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独坐

2017年5月23日

如若要我回忆起昨晚的那场梦,我将会是长久的惶恐与不安。

六月降至,这座城市的天气已经变得不像话。就恰似一个任性的小孩,这一秒或许拿着冰淇淋正开心地笑,下一秒就可能会因为冰淇淋的融化而哭得惊天动地。昨晚是一个比冰淇淋融化来得恐怖得多的夜晚。

我无法解释为何学校发的蚊帐总是散发着一股奇异又顽强的臭味,像是油漆一样,但是我可以因为受不了它的气味而将其从床上揭掉。但是这一揭,却是揭开了我这痛苦一夜的帷幕。我在这个闷热恼人的夜晚三番五次地醒来。

惊醒。没有了蚊帐的干扰,蚊子的行动变得方便无比,他们被其他三个室友拒之帐外以后,达成了向我发起总攻的协议。于是在他们蜂拥而至的进食下,我在睡梦中不停地挠,不住地挠,最终将自己挠醒,感觉身体的每一块皮肤底下都像是埋了即将爆炸的炸弹,定时器发出“嘟嘟”的声音,有些地方直接烧了起来,窜出火焰般的肿痒,让人疯掉。我苟延残喘地在床上挣扎了几秒惶恐,浑身像是肿了起来,没来得及换的珊瑚毯刺激着我的后背不断冒出黏糊糊的汗,最终疯了一样的跳下床,摸黑抓起桌子上的花露水对着全身就是一阵狂喷。拖着一身six god 的味道回到床上,耳边又响起阴魂不散的嗡嗡嗡,强忍着海潮般的困意,按亮床头灯,灰头土脸地将蚊帐又挂上。

我以为,这样终于可以安然入睡。但是,几小时后,我再一次被扔进着独醒的黑暗。这一次,我的脸上全是泪水。惶恐,不安,无措。从崖边坠落,落入无尽的梦魇。亲人温热的尸体在怀中变得冰凉,任凭互换,再无回应。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流失,我却毫无办法,这能睁着眼看着。那是我最爱的外婆啊!我的外婆。我在梦里哭,张大了嘴,最终惊醒,张大了嘴。没有声音,只有满脸汹涌的泪水,惊恐的瞳孔,下抿的嘴唇。这种表情心理书上提到过,是人类在绝望悲伤至极的时候,脸就会扭曲成这种样子。

心在这场悲恸的浩劫中死去,尸体被扔在了黑色的荒野,被蚊子分食。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我绝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在现实中发生。如果发生,我将永远逃不过这个梦魇带来的恐惧与痛苦。

一定将是这样,愿我外婆身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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