般又回到八年前的教室,我面对一双拒绝的眼神和一张天真无邪的脸。那时候的无奈也许还带着丝丝甜味。直到她和另一个人手牵手依偎走在一起,我的梦开始了,不管它好还是坏,已然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
“先生,这里禁止吸烟,请您把手中的烟熄灭好吗?”
“你不是应该叫我哥吗?”古装姑娘有点错愕。“你好,你叫我阿鸟就可以了。”我及时纠正到。
“你好,我叫青怡。在我亲戚里面不记得有你这个老大哥?”姑娘针锋相对道。
“那个妹子我可以加下你的微信吗?”祥哥对我竖起大拇指,我也不禁感慨幸好已经不是当年的白面小生。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青怡小声嘟囔然后又正色道:“先生,请您把手中的烟熄灭,我们这里禁止吸烟。”
“我们做个交换吧。”
“我是不会给你微信号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好,我不要你微信号,你给我弹奏一曲东风破。”
“就这么简单?本来就是免费的。青怡停顿了一下,“”我弹不弹看心情,你先把烟熄灭。”
我掐灭手中的烟:“就是这么简单,不弹就投诉。”
我和祥哥面面相觑,“你果然还在想她,不过你和青怡到是挺有缘的,到哪都有一个青怡陪你。”
“以你的身材应该蹬自行车锻炼一下,不至于那么招人嫌弃。”
“我就纳闷了,你交往的女人也不算少,就没有给你留下印象深刻的?偏偏想着一个对你不屑一顾的初恋。”祥哥托起茶杯慢慢的抿一口茶,动作要多优雅有多优雅,礼仪要多周到有多周到。“不对,你这只算一厢情愿,追都没有追到。”
“你能不能正常点,你现在的动作我看着很反胃。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她们先弃我而去的。”
“还不是你找的破地,我是穿正装过来的。”祥哥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我看过你的三十六计,她们的离开你又不是留不下来。”
我对祥哥的看法表示不敢苟同,哪怕真有一个人愿意和我走进婚姻的殿堂我也满心欢喜的接受。就是太多的繁杂,又事事追求完美才给了不信任可乘之机。卿有待嫁之意,我岂无迎取之心呢?
音乐恰时的响起,古筝的声音把我带到了从前,那个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的从前。我能想起很多,却只能在回忆中漂流。那些喜怒哀乐,那些怅然若失只能呵呵一下任它在心底慢慢发酵。一盏离愁孤单矗立在窗口,而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我跟着音乐轻轻哼着,这是我无数夜里一直哼唱的歌曲,也曾想唱给懂的人听。
茶很快见底,祥哥招呼最漂亮的服务员续茶顺便套着近乎“姑娘哪里人呀”“姑娘你怎么知道的,我朋友都叫我猪八戒。”“不是,不是因为身材,是因为哥有福气””姑娘留个微信…….”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是夜店。”很快就有人来阻止,“他们都还是学生。”
祥哥的动作有点僵硬,把小费递过去指了指弹琴的姑娘和她,然后讪讪的喝着茶。我离了烟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一抖一抖的玩弄着手机。好多年过去,我不知道我深爱的青怡变成了什么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瘦吗?我还记得我在的这间茶楼,藏着我表白时候的心跳,还有想和你一起变老的愿望。当时我想有一天能带你过来坐坐,聊聊向你表白时候的忐忑心情,看你嘲笑我的样子。带你一起去海边捡贝壳,手牵手走在栈桥上。这果然是一个愿望,随着时间变成奢望。对不起,我看了无数本小说,经历无数个事情。青涩的我没能留在你心间,如今褪去青涩的我已然没有机会。雾气爬上双眼,泪怎么也掉不下来。恍惚间飘来一阵燃烧的尼古丁的味道。
“小兄弟,又来了呀”,一个穿白格子衬衫的中年的中年人坐在祥哥旁边,“我不请自来你可别见怪,”
我露出疑惑的眼神,祥哥马上起身斟茶说;“不见怪,不见怪。”迟疑了一阵我才明白,小兄弟叫的是我。
“看你今天有点失落,失恋了吗”我没有接话,祥哥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顿了顿,中年人又说:“小兄弟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经常来照顾我的生意。”
“你是这里的老板?”
“是啊,这些年全靠小兄弟这样的老客户照顾了。”
我很激动,第一反应是混了这么多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唬住了。我还是试探性的问了句:“这里可以抽烟吗?”中年人拿出烟发了一圈,我立马点上。尼古丁的作用就是可以抑制住那些胡思乱想的事情。我瞟了一眼弹琴的姑娘,姑娘看看老板又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小兄弟没失恋,就是有点怀念。”祥哥不失时机的插了一句。
“想家了呀,以后想家就来我这里坐坐。”中年人招呼服务员上了一壶好茶,敲了敲桌子吸引我的注意力又向服务员努了努嘴,“多来我这坐坐,说不定就成家了。”
我们三个看着服务员笑出了声,上茶的小姑娘有点莫名其妙,脸红扑扑的跑开了。中年人站起身说:“兄弟们先聊着,我去招呼其他人,这壶茶算我请你们的,以后一定常来。”我们站起身互相告了别,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祥哥半晌才感慨到道:“我一直以为我是个花骨朵,现在我才知道已经是大叔了。你说同为90后,我不就是生的靠前了点嘛。小姑娘怎么就不能让我泡了。”
说着站起来走向厕所。
我知道祥哥这是进入了状态,祥哥对年龄这种事情特别在乎。我和祥哥在学校同样是瘦子,随着年龄大多数只是长高了,而他却是变宽了。他总是掐住肚子上的一坨肉说:这样的状态追女神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一曲终了,我琢磨着是不是在听听发如雪什么的。青怡走到台下收拾好东西背着包径直向我走来,重重的往桌子上拍了张人民币“哼”了声大步走去。
我拿着钱,问旁边的服务员:“还没到下班青怡为什么走了。”服务员摇头表示不知道。
祥哥回来看着我手里的钱说今天你请客,这五十可不够茶水钱。我指了指台上的古筝说是青怡走的时候拍给我的。祥哥立马拽了出去,一边叠好装在口袋里一边念念有词:“我说这么眼熟,原来是我的。”
我示意祥哥把茶水搬到靠窗的位子上打开窗户,祥哥迫不及待的倒了杯茶说了句铁观音又砸了砸嘴说不错。我懒得理他看着窗外的景致,大城市从来不缺树木,缺的是自然形成而又野蛮生长的场景。一排排一簇簇太规矩没有一点生机,偶尔长出别具一格的枝丫也会被修理掉,像极了我的童年。我随手拿起烟又点了一只。祥哥挥挥手把头顶的烟扇到窗外,拿起老板给他的烟塞到我的烟盒里说道:“真该有个人管管你,浪子都有回头的时候。你浪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头了。”我摇了摇头又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悲伤到无从谈起,只能看着窗外的叶子发呆。我掐掉手中的烟,又点燃一只,烟灰缸里很快就有了多只半截的香烟。烟屁股错落有致的躺在烟灰缸里,像极了我的人生:有始无终。烟盒里最后的一支烟被点燃,祥哥还在自顾自的刷着手机。我翘首以盼,感觉是在期待着什么。
“怎么,这么快就想你的青怡了。”祥哥说话总是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这会听不到曲子有点无聊。”我说道。
“没有女人以后都是无聊的。”祥哥一脸真挚的说到。“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放弃过去,展开一段新的感情。”
我起身走到大厅问服务员青怡的电话是多少?服务员说:大哥,我真不知道。”
“说点我爱听的。”我淡淡的回道。
“这样吧,我拉你进我们的微信群,她的微信名字叫做 迷迭香。”我说了句谢谢招呼祥哥快出来,老板挥挥手示意我们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