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知识、价格传导与预期
20世纪20-50年代,预期被明确地引入了经济理论,从而产生了一系列的新问题。其中最基本的问题是预期应该被当做独立的数据,还是经济过程的结果,经济学家对此意见不一,关于预期的理论,因此也并不令人满意。
显然,预期不同于价格与产量,不是经济活动的直接结果。没有哪种经济活动过程可以确定它,10%的价格上涨,既可能引起进一步上涨的预期,也可能引起降价的预期。它完全取决于涨价时的环境,并且不同的人对这些环境会作出不同的解读。因此,所有那些基于“差分方程”“加速因子”等动态理论,通通简单地绕过了我们的问题,我们至多认为它们是临时性的假设,而更广泛的问题仍未被解答。
我们不能将预期看作是已知数据,就像处理消费者的品位那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预期都反映了经验,并受经验变化的影响。在这一点上品位的变化与预期的变化有着重要的差异。品味的变化,可能是由于经历,也可能不是。我放弃抽某个品牌的烟,可能因为我发现它影响我的咽喉,也可能因为我不再喜欢它。在品味的背后是理性分析无法把握的不可归约的基础,它可能是心理学的研究趣旨所在,却使得经济学分析工具在此失效。而预期总是使存有疑义的、需要被解读的经验得以具体化。经验是所有预期形成的原始材料,但并不是所有的材料都同样有用,并不是所有的经验都与给定的情形有关。在我们的思维活动中存在着主观因素,它为我们选取经验中的一部分,来影响我们对未来的判断。但这种解读的主观性与我们的效用理论中欲望和需要的主观性截然不同。解读的主观性将产生一个会被后来的经验所确认的临时判断,不完善的知识因此能够得以完善;而欲望和需求的主观性却不能为我们提供任何新的知识,我们或拥有一种欲望和需求或者没有。预期理论的任务是要说明经验是如何帮助我们判断不确定的未来,以及要弄清楚经验的解读模式。
在一个基于劳动分工的社会,人不能在没有他人的需要和资源知识的情况下行动。这样的知识不一定如某些人认为的那样完美,但其必定是相关的,是市场中需求和供给方面的知识。现在我们可以设想一种准静态状况:在这种状况下变化很少,且两个变化之间的间隔很大,每个改变的影响都在下一个变化发生之前完全发挥作用。这种准静态是大多数新古典经济学家的研究背景。基于这一点,“比较静态学”的方法充分展示了它的优点。在这种状况下,价格函数如同行动的路标一样引导知识。这里,通过观察价格的变化,消费者知道要用此商品来代替的商品,生产者知道要抛弃这一条生产线而转向另一条生产线。这里我们可以说价格体系整合了所有的经济活动,并且可以认为价格系统是一个巨大的通信网络知识,由此可以立刻从每一个市场传导至经济体最遥远的角落。每一个需求与资源的巨大变化都以价格的变化来体现,每一个价格变化都是一个告知消费者和生产者修正自己行为的信号。因此人们通过紧盯市场价格来获取有关他人的知识。
但是在我们生存的世界,变化的发生并不遵循如上所述的简单模式。这里,源自价格信息的知识都是有问题的,这并不是说它不会成为知识,而是说它“不会道出故事的全部”。许多变化可能同时发生,部分“通信”网络可能会发生阻塞和消息延迟。当许多消息抵达时,我们不再清楚其发送的顺序。此外,即使没有传输延迟,今天的知识到了明天就会过时,因此不再是一个安全的行动指南。最糟糕的是,在一个持续变化的世界,今天的很多变化是由“投机者”造成的,相比根据目前最新消息来调整自己,“投机者”更喜欢将自己预期的明日变化来作为行动的根据。他们的行动将会影响价格,而价格则是其他人行动的定位点,一旦“投机”出错,就可能因此误导他人行动。在一个持续变化的世界,既无必要也不可能去追究构成相关知识的所有分支。之后我们将会了解到,基于传递的错误信息的价格信号所作出的行动,常常是经济周期产生的重要因素。对于我们现在的目的,认识到以下内容就已经足够:
首先,在一个持续变化的世界,价格不再可以作为所有情况下的安全行动导引;
其次,即使价格的变化传递着信息,该信息也是不完全的;
第三,这种信息因此需要加以解读,才能够转化为知识,并且所有这样的知识注定都是不完全的。
在市场中某一个人的经济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解读工具的精致程度。另外,每一个行动都是其他人知识的一个来源。预期的形成只不过是有效整合市场社会的、交换与传播者知识连续过程的一个阶段。因此任何想具有解释力的预期理论,都始于在此过程的整体背景下对这个阶段的研究。如果没有这样做,预期理论就会无所作为。预期理论的首要任务是描述心理活动的结构,是它促成了预期的形成;第二个任务是描述行动互相指向对方的大量个体之间的互动过程。对于必须面对不确定的未来作出决定的任何人来说,要在只拥有不完美知识的情况下努力对必将行动于其中的现状进行判断,随之也就形成了一个预期。商人在形成预期时与科学家形成工作假设时所做的事是一样的。商人的预期与科学家的假设为同样的目的服务:两者都是在一个不被完全明了的世界中,从认识上和方向上进行的尝试;两者都是将不完善的知识具体化并使之可以被随后的经验验证和改进。每个预期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一系列先前预期积累的结果,这些预期都因随后的经验而得到修正,而这些对过去的修正就是我们现在知识的来源。同时,我们的预期随着经验的积累随后也会被修改,预期不只是行动计划的基础,也是未来更完美知识的来源。因此预期的形成是一个连续的过程,是知识传递这一更大过程中的一个元素。我们将在第三章提到过程分析方法的基本原理,它使我们可以将行动的事前数据当作一个临时性假设来处理,这个临时性假设可以依据事后的经验得以修改。
我们曾提到,人们会对将要活动于其中的整个环境现状进行判断,预期就随之形成。对情况的分析,如我们所见,是按照力的分析方式,将不同的强度赋予它们。我们不去考虑那些我们认为是次要的力量,而是依据我们所预计的主要力量,根据它们会导致的结果来描绘预期。我们将哪些力量看这次要的或主要的,当然这都是我们判断的结果。在这里就可以看到解读的主观元素发挥作用了。一般而言,我们将倾向于将随机的力量视为次要的,因为我们对其起因和方向都不清楚,因此也就不能去预测其作用的结果。而对于某些力量,我们认为自己对其起因和方向有一些了解,于是就将其看作是主要力量。这意味着当评估价格变化的意义时,我们将倾向于忽视那些我们认为是随机的因素,而将注意力集中到我们认为是更加永久性的因素。因此在一个市场经济体系中,存在某些价格变化是传递知识并成为行动的依据,也总会存在另一些往往被错误地忽视了的价格变化,他们也因此被认为是在经济上没有作用的,这是一个重要的区别。
在一段时期的开始,我们作出预期,并在这段时间结束时通过对比现实来检验预期,以此来推断我们当初对于这些力量及强度的判断是否正确。这个过程与所有对假设的验证一样,是间接的,并因此常常无法定论。再者,我们也要对其进行解读,这也导致不完美的知识,我们有可能由于错误的原因作了正确的事。或者即使现在认为当初的假设是错误的,我们也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的。同样的结果,比如一个价格的变化,可能是由许多主要力量所构成的不同组合引起的,因此需要进一步的假设和验证。因此预期是一个永不停止过程中的某个阶段,人们从该过程获取关于他人的需求和资源的知识。为了我们现在的目标,我们要从这个事实中得到三个结论:
第一,在任何时间点,我们回头去看我们行动的路径,将会发现过去所有的预期形成了一个连续的序列,无论最终它是否正确,我们也从中得以学习。
第二,在人际和时际上,存在着一致性的问题。不同的人在同一时期可能拥有不同的预期;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也可能拥有不同的预期。如果我们认为预期之间是相互独立的,那么这个问题就完全不可调和。为什么它们就应该相互一致呢?
但是如果我们去看整体的过程,前景就变得富有希望,成功的预期比起不成功的预期可能更加反映了真实力量,而那些预期从来都不曾成功的人可能就会被市场过程淘汰。此外,市场也倾向于形成一种机制来减轻人际与时际之间的不一致。
第三,过去错误的结果不仅会提供经验教训,也会提供资源。在纠正预期时,我们不仅拥有知识,由于这些知识源于自己或他人过去的错误,往往是代价高昂的错误,即我们同时也拥有由这些错误带来的物质结果:不当投资的资本。不当投资的资本仍然是资本,它可以用于其他用途。
尽管过于简要,至此我们至少已经努力指明,在我们看来,一个真实反映经济过程的预期理论所必须依赖的基础。这个经济过程整合了建立在分工和交换之上的社会。基于之前的考察,我们现在将批判性地检视其他试图建立预期理论的尝试,从而以系统的方式呈现预期的问题。
直到现在,大多数关于预期问题的研究都被一个观点影响:即这是一个适合概率理论应用的领域。一个需要对不确定的产量做出决定的企业家,被假设为:他的每一个行动方向都建立了其产量可能数量的一个概率分布。下一个步骤常常是“用预期更加确定的等价价格来代替预期不确定的最可能价格”。这样,概率分布的区间就被压缩到一个点,一个“确定性等价”。我们反对这一做法是基于以下观点:“将不确定的预期价格区间用单一价格的预期来代替,将使我们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因为对于价格变化的反应,将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受影响的价格在预计价格范围内所处的位置。”我们将在后面解释我们坚持这个观点的理由。以概率方式研究预期的方法受到了沙克尔教授在其《经济学中的预期》一书中最后一章的猛烈批评。他的主要观点聚焦于“概率估计对于唯一或准唯一的决策来说的不相关性。但是我们认为,强调的重点应该指向情况的异质性,而不是决策的唯一性。在我们看来,如果过于按字面理解“决策的唯一性”,沙克尔教授的说法对真实世界可能不太具有适用性。从“一生只遇到一次这样的决策”的意义而言,几乎没有商业决策是唯一的,沙克尔教授只有弱化其用例,而将其限定在额度大的投资决策上。我们必须区分决策本身的唯一性与决策时所遇到或创造的情况的唯一性。可能出现的业务决策数量,几乎肯定要小于可能出现的情况数,准确地说是因为在一个不确定的世界,每一个决定都导致几个可能结果中的某一个。在这里“结果”本质上并不是“给我们的外部事件”,而是常常伴随知识传递的复杂交互过程的结果。因此我们拒绝预期的概率理论,并将其原因归结为情况的内在异质性要比决策的唯一性看似更好。
沙克尔教授研究的目标是面对不确定未来而做出决策的个人心理过程。其理论建立在鲁滨逊式的孤立个体的均衡之上,并仅限于此。他并没有告诉我们任何关于市场过程和知识交换与传递的答案。要确定“一项计划是否有意义,必须基于一个人自我一致的预期体系”,但这种体系的创造,仅仅标志着问题的开始,我们必须追问,这样的经验是如何形成的;在失望之后是如何修正的;在成功之后又会如何投影于未来。资本市场的功能是把资本资源分配给大量不同的用途。当用图已知时,事情就很简单,而当用图位置时,情况就变得复杂了,然而对于未明了的用途,仅仅知道其总量是不够的,考虑到用途是特定的,除非每一种使用方式极其特殊,需求都是已知的,否则市场配置就不会发生。在真正经济意义上的市场,意味着一个交换和分配的过程,它反映了知识的传递,人们报出的价格并不就是一个价格这么简单,价格的报出,可能是为了阻碍交易而不是方便交易。例如土地的需要几乎是城市发展最重要的要求,在这种情况下,市场通过暂停向其他用途提供土地以及创造土地预留库存,来保障未来最重要需要的供应。这样,它通过让每一块土地的价格等于它在满足最重要需要时的价值,从而使得任何想将其用于其他用途的人都得不他它。对预留存量的需要,将持续到每个特殊需要都被明确之后。那时,也只有到那时,市场过程的配置才能开始。从这里可以看到,不考虑市场过程的预期理论是危险的。
在以上批判性的议题之后,我们必须转向一个更加有建设性的任务。我们在本章的全文建立了一些关于预期的观念,读者无疑会期待我们通过将这些观念嵌入一个分析的框架,从而给出观念的具体形式。并希望在这个框架里,具体的问题可以得到解决,并且真实的市场过程会变得明朗。然而还有一个理由支持,我们必须朝这个方向尝试。
我们已经将一个运转着的市场经济体系描述为一个不完善的通信网络。然而有一些重要的经济变化,我们无法以价格变化来表述,它们导致了价格刚性现像。也存在一些价格变化并不是主要经济变化的反映。如前所述,在一个市场经济体系中,有些价格变化是传递知识并成为行动的依据,也总有另一些常被错误的忽视了的价格变化被认为在经济活动中没有作用。显然找出区别重要的有意义的价格变动与没有作用的价格变动的适当准则,对我们非常重要。如果我们不对比,加以归纳,那就不可能把握好整合了市场信息和知识的价格。所有我们能说的就只会是:有些价格是有关的,有些是无关的。当然要找到这样的归纳会遇到很多困难,同样的价格变动可能对某些人有意义而对另外一些人却没有意义,其中最为棘手的问题,就直接反映了我们所提及的“解读的主观主义”。不过,建立一个分析的框架对我们来说看上去仍然是可能的:
⑴有意义的价格变动与无意义的价格变动之间的区别可以被赋予一个明确的意义;⑵这种区别可以视为具有实践意义:有意义与无意义的价格变动事实上会有不同的结果。
我们甚至可以将这种区别与次要的随机力量和主要的永久力量之间的区别联系起来,比如,我们可以说,市场会趋于忽视那些由于随机因素引起的价格变动,同时会仔细关注它认为是由于基本力量所构成的合力变化而促成的价格变动。我们发现这样的分析框架,遵循兰格博士的方法,并称之为“实际区间法”。我们假定在一个市场里,一个自洽的预期集合在经历一段时间之后,人们会创造并具体化出对某物品的某个正常的价格区间的看法。假设95~110英镑范围内的任何价格,都或多或少地被认为是正常的,并且假设一个更广泛的价格区间,比如80~125英镑,被认为是可能的,这样我们就有两个区间:一个95~110英镑的内部区间,它反映了人们的“当时正常”的压倒性看法;另一个称为外部区间,它被认为是价格变动的可能范围。许多经济学家将区间作为研究预期的起点,常使用概率分布的形式,然而在下一刻就忽略了它是一个区间而把它作为一个点来对待:一个确定性的等价,用预期更加确定的等价价格来代替预期不确定的最可能价格。通过对比,我们将致力于展示实际价格在区间中的位置和它的运动对于预期的形成有至关重要的意义。而如果把区间压缩至一个点,就会使得我们失去这个参考框架。价格变动只有在这个框架内才能变得与预期的形成有关系,并且得到有意义的解读。
究竟这两个区间对于预期的形成和修正有什么意义呢?只要实际价格是在这个内部区间内移动,比如96~109英镑,这样的价格变动就可能被认为不重要,是由随机因素产生的。事实上,如果对某个价格区间认定为正常的看法根深蒂固的话,那么价格突破这个边界就会非常困难。一旦价格接近内部区间的上限或下限,人们就会认为变动不能再走得更远了,并且会预期一个反向的变动,将会在它接近上限时卖出或在接近下限时买入。在这种情况下,刚性预期会导致价格在内部区间内稳定下来。
如果假定,即使在接近上限时有很大的出售压力,以及在接近下限时有很大的买入压力,但价格还是涨破了110英镑或跌破了95英镑。这类事件将迟早导致第二种想法。只要实际价格变动是在外面区间的,即110~125英镑,或80~95英镑,那么人们就一定会认为发生过什么事情,从而导致了这样的变化。但是更加有想法的市场操作者会很谨慎,尽管在内部区间的边界会遇到强大的投机压力,并且它是由刚性预期即内部区间所谓正常的估计感觉而产生的,价格还是能够越过这些边界的事实,就完全成为一个使得价格越过难以逾越障碍的力量的强度指针。这样的变动难以被归结为随机因素。然而这种使得价格越过边界的力量,虽然很强大,但不一定是一种永久性的力量,它可能迟早会消耗殆尽。市场将因此利用附有时间要素的标准,来判断外部区间价格运动的意义。如果价格迅速回落并返回内部区间,这将理所当然地加强“这个价格区间是正常的”这种看法。但如果价格停留在外部区间,观念将会摇摆。首先某些人会修正他们对“正常价格”的看法,接着其他人也会这样做。这些观点的修正,通过他们说出在118英镑时的购买意愿,或在88英镑时的卖出意愿而得到体现。但之前人们通常会在118英镑的价格卖出,或在88英镑的价格买入。这意味着一项价格运动一旦强大到一定程度,且足以抵抗处于内部价格区间边界的压力,并且达到了外部区间,迟早就会被投机的力量带得更远,而这股力量以往的作用却是阻碍价格走得更远。如果我们记得在边界处的买卖必须以正常存量为代价,这样在115英镑的价格时买入,则可能发现此时市场处于低存量,而在90英镑的价格时卖出,则可能发现目前聚集了过多的存量,但现在它们却仅仅是“正常行事者”不成功的投机的痕迹而已。这里的“正常行事者”是估计价格会一直处于正常区间的那些人。因此在外部区间的一项价格快速运动,可能是因为重整库存,也可能是由于永久性力量的作用。这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市场会密切关注存量变化的原因。一旦价格超过外部区间的边界,也就是超过了125英镑或低于80英镑,我们就得面对一种全新的情况了。市场由于发生的事情违背其常态而震撼了,它必须重新判断支配正常情形的永久性力量。现在所有人都发现,他们对基础力量所构成的合力所做的假设经过测试是错误的,因为正是这股合力,形成了我们区间结构的基础。而且当这项试验失败时,尽管它使得一个假设失效,但它自身也并不会指出一个新的假设。这绝不意味着真正在起作用的力量立刻会被认识到。这必须依赖于市场参与者的洞察力,警惕和智慧。比如经验显示通胀将无法在其开始的阶段就被认识到,至少在社会中没有任何关于它的事前经验。几乎无一例外的是在早期阶段的某些时候,人们会认为价格已经太高了,并将推迟购买、延迟投资计划。这样的话,他们将由于他们没有理解基本力量的运作模式,而在一段时间内通过减少有效需求来减少它的影响。而且如果通胀结束的足够早,他们可能最终还算做的对的,但他们更有可能是错的。他们的行动导致资本的维护不足,最终社会性的结果将会是灾难性的。
我们可以推断,在内部期间的价格变动将会被忽视,并因此是不起作用的。超出内部区间边界的价格变动可能是有意义的,也可能无意义。但是这里的判断必须依据一些补充的标准,比如时间要素与随之发生的存量变化规模。只有当价格变动到超过了外部区间的时候,它们才变得毫无疑问地有意义,而且再也不能被无视。它带来一个消息,这个消息的负面内容是清楚的,也就是说我们之前关于形成价格区间基础的假设变得无效了,但其正面内容并不清晰。这个消息仍然需要被解读,并且依赖于市场中人们的洞察力和智慧。
我们的区间结构概念由内部区间和外部区间构成,它看似已被证明是一个有用的分析工具,我们拒绝将它转换为“确定性等价”的做法也因此站得住脚。我们的概念使得我们可以区别两种价格现象:一种是与现有的预期结构相一致,落在区间内,也因此不会令人失望;另一种是与现有的预期结构不吻合,落在区间外,从而使区间必须加以修改。我们注意到只要价格运动限定在内部区间,他就不会提供有关的信息,而仅仅使我们确信它表达的是区间的存在;而在外部区间的运动则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有待考察的信息,它是否有用还需要以观察到的其他现象作为补充。然而一旦价格运动超过外部区间,那么显然我们对这个区间基础的判断是不足的。这是一种新的情况,已经出现,它需要一个新的判断,也因此需要新的知识上的努力。
大体来说 如下观点是正确的:通过传播新知识,价格变化使得市场经济成为一个整体。但并不是所有的价格变动在这个层面都是有意义的。它们的意义必须通过给定的预期结构来评估,这个预期结构由一个区间的系统来表达。它们的实际作用将依赖于处于市场中的人们能有多快地理解所发生的事情的意义,并修改其预期。阻碍价格改变因此也就是阻止市场中的知识流动,同时有可能出现误导性的价格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