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香稠》——“我的乡愁”系列之二十六

26

“解”床垫·分床“困”



父亲倒还想得开,就此干脆来个顺水推舟,把原本只作为杂物间使用的半间客堂隔出一半来,给我们三兄弟做卧室。

——“顺水推舟”发音“森思忒舟”。

——“卧室”叫“房间”发音“网盖”。

于是,干活的师傅们一鼓作气、趁热打铁,在已封闭的半间客堂正中间再砌上一垛砖墙。客堂东面的半小间继续用作杂物间,存放各种农具、杂物、柴火。西面的半小间就成了我们睡觉的地方了。

——“正中间”也叫叫“半当中间”发音“备当中盖”、“当中间”发音“当中盖”、“当中间里”发音“当中盖里”、“贴当中”等。

我们三兄弟的新卧室和父亲的大卧室打通的,西外墙与第一根立柱之间,从地面到屋顶全部腾空,权作门洞了,也没有安装木门。可能是父亲为了方便自己夜里能随时进来,观察一下儿子们是否睡得稳当、踏实吧。

新隔出的房间自然需要有张床摆上的,问题却来了。东西向放,床前的过道几乎很难轻易走动了,房屋的空间也浪费严重。南北向紧靠着客堂中央的东隔墙放吧,空间利用率最高,但正常尺寸摆放床垫的架子明显放不下了。

——“尺寸”发音“擦岑”。

父亲不得已,只好去镇上的生产资料部买了一张说是最短的棕绑床垫回来了。还是放不下呀。

——“棕绷”发音“棕浜”:棕树麻线串成的木框床垫。制“棕绷”这门手艺可是技术活,一般人根本拿不下来。在那时的新场农村各宅村、小巷里,能经常听到外地、外宅流动过来的手艺人的“棕绷修哇”、“修棕绷哉”的吆喝声,绝对是一道响亮的“风景”。

爷爷知道了,跑进跑出一阵比划,拿出家里由木架子围成的矩形锯子,把父亲刚买进家的床垫两头都各锯掉了一条边框,直到床垫搁在木床架子上能南北横放妥帖为止。幸好哦,我们三兄弟年龄还小,长得又比较“浓缩”、“袖珍”,挤在这张小床上都能伸直了身子躺下来。

——“锯子”叫“给子”。

——“锯掉”叫“擦特”、“解掉”发音“嘎特”。

——“边框”发音“壁框”,叫“边思”发音“壁思”、“边边思”发音“壁壁思”等。

——“小床”发音“小桑”,叫“棕摊”发音“棕态”。

从此,我们和父亲分床睡了。这半间客堂里的半间,这张被锯短的木床,算是给了三兄弟一个证明,和大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历史一去不复返了,我们长大了!当然,凑到爷爷床上去睡上一晚,算是“友情出演”,不在此列哦。

——“分床睡”叫“分床困”发音“分桑困”:此处专指家里的孩子和自己的父母分开睡觉。新场农村的习俗是,孩子一旦长大了,就要和父母分开睡觉。当然,分床睡还得有条件的。多出来的房间在哪里?没有房间或现有房间里没有足够的空间的话,小孩的床放在哪里?不过,不管怎么样,哪怕家庭住房条件再差,大人们还是会千方百计地挤出空间来的。“螺蛳壳里做道场”,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没办法呀,长大的步伐势不可挡。

——“螺蛳壳里做道场”发音“露蛳靠里组道桑”:在狭窄简陋的地方做成复杂的场面和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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