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错误的开始】
2018年7月,距离我入职广东某世界500强(M)刚好三年,一份续约合同摆在了我的桌上,而我却毅然决然选择了离职。那时的我已经年薪10万+,负责独立的项目组,推着300万的项目,直属下属4人,独立的项目组办公室,这对于一个毕业三年的人来说,并不算优秀,但是也差强人意。
也许是MD加班太严重,也许是广东饮食难以习惯,也许是粤语难以听懂,也许是背井离乡的漂泊感强烈,亦或是对于工资的期盼并不满意,各种零零总总的理由让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离职。
记得那会,新领导才到任不到半年。也许是出于团队稳定,也许是对于我的工作认可,领导还是再三挽留并且拿着赖茅请我吃饭。吃饭时领导还尽力挽留,说非常认可我带的团队、可以让我挑岗位,只要我可以留下来。
而我,却始终对于离职充满了各种美好的期望和幻想。幻想着这是一场冲动而随性的美丽。在9天带薪年假前的一周尽然直接裸辞,而在这之前,我没有告诉任何的亲朋好友。
2018年7月19日,应大学好友珊珊和大哥(外号)邀请我直接飞了成都。KTV ,大熊猫基地,春熙路串串先行一波。
而后我们分开于春熙路直奔重庆。
成都&重庆,有缘无分与恨爱交加的双城记。
成都和重庆,作为西南地区两大城市,有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一个婉约,一个豪放。
一个盆地,一个山城。
一个温润,一个火热。
其实我内心喜欢成都胜过于重庆,历史上的汉中与成都的交集比重庆多。
汉中去成都也比重庆稍微方便,汉中和成都的气候环境也更加相似。
成都是个大盆地,汉中是个小盆地。
成都有大熊猫,而汉中也有着更像猫的大熊猫。
成都被称作天府之国,而历史上首次用到天府之国的也是汉中。
汉中曾经管辖过四川和重庆,也被四川管辖过。
直到明朝以后,为了更好的控制四川,采用了“犬牙交错”的方式改变了“山川形变”的行政区划,将汉中划给陕西。
更重要是,我母亲是四川人,我从小的寒暑假基本都是在四川度过的。
可不巧的是,高考的分数不上不下,成都的学校,太好的没把握,差点的又不划算,于是只好选择了旁边的重庆。
由于在重庆读的大学,大部分人脉,记忆都留在了重庆。就像大学老师说的那样,你在这里读书生活四年,这里其实就是你的第二故乡。
在广东上班的时候,中间两次休年假都是飞重庆居多,所以我选择了先回重庆。
到重庆后便开始计划新的工作问题或者创业。在广东时就和珊珊、大哥商量过创业的事情(珊珊来广东旅游,大哥来广东出差时我们都一起约着游玩),她们也特别想有一个自己的店铺或者说事业。但是谁都没有辞职创业的勇气,毕竟,辞职创业的做法有着太多的风险和冒险。
自己创业没有合适的项目和底气,于是便想到了和朋一起,当时的我面临两个选项:
1,同社团学弟兴言的摄影工作室
2,同社团学姐的轰趴
学弟的工作室开在大学里边,我便正好接受学弟的邀请回母校去他的工作室谈创业的事情。由于工作室太小,只做学校市场,很可能连基本工资都没有多少,可以说是真正的“创业”。
而学姐的轰趴已经做了几年了,分店也开了三家。保险起见我更倾向于选择学姐的轰趴。于是便在学弟的工作室玩了两天,顺便给他了一些经营上的建议。
选择学姐的轰趴应该还有另一个因素在里边,对于学姐的轰趴有感情在里边。
轰趴开业时我们正好大四,属于比较闲的时候。我们社团的部长们经常过去玩(学姐是会长)。那时的我们都还是学生,大部分都是头一次见别墅,也是头一次听说轰趴。我们在上下五层的独栋别墅里做饭,拍照。到了晚上我们便在阳台上打麻将,阳台正好可以俯瞰长江和沿江的灯红酒绿。有时候我们也会在榻榻米的房间里席地而坐,围成一圈,玩着各种各样的卡牌游戏,直到深夜,也不舍得睡去。
除此之外也经常给学姐帮点小忙,给她拍照印传单(到现在我还记得传单上就是我们在玩的照片,这应该是第二次被印在了广告上),给她介绍发传单做兼职的学妹。另外在广东工作期间,也帮学姐剪辑过一些宣传视频。
虽然跟学姐是熟人(也是我们陕西老乡,不过是一个关中,一个陕南)且一直保持着联系,而且中途学姐还邀请过我回去加入她们,但我还是选择了公事公办。
我发了简历给学姐,问是否在招人。学姐立即就安排了面试(其实就是聊聊)。
学姐:你能来我们很高兴,我们正缺你这样的人。你来了就是我们的核心成员。
我:那薪资待遇如何?
学姐:实习期两个月,每个月2000,之后6-7k,之后你也可以入股,但是前期不建议你入。
这样的薪资待遇对我而言可以说是个笑话,果然资本家是改变不了噬血的本性的。
后来一段期间里我曾一度认为其实这就是一种侮辱。但是出于股份和未来长远的期盼,我选择了接受。
而后就开始了所谓的“新工作”。
在经过半个小时简单的培训后,我便被分配到了其中一个店(西郊)进行实习。
西郊的店长JF是我大学同社团的同学,也是好友 。他又是广元人,大学又一起学的驾照。刚毕业时JF在广州上班,我在中山上班,周末便经常一起出去聚会。记得第一次在广州吃火锅就是和JF一起,第一次去海边也是和他一起去的小梅沙,珊珊来广州玩也是和我们两个一起去接的。
所以我和JF非常熟悉 ,可以说是大学里少有的哥们之一。刚得知去他那边还是觉得很惬意的一件事。
西郊店是一个独栋别墅,有一个管家房,我就在管家房和JF住了起来。
轰趴是一个下午和晚上才开始嗨的活动,一般来说至少都要到1-3点才能结束,如果是别墅,随时都有通宵的可能,因为别墅可以住宿。
我们基本上要在管家房半睡半醒的随时待命。所谓的管家也不过是一个后勤服务员而已。
接待的客户也是形形色色。有让你帮买烟的,有跟你找酒的,有跟你要TT的。还有带着毛熊朋友来非要让你帮他们买伏特加的。有找不到路的,有让你帮拍照的,有让你教他们用Xbox的,上下四层十几个房间让你带路的,基本上三点钟之前很难上床睡觉。
而白天就是接待客户,给客户指路,引导客户使用各种设备,给客户准备喷绘,气球等场地布置。
就餐时,还需要上菜。学姐为了控制成本,不愿意请阿姨,我们只好自己上菜。
别墅的厨房和餐厅不在一层,我们基本需要在1个小时内上下两层跑的上完54个菜、摆好30个红酒杯、30个啤酒杯,摆好30套餐具餐垫。然后从仓库里拿出几箱饮料、啤酒和红酒放到餐桌旁,准备好醒酒器,开瓶器等各种各样的工具。
而现场的管理也是极度混乱,碗筷不齐、餐具不齐、还需要经常从隔壁的二店借调。经常出现客户正要喝汤时,才发现少了一个汤勺的情况。
有时候也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
麻将卡住了,麻将少一张;
米饭不够吃。筷子掉了;
菜不够新鲜,菜量不够;
KTV或者XBOX没有电;
泳池有落叶,有沫子;
没地方停车,客户停错车;
超过10点在泳池疯狂,造成扰民;
总之,零零碎碎的事情基本上会让你忙上忙下,忙里忙外,从准备到客户进场、离场全程精神紧绷。
没有单子的時候我们需要做别墅的清洁,主要是泳池的清理,其他的基础清洁工作由清洁阿姨做,我们就是做做辅助和维持。
两个店铺只有一个抽水泵,我们需要在两个店之间来回托几百斤的水泵,而别墅的泳池和正门往往不在一层(重庆的地形原因,有时候你以为你在一楼,可能对别人来说那是人家的十八楼),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抬着几百斤的水泵来回的上下楼梯,而后进入泳池冲洗、清洁。
JF会游泳,每次清洁前都会顺便游上两圈再开始。而我不会游泳,也不习惯呆在一群人游过的泳池里边,于是我就蹲在泳池四周给他递水管,递工具,等放完水再下去冲洗。
这样的工作让我极度不能理解,作为一个211的毕业生、作为一个世界500强企业的项目负责人背景,我一度怀疑自己是做了一个什么样奇葩的选择?我怀疑自己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期间我也问过JF几次,而他比较的佛系,表示现在还能接受这样的工作。
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学姐突然喊我回办公室,我便打车奔向了办公室(50块一趟,之间几次开会和帮助其他店也是打车去的),西郊那边还没有开发,没有地铁,公交线路也很少,很绕,所以只好打车过去。(后来估算光打车累计也有近500)
去了办公室才告诉我说:你在现场已经实习了一段时间了,现在主要回办公室做其他的工作(主要是设计、策划、运营类的工作)。
我内心是无比的郁闷和难以理解!
安排工作不能提前说一下吗?
重庆40°的天,衣服天天都是湿的,你让我换什么?
毛巾、牙具、鞋袜,洗漱用品全在西郊,你让我用什么?
没办法我只好去楼下超市全部又买了一套。
办公室没有住宿,我住哪里呢?
我想既然固定在办公室了,那我就在附近租个房子吧。可是学姐却跟我说我们马上要换办公室了,让我先不要租。于是安排我晚上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办公室没有热水,晚上只有去学姐家洗澡后再回办公室睡觉。洗澡前学姐提醒我家里是合租的,还有别人已经睡了,让我小声一点,我只好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简单冲洗一下完事。
过了两天我觉得实在是不方便,于是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青旅(70元/天),住了大概一周的样子。
后来朋友潘老师知道我的情况后主动邀请我去她家里暂住。潘老师和她老公辉哥都是我们汉中人,又同在重庆读的大学、大学暑假潘老师还跟着我一起做了一个月的兼职(非常有意义、非常难忘的一段记忆),得知我回重庆后也特别高兴,主动请我去家里吃饭又让我在家里暂住,帮着我省钱。
但是由于距离较远、上下班不方便(主要是我晚上有时候很晚),住了大概一周后我问学姐何时搬办公室,学姐只是说快了,那时我的内心是无比的郁闷和生气。后来问了她们几次,每次都是快了快了。
于是不等他们了,在周日休息的時候便去龙头寺附近的小区租房子。因为学姐说了新店和新办公室的位置,这算是比较折中的一个地点。这是我第一次在外边租房、被第一家中介坑了200后又没租成,想着就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于是火急火燎的又找了另一家托管租了房子。
两室一厅的一个次卧,10平米不到的一个小房间,也算是有了一个落脚之地。第二天晚上下班回去的時候竟然发现客厅正在砌墙,托管把客厅又隔了一间卧室出来租,满屋子都是水泥、腻子等刺鼻的味道。
没办法我又去小区隔壁的青旅住了2天。期间让托管过来处理,竟然也只是拿了一瓶空气清新剂随便喷了两下,真的是签约之前是大爷,签约之后是孙子的感觉。
考虑到住青旅的成本第三天买了800块的空气净化器、100块的活性炭还是进去住了起来。
由于空间太小、我想把床靠墙给过道多一点空间,在推床的时候拖鞋一滑,小腿撞到了地上,伤到了筋,幸好没伤到骨,中医院走了一趟,400块的膏药费又是一笔。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基本处于小碎步状态,走一步疼两步。
每每回想起这一段经历,都有点莫名的心酸和可笑。有时候,你根本不明白事情的发展为何总是那么的戏剧和滑稽。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发工资的时候却只拿到了1900。正好财务坐在我对面,跟财务确认后才知道是因为开会迟到和发微信不规范各扣了50。
开会迟到是因为学姐让我们等她,她开车迟到,我来受罚?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老板和逻辑?
发微信不规范更是滑稽,三个人给我的模板三个样子,我怎么能规范?
后来才知道原来学姐喜欢在工资上做文章,在一次中午吃饭的时候学姐跟我谈起JF的工资,她认为JF的工资比她都要高,太不合理了,问我MD有什么管理手段?
了解后才知道工资高只是78两个月而已,因为这两个月重庆很热,去有泳池的别墅轰趴的客户比较多,提成比其他月份要高。但是其他月份平均下来也不过5000而已。没有社保,公积金,餐补,房补等一切补贴,仅仅只有那一点工资而已,还让老板觉得工资高了。
没有公积金、没有社保、没有福利、没有奖金,2000的工资还稀里糊涂的被扣了100,这样的工作我实在难以去吐槽。但是想着后期的股份我继续咬牙坚持下去。
有一天,朋友HY知道了我回重庆的消息,便请我去观音桥的家里吃饭。我约上了潘老师和辉哥一起去HY家里小聚一番。
饭后大概了解了我的情况后,HY的意思是说让我住在她家的次卧,这样也可以省点钱。由于我时间不固定,也只好拒绝了HY的好意。
到了第四个月,发第三个月工资时变成了4900,说是5000的工资又扣了100。我不再想去纠结那100块是怎么回事了,我纠结的是为什么是5K?
于是我去问学姐:不是6-7K吗?怎么成了5k?
学姐:6-7k是你一年后的薪资,你现在换了行业,对这个行业不熟,只能发5k。
我难以置信这样的话是从我原本信任和追随的学姐口里说出来的。面试时谈的6-7k是一年后的薪资?当年的薪资发工资时一句话就随便定了?这是什么样的老板和公司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不想争辩什么,经过几番考虑后,我在11月选择了离职。
离职时学姐竟然还挽留我,继续给我洗脑,说基于重庆的薪资水平,基于我在这一行的经验,只能给到5k,希望我能留下来。
我无语,工作是个你情我愿的事情,既然你认为我不值,那我也不做争辩。离职这事,没得商量。
而且在我之后进来的一个大四普通本科实习生,连毕业证都没拿到,一个月也给2000,我觉得这对我极度的不公平。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操作纯粹就是一种欺骗和压榨!没有这个实力,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浪费别人的时间无疑于谋财害命!更何况欺骗!
在离职后的两周内,学姐突然打来了电话,说我现在也不好找工作,让我回去上班,对于以前的情况,她可以做适度补偿,我对这个“适度”的补偿也不抱任何希望,便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无所事事的我便在租的房子里休息和迷茫。
【正式开始创业】
离职前的一个月我和公司财务HQ(新来的大四实习生)聊天时说到了心中的不满,而财务的男朋友WD就是公司的一个店长、WD对于公司也极度不满,财务离职、而后WD跟着离职,再之后我也离职,HQ中间牵线,我和WD就计划自己开店创业。
有一时的冲动、也有蓄谋已久的筹划。
离职前的一个月WD经常跟我聊关于公司的事情,聊他的理想,聊他如果创业会如何做,可以说是信心满满,激情壮志。
我们两人一拍即合便准备创业事宜。
正巧有一家轰趴想要转让、我们信心满满的接了下来。
资金不够、于是我拉着大哥、珊珊还有发小老李、初中同学77一起入伙。
我和WD全职运营、他们只出资参与,他们照旧在外地做着各自的工作。
开业的时候也算是顺利、第一个月营业额就做到了11万。那时的我满心激动,激情满满。每天8点就到了店里、有客户就接待、没客户我就做设计、做线上运营、做店内布局调整、设备增添。
前一个月基本上算是搞的热火朝天。
很快,第二个月就到了春节。WD家在广东而且12月刚回去了一趟。于是他就在重庆守店(其实并没有单子),我回家三天过春节。
曾经以为创业后便有了自由,没有了工作的限制。可创业后才知道,那种焦虑和担忧根本让你无法安心,何况WD一人在重庆,我在家呆的太久难免招人口实。
所以春节后我便快速返回店里,以为依然会像1月那样的忙碌和充实。但是,现实却事与愿违。
2月份的业绩急转直下,环比1月下降80%。同时我也做完了年度经营预测,那时的预测即便是基于1月的业绩下一年内也难以达到盈亏平衡,我开始急了。
于是我和WD商量(由于他在这个行业两年多,所以我便跟他一起分析,想听听他的看法),WD以2月本来就是行业淡季作为安慰大家的理由。于是我把希望寄托于3月,但3月WD又以旺季没来作为理由安慰解释,就这样持续到了年底才慢慢好转。
出于经营预测的压力、出于MD工作节奏的习惯、出于个人的做事风格,出于对朋友的责任,越是淡季,我越坐立难安。一旦有时间,我便做设计、做线上运营,找有可能有交集的朋友谈合作的机会。
但是WD的表现却让我难以置信,他没有电脑,自己整日抱着手机刷抖音(一刷就是两三个小时不停),关键刷的并不是工作相关的东西,都是些什么快速变脸之类的搞笑视频。
一到6点准时下班去接女朋友,甚至每到5点就开始和女朋友煲电话粥(他女朋友每天5点会出去银行存钱,会有一小时在路上的时间可以电话)。
周末的時候、WD的女友HQ会到店里一起来玩,煮饺子、吃烤肠、看电影。
但是我们是在创业,这样的心态完全不是一个创业者应有的状态。
我实在无法受WD的所作所为,于是在纠结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找WD谈一谈,那一次谈话,我又一次震惊了。
前后判若两人,可以说是漏出了真正的面目。创业前和我说的那些壮志豪情没了、创业前信誓旦旦的说要自己担当轰趴师,现在完全不认了。转而挑我的毛病,不承认问题。
他说我虽然是本科毕业,毕业后进了世界500强,但是我是在健全的机制下工作的,并没有社会经验。而他不同,他虽然是初中学历,但是他当过厨师,开过货车,干过工地,比我经验丰富,比我能力强。
当时的我直接被弄得无语至极,我的初衷是解决实际的问题,而他却东拉西扯的又提出一堆无法调和,解决的问题。
关键我还被奚落了一番,而原因就是我学历比他高,干过的企业比他好。
那一次谈话、我才明白我们原来根本不是一路人。
后来我决定和WD分道扬镳、但是他不愿意离开 、也没能力给我退离开的资金让我离开,就这样无形中强行绑在了一起。
既然这样,那就求同存异吧,尽量和气的一起经营好店铺。
期间他因为我的引导自己买了一台笔记本,我就开始教他做PPT,做Excel,PS,PR,公众号文章编辑等等。但是一个月不到,就开始下载了一堆游戏开启游戏模式。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是一个极度自负又不接受批评的人,我也不想再发生争执,便不再管他,任由他自己安排。
道不同,不相为谋。强行走下去,只会让矛盾愈演愈烈。
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慢慢的矛盾越来越多了。
因为宠物的矛盾:
WD他们养了一只法斗,在我的床上撒尿两次,我扔了两次床单。WD怪我没关门,说认为是我自己的问题。
狗每天都会在客厅拉屎,每天回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我只好开门通通风,抽着烟挡一挡。
每次叫他铲屎,满脸的意见和不愿,经常还因为打游戏假装没听到而故作拖延。
有一天狗咬坏了我的百丽鞋子 ,那是我买过的最贵的一双鞋子(680)。
我刚回家两人坐在餐桌上怒气冲冲的问我鞋子多钱,说要赔给我,当我说出价格后两人不再言语,气氛瞬间变得微妙和尴尬。其实我也没想让他们赔,既然主动说了要赔那就赔,结果两人事后再不提此事,还弄得我像个恶人一样。
因为做饭的矛盾:
下午没客户的时候我们会经常在店里做饭吃,那时的我还不会做饭,基本没有下过厨。我们一起去买菜,他做饭,我洗碗。
三个人吃饭,他们两个人从来只出一个人的钱,即便这样他们还觉得自己吃亏了,因为他们觉得做饭辛苦了。
某天下午两人卿卿我我的一起去买菜,我说那我就不去了,也没多少菜要提,WD当场便借机发火刁难,说自己吃亏。
既然这样,那就分开吃呗,有什么可吵架的?
自那以后我便自己学着做菜,照着APP 一步一步的操作,半年不到,也算是学会了大部分家常菜。虽然做的不好,但是也还是能吃。
后来每每搬家我都要置办厨具,抽时间自己做饭,甚至还喜欢上了做饭,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因为观念意识的矛盾:
我是毕业后就直接进了MD,MD是一个危机意识很强的企业,敢于变革,节奏较快。所以创业后我依然坚持着这样的工作作风,何况现在是创业,应该说创业就没有生活,这才是一个创业者应有的心态。
而WD则不同,初中毕业,没什么学历和见识,创业之后我教他OFFICE,PS、PR、教他写微信稿等跟工作相关的一些技能和工具,一个月不到就抱着新买的笔记本开始打游戏、看电影。一到6点准时下班,这样的创业观念和意识我无法苟同。
就这样,我们一边吵架、一边携手的继续运营着直到2020年的春节。
【史上最长的春节】
1月23日我踏上了返回HZ的动车,一上车才发现全车所有人基本都带上了口罩,前前后后的人都在议论买口罩的难度,那时的我才感到了新冠的严重性,于是急忙通过微商朋友买了2批口罩,一批寄汉中,一批寄重庆。
经历SARS的時候还比较小,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了,还想着新冠会很快过去的,谁知大年三十电视、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消息传来,武汉封城,全国各地也接连限制出行和交通。
这个春节的变化让人有点措手不及,封村封路、禁止走亲访友、一切以宅为重。每天起来都是关注着新冠的数字变化趋势。
大年过后,还未见有解封的趋势,那时的我已经开始焦虑难眠。
店里的房租、物业交了、自己租的房子也交了,但是店里却无法开业,每个月都是上万的亏损。内心无比焦急、却也无能为。只盼国家能早日控制住疫情。
那时的我,已经开始还信用卡了,不能开业也就没有工资,只能靠信用卡以卡还卡 。(幸好回去之前背了三个pos机在身上,否则我真的可能面临着随时暴雷的可能。)
老李知道我的情况,于是便把自己的卡拿给我用,为了能周转顺利 ,老李还申了几张卡借给我用。在这个借钱如登天的年代,直接把卡借给我用,这样的信任和支持,这样的情谊是难以用文字去表达的。
前三天是宝,之后就是草。
那时的我已经28岁了,负债累累,无房无车,也没有谈女朋友。没过几天我妈便开始天天唠叨我,骂我。
甚至有一次晚上12点,我妈直接进来掀开被子对着我破口大骂。而我,作为儿子,也无法还口,只能强忍住,等我妈离开后我再一根根烟的扛着直到凌晨4点才能睡着。
为了怕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偶尔我会去老李家里(老李家离我只有50米)睡一两次,顺便跟他好好聊聊之前开店的那些事。
晚上和老李一起喝酒时正巧老朋友yy发来了微信问我关于PR的事。闲聊时yy得知了我最近的近况后,便跟我要简历准备让她在ALI的闺蜜给我内推。而后主动提出借钱给我,但是被我拒绝了。
其实回想起来,虽然YY是汉中人,但是我跟她却是在网上认识的,也只见过2次面。但却真是话逢知己的好友。价值观、性格、话题都有着高度的相似,经常可以微信聊很久。
但自从去MD之后,MD的节奏实在是难以有空闲的时间,另一方面MD在广东,距离上也确实远了点。在MD三年,我基本和很多同学朋友都基本断了联系,这也实属无奈之举。
【疫情期间的养老生活】
疫情原因禁止出省,我也只能在家干等着消息。正好那会大部分发小都回了家,我们就相约着在老李家的大别墅里挫着5块或者2块的麻将。
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会把麻将搬去楼顶,沐浴着冬日暖阳,再泡点茶。
午饭后我们也偶尔去汉江河边沿着河堤走走,记得小时候河堤还是土堆的,河堤两边都是树和草,河堤下面的岸边有一篇草地,我们经常去那里玩。
一转眼现在的河堤全部水泥硬化,路也宽了很多,连小车也能开了上来。
晚饭后,我、老李和他未婚妻Miss Su会一起顺着镇上的公路散步,这基本已经成了我们之间的标准作业。
漆黑的村子,却恰好没有了白天的嘈杂,安静孤寂。正好适合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散心,有时近,有时也会远的走到两镇的交界处再折返。
就这样,一边焦虑却又一边简单的过着老年生活又呆了一个多月。
【返回重庆】
3月12日,我实在焦急难熬,拿着专程去县城办好的健康证,顶着被隔离的风险回到了重庆。
我希望早点来把店转让出去,早点跟房东沟通解约退租的事情,从而早点开始找工作还债。这一件件事情都很麻烦,拖得越久麻烦越大。
没想到的是房东那边是出奇的顺利,房东容姐和她老公张哥说我们年轻人创业不容易,主动愿意免租三个月让我们继续经营下去或者愿意无条件解约。
转店的事情花钱找了中介,但是疫情的原因毫无进展。
我只好宅在租的房子里开始漫长的转店以及求职之旅。
回家之后便让WD把我的兔子Panda叫车给我送了过来。那段时间,小区冷清孤寂,家里也就有我一个人从早宅到晚。幸好有Panda陪着我一起玩闹,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我玩它。不过再怎么说,也有了点生活气息。
珊珊知道我回重庆,知道了我的大概情况后便主动转了一万借给我让我应急。同时又去天猫超市网购了面条,方便面,火腿肠等一箱副食给我,让我好好吃饭。
白天无所事事,晚上焦虑难眠。我便一边用着手机一边用平板放着电视,免得太过安静。
不知怎么的我便看起了《猎场》,那时的我可以说是一败涂地,前途未卜。看着郑秋冬的起起伏伏,我总能联想到我自己。但是把情绪给了剧中的郑秋冬,仿佛自己却有了稍许缓和。
就这样,急切焦虑浑浑噩噩的的又度过了40天。
【重返广东】
4月24日,在强哥(刚入职MD时的师傅),平哥(MD同部门前辈)的催促和HT面试有约的情况下我再一次踏上了返回广东的旅途。
恰好强哥24号要去白云机场送他姑姑,完后正好可以接上我,所以便订票在了24号。
回中山的路上,五味杂陈。
当初铁了心要逃离这个满地工厂的城市,现在却由于现实不得已再次回来。
晚上直接到了平哥的公司YLT放行李,办住宿。平哥为了让我住公司宿舍特意去申请了借宿流程。
而后我们便前往黑土鸭吃饭。
老地方,老菜品,老味道,老朋友,再见却已经过了两年!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我想那时的我们这样的形容最为贴切。
那时的强哥已经是一家著名电池厂的主任工程师,二胎小女儿刚出生还未满月。平哥也已然成了一家家电厂的经理,管着20多号人的团队。
事业有成,诸事繁杂。在这个快节奏,流水同事的时代下,还能愿意帮一个事业失利的前同事操心工作与住宿问题,这真的是一份不小的恩情。
强哥开车以茶代酒,我和平哥以酒会茶。推杯换盏间,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在MD的那个时候,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也大声诉说着各自的近况,但是更多的主要是了解我创业的经历和现在的状况。
席间强哥和平哥也表示实在不行就去他们的公司,他们会极力推荐。但由于我不想进制造业或者说不想呆在制造系统,暂时没有答应。只好继续在招聘网站上投着简历。
饭后强哥回家,我跟着平哥入住了平哥的宿舍,10平左右的房间,一张上下铺,一张车间管材自己做的简易书架,一个没有台盆的卫身间,顶上还漏着水。制造业的环境真的是一言难尽。
25号约了佛山HT面试,平哥便给我安排了公司去佛山的顺风车把我送到了顺德,我再从顺德打车到禅城。
虽说佛山中山地区制造业很强,但是生活是真的不方便,没有地铁,公交少,线路不完善。出行基本靠打车。
到HT附近时比约定时间早了三个小时,我便找了一家KFC去吃点东西顺便在KFC恶补一下专业知识。这是我离职创业之后第一次正式的翻出旧文档。看着那些熟悉的文件,又仿佛曾经奋斗的日子就想在昨天一样,只是熟悉中又透着些许陌生。
HT面试完后回DF镇约见了MD的同事毅哥。毅哥是我同部门的战友,从MD离职后去了平安人寿,从制造到了销售。
而后在强哥的安排下,住在了强哥的妹妹苗苗家里 。苗苗和她老公lk也都是之前MD的同事,之前本就相识,只是联系较少而已。
这次借住是我第一次在朋友家住这么久(26天),但这段时间却是我住的最舒心的時候,睡得最好的時候,也是最方便的時候。
苗苗和lk都是典型的北方人性格,豪爽、直接、真诚。他们跟我说:xu哥,你在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而后把小区门禁卡和钥匙各给了我一把(后来还被我搞丢了)。虽然这是一句大家常说的客套话,但是我感觉的到,他们所说的一定是真心的。
苗苗和lk白天要上班,他们会在冰箱给我准备好小吃和菜品,但是我那会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大清早就起来下厨。
下班后,苗苗会拖着上了一天班的疲惫给我们做饭,我也会偶尔做一两个小菜给他们试试菜。
简单的家常小菜、配着冰冻的啤酒,我们边吃边聊着曾经在MD的故事、我也会偶尔给他们讲讲我创业的经历。
他们安慰我不用着急、住着慢慢找,甚至还会给我推荐各地的岗位,苗苗所在的GLS,lk所在的ZTL、猎头推荐的KLB。
那时的我还暂时不想回制造业,基本都在找着PMP和MES相关的工作,只好把他们的推荐作为了备选。
饭后的苗苗会去逗她的爱宠“美丽”,而我和lk则把吃灰了很久的茶具搬出来泡着铁观音、看着老剧《铁齿铜牙纪晓岚》,时不时地会因纪晓岚和和珅的斗嘴而放声大笑。
偶尔,我们也会交流一下精益,那时的lk正在负责ZTL的布局改善项目,经常也会带着笔记本回來边喝茶边加班。作为一名老IE,自然就会互相交流思路。
偶尔在晚饭后,LK会骑着电动车带我去湿地公园散散步。
周末的时候,LK和苗苗会开车带我去水库散心,LK还张罗着要给我介绍同事给我做女朋友。
那样的日子,简单 、纯粹。如果不是创业失败的影响 ,我都有那么一点不想走的感觉。
【痛并快乐的五一】
时间很快就到了五一,这注定是一个特殊的五一。劳动节从来都是给劳动者修养调节的节日,作为一名失业负债人员,过劳动节总感觉那么的格格不入。
五一强哥回到了中山,于是便喊我去他家里过节,同时约了平哥一起去家里喝酒。这也是我们三人第一次真正的喝酒,之前由于开车都是以茶代酒。
炒螺狮、辣鸭脖、小龙虾,再配上啤酒,很快,我们都上了头,进入了状态。
我们帮平哥策划着求爱的活动、我们聊着强哥的工作日常,也聊着我求职的事情。直到凌晨三点、强哥终于被聊的睡在了沙发上。
也许正是因为我们都离开了MD,才更加怀念曾经一起奋斗的日子,才更加难以相聚,所以,这一次,我们从未有过这样的不醉不归。
实际上我们醉了依然未归,强哥的房子是个三室,正好我和平哥一人一间,就这么在强哥家过了一个五一。
第二天,强哥想带嫂子和小孩出去转转,正好,我们一行6人便一起去了广州大夫山。这个曾经去过两次的森林公园。
去公园的路上我和yy聊天说,我这哪是一个去广东求职的失业人员,纯粹就是来度假的,大鱼大肉、美酒香茶还外带出游。
yy说我这是痛并快乐着。
五一前两天家里亲戚给介绍了一个汉中的女孩子,这是我第一次接受介绍(主要是父母太着急,给的压力太大,没办法拒绝)。
女孩的母亲将女孩的微信发给了我,于是我联系了那个同姓的女孩,加了微信后每天会简单的聊几句。但那时的我失业又负债累累,实在没有心思去谈恋爱,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和面对,更主要的是隔的太远又没有太多共同的话题。在逛公园时给她发去了一张照片,给她说这是广州的公园,她说和汉中的没啥区别,我也不知道如何接茬,就这样,我们便没再联系彼此了。
五一后,强哥要去珠海上班,我便再次回到了苗苗家暂住。
一切还是老样子,白天我刷着工作,晚上他们下班回來一起买菜、做饭、喝茶。
就这样又持续了18天。期间也陆续地见了很多以前MD的朋友,而后又继续刷着工作参加着面试。
直到5月底,在重庆一HR的邀请下,我决定再次回重庆面试。
这一次,顺利很多,很快便签了约,又一次在重庆准备租房开始新的征程。
创业失败,却又在重庆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结语】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
毕业四年多的辛苦付之东流。从一个年薪10w+万的工作到失业4个月负债几十w。
这四个月的时间彷佛就像是一场炼狱,那种煎熬、焦虑和痛苦都难以言表。
没有人能真的感同身受,但理解、鼓励和支持却一直存在。
老李、珊珊、大哥、77、yy、强哥、平哥、苗苗、lk,潘老师、HY...
谢谢你们,在我最失落、最低谷的時候给予的一切理解、支持和鼓励。
他朝陌上再相逢,与尔诗酒花茶间。
我期待着下一次相逢,我们都能摒除阴霾,都能轻松地在午后的暖阳里亦或在皎洁的月光下诗酒花茶。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只有当你陷入低谷,还愿意义无反顾帮助你的人,我想这一定是你此生的挚友!
志同者,不以山海为远!
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