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刀客下山时,师傅还在与厨娘调情,借着昏黄的夕阳瞟了一眼莫刀客,八字胡歪了歪:“徒儿这是终于要下山啦?”莫刀客郑重点了点头,叭叽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厨娘咯咯的笑出了声,一双丹凤眼流光溢彩。师傅从肚皮里掏了掏,硬是半天才抠出来一个皱皱巴巴的袋子,递给莫刀客,“这里头,是三道保身密法,徒儿此行切莫小心。”莫刀客接过袋子,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关口,此时西边火红一片,莫刀客离去的背影显得悲壮。
走在下山的路上,莫刀客膝盖隐隐作痛,天完全暗了,惨淡的月光透过林子。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住了莫刀客的脚,他一骨碌翻下山去,跌进一个大坑里,浑身散了架般疼痛,杂草碎石在身体上划出大大小小的口子,火辣辣的疼。莫刀客的委屈一下子上了头,一边抱着膝盖嗷嗷的哭,一边咒骂着师父是个老骗子,上山五年什么绝招都没教给自己,除了使唤自己砍柴就是使唤自己做饭,心情好了教的也只是基本功法,临下山,除了个破袋子什么都没给,亏自己还叫刀客,连把刀都莫得,越想越悲从中来,变成号啕大哭,眼泪吧嗒吧嗒掉。
西门正义是西门剑派最有能力的弟子,一套斩邪剑可谓是出神入化,听说几年前退隐的武林第一人古德白现在位置在佘山,便连夜赶向佘山,一路上杀气腾腾,剑气冲天。方走近山脚,便听见嗷嗷哭声,便好奇走近。莫刀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还在碎碎念“老东西,我莫的感情,也莫的刀。”突然听见窸窸窣窣有人走近,便屏息不敢出声。西门正义冲着坑里喊到“辣个?辣个娃儿在介里?我介就拉里上来迈。”莫刀客赶忙爬起来,冲着西门正义喊,借着西门正义的手出了坑。
莫刀客不好意思的对西门正义说,“谢谢大哥出手相救。”西门正义挥了挥手,“莫得关系,我西门正义搞好事从来不留下姓名。小兄弟你下山嘎哈去?”莫刀客委屈的说,“西门大哥,小弟我下山谋生路去。”西门正义眼睛圆瞪,“你哪个晓得我叫西门?看在你晓得我叫西门的面子哈,也不耍你,大哥我出来打拼已经十多年了,在这个江湖上摸爬滚ta,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大哥带你混江湖!”莫刀客点了点头,“那大哥你上山干嘛去?”西门正义一挺胸脯,“我上山亲手结束古德白个猪儿虫的狗命!”莫刀客跟着西门正义又回了山,只是突然想起这山上除了自己和师父,还有厨娘也没得别的人啊,“西门大哥,莫不是上错了山?这山上也只有我师父包场啊。”西门正义用力一拍莫刀客的脑袋,“你个娃儿脑子瓜你当我也瓜得?辣你师父就喊古德白嘛。”莫刀客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两人继续上山。
正走到半山腰,只听到一声轰鸣,紫光乍现,照亮了半边天。西门正义一手揪着莫刀客,运起轻功,“不妙,老东西要被截胡迈。”两人刚到关口,莫刀客便看见师父从关里飞出来,被拍在石头上,奄奄一息。一身紫衣跟着跃出来,正是之前与师父调情的厨娘。“怪不得你个老东西早早退隐江湖,原来是为了救你的傻瓜徒弟筋脉尽断,半分内力都没有,既然如此,就把你保存着的武林第一秘籍交来!”一双丹凤眼万种风情流转,魅惑至极。西门正义看的眼睛直了,一甩发,拱手向前,“敢问姑娘何人,此行目的是否与西门某不谋而合?”女人也拱手做辑,“在下南宫晴,前来取老狗贼秘籍。”西门正义如沐春风般一笑,“在下此次前来也是如此,不如一起合作?”含情脉脉的双眼看向南宫晴。南宫晴正欲回话,突然听见莫刀客哭喊“师父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徒儿没有溜溜梅啊!”南宫晴飞身上前,“秘籍不在老东西手里,在他徒儿身上!老东西敢和我玩儿谋略。”西门正义怒视莫刀客,“你居然是他徒弟?奸诈小人欺骗我!”两人一同操起宝剑,刺向莫刀客,古德白用尽最后一口气,大喊一声,“徒儿!打开袋子!”莫刀客飞快拆开袋子,取出三张符纸,心念一动,一道符纸化作护盾,弹回了西门与南宫二人的攻击,又一道符纸化作盔甲和宝刀,最后一道上至天灵,化为各种刀法。莫刀客站了起来,威严的声音从盔甲中传来。“作为江湖侠士,你们不想着提高自己的修为和能力,却变着法想要寻取捷径,害人性命,还当何处!”三人纠缠在一起,刀光剑影交缠,兵器交错之声乒乒乓乓一阵鸣响,夹杂怒吼和痛呼,莫刀客一斩一击,一收一放虎虎生风,终于,战火停止了。
莫刀客跪在地上,披头散发,刀与盔甲都化作符纸静静躺在地上,西门正义和南宫晴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没了呼吸。一张符纸从莫刀客的额头掉了下来,莫刀客看了一眼,仅十一个字,莫刀客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喊着,“师父!”古德白的身体已经没了体温。整座山皆是回音,惊起了林子里栖息的飞鸟。
五年后,武林盟会上,一位刀客立于擂台之上,成为新的武林第一人。有一个小侠客问他,“你是如何练就现在这般强大功力的?”
那人轻轻的笑了。
“我叫莫刀客,五年前,我莫的感情,也莫的刀。我师父给了我成为武林第一人的秘籍。”
武林人士争先恐后的追问,“什么秘籍啊?”
莫刀客负刀转身,朗声说道:“一句话而已。十一个字。”
莫刀客已经离去很远了,却飘渺的传来了一句话。
“苦研刀法,江湖不相信眼泪。”
是啊,江湖不相信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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