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过完端午,刚回到武汉,阿震就把她一亩三分地里的花花草草拍给我看,一片生机勃勃,活蹦乱跳的样子。我看着窗边那一排玻璃杯里的大蒜和红薯,前一段时间,那几根蒜叶长的简直是要冲到天上去,现在歪歪扭扭的垂头丧气,叶子卷曲着泛黄。
“你那不行的,光靠自来水,一个小小的玻璃杯,怎么行。你的那些大蒜自身带的能量都用完了,又没有新的能量吸收进去,能不垂头丧气吗?你得像我一样去偷点儿土回来,让它接接地气,它在这个环境里已经达到极限了,得换个环境。”
“难怪我以前养的那些红薯,明明看起来枝繁叶茂的,突然就叶子泛黄,开始走向死亡了。”
“得有一个适合它生长的环境,听我的话,去偷点儿土回来,我每次都是趁天黑,假装去散步,然后趁人不注意,在小区花园里去抓一把土,揣在兜里急忙跑回来,你看我的花长的多好,淘宝上那骗人的假种子都被我种的发芽,开花了。”
我对着手机点头,好像手机那头的阿震能够看见一样。
“我也偷土去!”
“天还没黑呢,你急啥?”
我扭头向窗户看去,玻璃杯外,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就那么一瞬间,忽然想起龚自珍的《病梅馆记》,虽然他讲的是那个时期对人性的摧残和压抑,难道如今对人性的摧残和压抑就没有了吗?
我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拎起杯子里泛出臭味的大蒜苗,向楼下走去,来到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地,用手指甲抠了半天,那一片野草太过旺盛,彼此之间盘根错节,比水泥地还结实。
我跑到门卫那里求救。
“咯,拿去!”他很大方的将给皮皮打饭的瓢伸到我面前,我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圆的。
皮皮趴在笼子里望着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摇尾巴,忽然蹭的一下蹦起来,我正感动,几天不见我,想坏了。一转身,看见一条半人高的哈士奇,瞪着一只红眼睛,一只绿眼睛,在我身后蹦来蹦去,跳街舞一样。
皮皮在笼子里烦躁的跳来跳去,急得嗷嗷的叫。
我拿着给皮皮打饭的瓢,向那一片绿草地走去,那只哈士奇风一样从我身边窜过去,在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蹦来蹦去,追逐草地上翩跹的蝴蝶。
我坐在草地上,拿着皮皮的饭瓢挖洞,那土结实的很,水泥一样,我一下一下的敲着,面对着皮皮,他趴在笼子上,身体扭来扭去,望着我和那条哈士奇,急红了眼珠子。
皮皮今年十几岁了,一条纯正的猎犬,专门咬人屁股,看到陌生人,眼神里一股冰冷的杀气,棕黑色的毛,熊一样。
有埋好了大蒜,求门卫大叔将皮皮放了出来,出山的老虎一样,威风凛凛的向我走来,猛地抽风一些跳起来,向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跑去,和那条来历不明的哈士奇厮混在一起,在草地上扭打,翻滚,那一群可怜的蝴蝶吓得到四处乱窜。大叔站在一旁,看守放风的犯人一样望着皮皮,手里拿着链条,以防皮皮又咬人屁股。
我回到房间,坐在窗户旁,玻璃杯里还有一颗红薯,过几天它发芽了,再借皮皮的饭瓢用用,把它转移到那一片绿草地里去,现在,趁它还没发芽,先陪陪我。
天渐渐暗下来,拿出手机,逛逛朋友圈,都是些朋友们四处游玩的消息,晒美食,晒美景,晒美人,我起身将前几天晒在楼顶忘了收的衣服给拿下来。